所以,既然白檀县已经无力回天,李信也只能取大舍小。
但是明面上还是有必要告诉县令和县尉,让他们怀着希望好好守下去,撑到援军到来。
可事实上,李信非常清楚以目前形势只允许蒙毅支援郡城。
那么这座小小的白檀县...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抛弃。
把守城细则跟县令县尉交代一番。
末了,李信对意味深长说道:“请县令借一步说话。”
沮冉似猜到什么,毫不掩饰的白了李信一眼。
少顷。
县令带着李信来到一处无人的值房。
李信一上来就毫不客气问道:“我大秦朝没人了吗?怎会让一介地痞无赖来当这个县尉?”
县令苦哈哈道:“特使有所不知,沮冉之父乃本县士绅...”
话说这个沮冉他爹是一个地主富商,而且沮冉的祖父还是拥有军功爵的六级官大夫,因世袭递减的缘故,到了沮冉这一代就降为四不更。
都说富不过三代,如此显赫家世一定能养出败家子。
果不其然,沮冉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成天跟地痞流氓厮混在一起,打架斗殴、无恶不作。
少时喜欢偷窥少妇洗澡,长大成了烟花柳巷红尘客。
沮冉他的爹前不久刚刚去世,死前担心不成器的儿子败光家业,就走关系给他弄了一个官位。
这样沮冉以后也可以捧铁饭碗,无忧无虑过下去。
他们家本身就有爵位在身,所以县尉这个位子就落到沮冉头上。
这小子当上官之后,照样还是那副德性,满大街撒欢、调戏寡妇、横乡霸里。
被沮冉欺负过的人不服气怼他:你这个败家子当了官那么有本事,咋不去欺负匈奴,欺负邻里乡亲算什么本事?
结果这货却大言不惭的说:匈奴要是来了,本大爷照样一刀一个。
听完县令介绍完沮冉的背景,李信一脸无语。
又亮出一枚代表御史官的令牌,对县令道:“本特使得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请县令罗列此人种种劣迹,本特使要将他革职。”
县令惊诧道:“特使万万不可啊!”
李信怒道:“如此地痞,怎能当得了县尉一职?又如何能承担保卫县城的重任?”
县令解释道:“特使有所不知,此人虽然生性放荡,但是对狐朋狗友极为仗义,现在县城所有衙役、县卒,对他可是马首是瞻。”
“常言说临场不换将,请特使三思啊!”
李信语气不善道:“莫非县令收了他家好处不成?”
“哎哟喂!特使可误会下官了,下官才前不久才到此上任,可未曾拿过他一分钱,请特使明察。”
李信想了想,现在大敌当前,实在不适合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反正县城早晚都要被抛弃,又何必在意谁来当这个守将?
让沮冉这个地痞流氓死了岂不是更好?
想通了此关键,李信也就不再打算把沮冉给撸下来。
看见李信从值房走出来,沮冉气势汹汹站了起来。
用鼻孔对着李信,挑衅道:
“怎么?特使莫非想动用强权,废了本官不成?”
“就算你是皇帝陛下钦定,老子也不怕你。”
李信不回话,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沮大爷何曾被人这般挑衅过,当场炸毛了。
“你若想废本官,得问我手下兄弟答不答应?”
“别他娘的看不起人。”
“我可告诉你,论打仗,老子手下那帮兄弟能把匈奴蛮子打得屁滚尿流。”
李信乍一听乐了,心想这个地痞流氓有点意思。
倒不如给他上激将法,让他死得光荣一些。
于是拱手抱拳道:“既然阁下如此勇猛,那么本特使在此承诺,如阁下能守住十天半月,待本特使回京向陛下复命,一定为阁下请功。”
沮冉拍着胸脯道:“好!你可得说话算话,他娘的你守给你看...”
李信稍稍翻了下白眼,也不等沮冉把话说完,抬脚就跨出县衙。
他实在不想再理会这个脑子有病的流氓。
现在匈奴人在渔阳郡北部肆虐,造成各县之间无法联系,百姓惶恐不安。
不止白檀县,周边还有很多县城,等着李信去帮他们传递消息、去通盘筹划。
沮冉这个人,讨厌归讨厌,李信为了让白檀县多守几天,还是给县令留了很多杀伤力强大的武器。
在李信走后的第三天。
白檀县终于迎来五万匈奴大军兵临城下。
攻城器械被烧,赵苏为了争回面子,坚持要自己拿下白檀县。
冒顿觉得小小县城兵不过万,想来在赵苏的猛攻之下,一天之内就能拿下。
他便不在这里多做停留,带着五万匈奴骑兵继续南下,去更远的地方劫掠。
赵苏身为中原人,还是秉持兵不血刃的战略。
她派出自己的家臣赵群,打马来到城门下喊话:
“大阏氏有令,开城投降,绕尔不死。”
“归顺王廷,赐爵善待。”
“尔等若负隅顽抗,破城之时必然鸡犬不留...”
“咻”
一支利箭贴着赵群的脸颊闪过。
锋利的箭簇刺穿他的耳朵,这一击来得太突然,容不得他躲闪。
霎时,鲜血溅射,赵群捂着耳朵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身边的两个护卫反应倒挺快,立刻举起盾牌挡住后面射来的箭。
城楼上,手握弓箭的沮冉,狠狠跺了下脚,不甘心道:
“可恨!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射穿这个叛徒的脑瓜子。”
赵群被救回去的时候,赵苏看他耳朵缺了好大一块,气得狠咬银牙。
二话不说下令攻城。
面对如潮水奔涌而来的匈奴大军。
沮冉脸上丝毫不见惧色,扯着嗓子下达一条条命令:
“弓箭手就位!百步开弓。”
“执戟郎就位...”
“投手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