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二合一)
眼看戟刃直冲腰间袭来,就要刺中“虞姬”,项羽来不及格挡。
情急之下,只能用空手去接白刃,不让戟刃伤到虞姬,但是刃尖却没入项羽大腿的皮肉。
偷袭不成,武器还被项羽死死抓住。
靳歙就顺势仗戟往前推。
他的力气很大,愣是把项羽推出好一段距离,双脚也在地面留下两道沟痕。
霸王枪的长度不如靳歙的长戟,让项羽无法及时还击,只能双腿发力刹住身形。
紧跟着暴喝一声,举起霸王枪,对着靳歙投过去。
“妄想伤我妻,找死!”
“唰”的一声。
霸王枪穿透靳歙的胸膛,带着惨叫倒飞出去。
当他落地后,抽搐几下就领了盒饭。
汉军眼看猛将被项羽干掉,再一次吓得不敢上前,个个警惕的看着那个被重重包围的杀人狂。
刚才靳歙的那一击,把包裹的打结处切断,包裹打开,“虞姬”的头颅也顺势滚了出来。
项羽也顾不上会不会遭到偷袭,闪身过去将虞姬头颅抱在怀里。
然后拔出腰间佩剑,眼神冷漠环视周围的汉军。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项籍已经没有了霸王枪,趁他没抢到长兵器之前,快点动手杀了他。”
千军万马再一次围攻上来。
即使项羽没有了霸王枪,凭借单手持剑,还是杀得汉军片甲不留。
在漫长的厮杀之中,项羽脚下的汉军尸体越堆越高,渐渐堆成一座小山。
截至目前为止,死在他手上的人,少说都有两百人。
项羽满身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他就傲然挺立的站在尸山的最顶端,睥睨着下方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的汉军。
“哈哈哈哈哈——”
仰天笑完过后,项羽畅快淋漓说道:“吾今生还没似今日杀得如此痛快!”
“有尔等陪葬,吾虽死足矣!”
“来啊!尔等杂鱼不是要取本王首级吗?”
“来啊!”
此时汉军统帅彭越断了肋骨,昏迷不醒。
灌婴重伤不起,其余猛将不是死的死,伤的伤。
竟无一人站出来发号施令。
眼看汉军被自己的气势所慑,已经没了斗志。
杀了刘季那么多将领和士兵,项羽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些。
那么接下来...
就该送自己上路了。
反正经此辉煌一战,自己的名字将流传千古,死有所值了!
“韩信——”
声若洪雷,远在百步开外的韩信听得清清楚楚。
下意识觉得项羽该对自己交代遗言了。
于是带着秦军,气势汹汹开了过去,很粗暴的把汉军赶到一边去。
看到驮运韩信的战车来到尸山脚下。
项羽豪气万丈道:“本王问你,当年你拦驾献策,假如本王纳之,如今天下大势是否是另一番情景?”
韩信不假思索道:“就算当年我投在你麾下效力,你也灭不了秦。”
“何以见得?”
韩信深吸一口气,笃定道:“秦国占据天时人和地利,你就算有我相助,暂时也只能做到割据一方,最终还是会被秦所灭。”
听到如此肯定的答复,项羽心里像是遭到莫大打击。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半辈子仗,最终的结局竟是如此。
简直白忙活了!
“罢了!”
“这辈子丢了江山,下辈子投在乱世,接着打江山便是!”
“.....”
心里自我安慰一番过后,项羽朝韩信投去钦佩的目光:
“韩信,你用兵如神、精通阵法,实乃百年一见奇才。”
“我项籍败在你手上,心服口服。”
韩信抱了抱拳:“过奖了。”
项羽低头看了看怀里虞姬苍白的脸,然后用一种悲凉的口吻对韩信说:
“看在本王替你杀了这么多汉军的份上,可否答应一件事?”
“霸王慷慨散将卒,临死不肯过乌江。霸王有此气节,叫人好生钦佩。尽管道来,只要韩信能办到,必定了却霸王遗愿。”
“好!本王死后,报军功也好,拿去祭旗也罢,尸身随你们处置。但是恳请韩将军,将我头颅留下,再与我妻虞氏葬于下相县。”
“项籍在此谢过!”
