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喊棒槌,许世彦真挺意外,这才进山不到半天,就开眼儿了? 于是急忙朝着喊山的那个人走过去,边走边问。“几品叶?”
那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 许世彦纳闷,快步过去,顺着索拨棍指的方向看去,差点儿把鼻子气歪了。 哪里是棒槌,那是一小棵刺五加。 人参和刺五加都属于五加科的植物,刺五加也有棒槌幌子的别称。 两者同样是五片的掌状复叶,只是刺五加叶长在带刺的茎上。 刺五加的籽是紫黑色的,而人参的籽是红色的,经验丰富的人很容易分辨。 “草,你眼睛让牛屎糊住了么?看不清楚净瞎喊。 这是诈山你懂么?诈山会得罪山神爷的。”
许世彦气的抬腿就踹了那喊山的人一脚。 “现在俩选择,咱们立刻下山回家,要不然就是你跪在地上给山神爷磕头赔罪,你选吧。”
许世彦这个心累,带一群废物进山,真特么无语。 喊诈山的那个叫董成安,比许世彦小两岁,以前没放过山。 刚才一打眼看见棵特别像棒槌的东西,一时兴奋就直接喊了。 结果不是棒槌,被许世彦踹了一脚,这会儿也挺委屈。 “我磕头赔罪,我赔罪。”
他们刚来山里,这要是直接下山,大家伙不得恨死他了?还是磕头赔罪吧。 于是,董成安跪在一棵大松树前,连磕三个头,口中不停念叨着,给山神爷赔罪。 磕完头,众人继续往前走,这回谁也不敢再乱说话了,只闷头在树林里走。 越往前走,林子越密,草也高,林密草深,几步之外就看不见彼此,又不许乱喊。 这时候,就只能用索拨棍敲打树干的方式联系,这也称为“叫棍儿。”
一旦看不见别人了,就敲一下树干,其他每人一次敲一下回应,既示意自己的位置,又示意继续压山。 走出来时间久了,大家都累得慌。 许世彦就用索拨棍在树干上敲了两下,这表示让大家向他靠拢,可以抽烟休息。 “把头,要不要抽一口。”
休息的时候可以说话,陈德勇凑到许世彦跟前儿,递过去烟口袋。 许世彦摆手,他对烟没什么瘾,坐下休息会儿就行。 陈德勇见许世彦不要烟,摇摇头,转身找了个树墩坐下。 结果还没等陈德勇坐实呢,许世彦站起来一脚就把他给踹翻了。 “我看咱们还是散伙算了,这棒槌没法挖。”
许世彦怒道。 “我说没说过,那树墩是山神爷的饭桌?你坐树墩上,那是对山神爷大不敬。”
“我说的话你们都记不住,不是乱喊就是诈山,这会儿又坐树墩。 一点规矩不守,得罪了山神爷,你还想挖到棒槌?”
许世彦一甩手,扭头就走,领着这么一群人,不出事就不错了,别指望能看见棒槌。 陈德勇被许世彦一脚踹懵了,跌坐在地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是一愣,有那机灵的,赶紧上前拦住许世彦。 “三哥,你别生气,你看这事儿德勇哥也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找个地方坐下,不小心坐那儿了。”
众人少不得要帮着陈德勇说几句好话。 “你看,咱大家伙以前都没放过山,第一天进山确实不太适应。 咱好不容易来山上了,不能说散伙就散伙啊。”
其他人也附和。 许世彦被众人劝着,多少消了气,长叹一声,“我就不该答应带你们进山,一群初把儿,什么都不懂。”
要不是碍于赵大海的面子,他根本就不想进山。 “回地戗子吧,今天就这样了,再继续,还不定闹什么幺蛾子呢。”
今天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只能等明天再试试。 出来半天,什么收获都没有,众人心里都有些不甘,可又没什么办法,谁叫他们犯错了呢? 于是,一个个低头耷拉角的跟在许世彦身后,回到了驻地。 众人休息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第二天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压山。 可能是昨天许世彦发火的原因,这一回众人看上去倒是规矩了些。 进山也不敢乱说话了,都低头拨拉着草丛,希望能找到一棵大货。 走了半头午依旧啥也没看见,那些人不免有