韩信抱拳道:“霸王大可放心,韩信必留你全尸!”
“如此甚好!吾便无憾矣!”
说完,项羽扬起长剑,干净利落给自己抹了脖子。
然后将长剑抛了出去,双手把“虞姬的头”捧到面前。
直到他倒下失去意识之前,也要把虞姬的绝世容颜深深记在心里。
他想,这样下辈子如果遇到她,就不会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项羽倒下的那一刻。
汉军像是炸了锅一样冲过去,寻思着砍下一条腿赐爵封侯。
殊不知,秦军却在这个时候组成人墙,不让汉军过去。
下完针对汉军的命令,韩信从战车上走下来。
摘掉头盔,朝项羽郑重行了一礼。
秦国其他将卒,也都相继效仿。
对于秦国而言,项羽虽是秦人必杀的敌人,但也是值得尊敬的英雄。
只因他的武道精神,彻底折服尚武的秦人。
(题外话:有读者不理解,作者为什么要写项羽斩下虞姬首级。在此说明一下,虽然史料并未记载,但这是作者根据现实中,中国境内存在两处虞姬的墓地所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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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半个月前。)
庐江郡,番阳。
刘季亲率十万大军,兵临江东边境。
采纳张良的建议,刘季打算先观望一段时间,等彭越那边一旦传来项羽战败的消息,就立刻率军东进,一举吞掉楚国的江东之地。
毕竟项羽是江东子民的擎天柱,只有他死了,江东子民才不会奋起反抗刘季。
“大王!大王不好了!”
从南阳赶来的曹无伤,跌跌撞撞闯进刘季的军帐。
“发生何事了?”
见曹无伤一副狼狈,刘季暗感事情不妙。
“匈奴...匈奴人跨过长江,在衡山郡大肆烧杀抢掠,多县惨遭毒手,被杀死者不计其数。而后冒顿率军往西扬长而去...”
闻听此言,刘季蹭蹭跑到曹无伤面前,拽住他衣襟不可置信道:“什么?此话当真!”
“匈奴人不是被蒙恬挡在长城塞外吗?”
“哪来的匈奴?哪来的匈奴?”
“是不是你谎报军报?”
脸上接完刘季的唾沫星子,曹无伤才委屈巴巴的说:“末将所言千真万确啊!”
“如今衡山郡已经是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大王若不信,派快骑到衡山郡一探便知。”
刘季听罢放开曹无伤,嘴里喃喃道:“冒顿往西扬长而去,那岂不是说...即将兵临襄樊?”
说到这,他忍不住脑补起匈奴人把襄阳杀光烧光抢光的画面。
“不——”
“快!快去召张太傅,还有几位将军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
张良和樊哙、周勃等人联袂赶来。
众人仔细探讨过后。
张良从容不迫分析道:“大王无需多虑。襄阳有萧国相和李将军坐镇,他们或许早就得知消息,必会紧急号召乡里百姓入城。”
“再说,匈奴人此番来犯必定是轻装简行,断然不会携带攻城器械,只要李将军紧闭城门,匈奴人也不能奈我何。”
樊哙嚷嚷道:“他娘的!我汉国距离塞外十万八千里,他们怎会来到此地?莫非是秦人与他们勾结,故意放进长城专门来打我的不成?”
众人此刻把目光纷纷投向张良,意图不言而喻。
张良略微想了想:“以子房看来,秦人北击匈奴、却地千里,将匈奴赶出阴山之外,早已结下生死大仇,断然不可能与匈奴勾结。唯一可能便是...秦国边境出了乱子,匈奴人趁秦军都在讨伐项籍越过长城。”
“秦人还真是没用,竟然让匈奴蛮子钻了空子,还自诩虎狼之师,我呸!”
“如今襄阳兵力空虚,大军无法及时回援,当如何是好?”
“是啊!匈奴人来了五万大军,而且个个都是骑马,听说匈奴蛮子骑射功夫了得,咱们皆是步卒,又怎能打得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槽过后,又把目光投向汉国第一智囊。
张良揉了揉下巴的短须,忽然眼神一亮,向刘季拱手道:“大王,所谓祸福相倚,祸兮福所倚。”
“这或许是咱们与秦国结盟的契机。”
“子房快快道来。”
张良接下来侃侃而谈,分析当下的局势和结盟的操作方法。
“如今秦国五十万大军都在彭城与项籍交战,必定是分身乏术。”
“另则,冒顿既然胆敢孤军深入,想必是入侵秦国的兵力,肯定不仅仅只有五万,后方必定有大军压阵。”
“而秦国目前可用兵力不多,且都是步兵,他们想要将匈奴全面击退,凭镇守南阳的王贲所统领的十五万大军,断然没可能。”
“子房之策,便是趁秦国如今陷入分身乏术之际,派遣使者到秦国商榷联手结盟。秦国在此危难关头,也不得不答应。到时,秦汉两国互通边境,一同出兵剿灭匈奴。”
“另外,我汉国还可以借机提出十年互不侵犯的盟约。如此便可保我汉国安然经略十年。”
细细琢磨过张良这番话,刘季当场拍案叫绝:“子房此计甚妙!那寡人即刻派遣使者。”
“何人愿往?”
出使他国,本来是外交小能手陆贾的专项活。
可是陆大夫目前不在身边,故而刘季有此一问。
张良毫不迟疑站出来请缨:“大王,眼下派人回襄阳请陆大夫出使,半途恐遭匈奴人拦截。”
“倒不如让臣去吧。”
刘季迟疑道:“江东到手在即。子房若走,何人来为寡人出谋划策?”
张良问道:“大王可是担心项伯不肯归顺?”
“正是如此!”
“无须担心,臣已知晓项伯意图,对于归顺一事已经心动。只是项羽未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罢了。只要项羽一死,秦汉一旦结盟。他为了避免江东之地被秦国占领,而汉国又与秦国又有盟约在身,到时候他就会反过来求着归顺大王。”
“大王再封他为会稽侯,令他继续经略江东之地即可。如此一来,也谈不上我汉国趁机夺他项氏江山。”
张良对于没把握的事,一向不会当众说出口。
听他这般说,倒是给刘季吃了一颗定心丸。
于汉国而言,占不占领江东其实不重要,汉国的未来战略,只是想打通沿海线,为将来的跑路做打算。
思及此,刘季起身走过去握住张良的手,婆婆妈妈的说道:“子房!据闻秦国已经知晓你就是博浪沙刺秦主谋,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不如寡人还是另择他人,何必子房涉险?”
张良坚定不移道:“眼下形势不容大王稍有怠慢,此番出使,非臣不可。”
刘季用袖角吸了吸眼泪,重重点头道:“也罢!子房切记,若是秦人要问罪于你,一定要及时派人来信,寡人哪怕是割地赔款,也要把你要回来。”
虽然不知道刘季是不是出自真情实意,但是却让张良很吃这一套。
当即躬身施礼道:“承蒙大王如此厚爱,臣惶恐!”
“事不宜迟,臣即刻就出发。”
“好!寡人让樊哙一路护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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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余国与箕子朝鲜边境。
应扶余王东明相邀,朝鲜王箕否来到浿水与他会盟。
两位国王就在岸边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进行一场正式会晤。
箕否搞不清楚东明这个老邻居突然喊他来干嘛?
(注:箕否,华夏族,商朝箕子后裔,韩王箕准的父亲)
派去的使者只是说有笔大买卖,想和老伙计干一票。
耐不住好奇心,便过河来一探究竟。
“长话短说吧,叫本王过来,所谓何事?”
东明嘿嘿一笑:“王或许尚未得知,匈奴已经破了长城,大举入侵中原?”
箕否听罢脸色微变!
讲真,跟秦人同为华夏族,虽然与中原断绝来往多年。
但是打从心里还是不愿看见外族入侵中原。
看东明眼神中透着狡诈,箕否隐约猜到几分,便问道:“莫非汝也想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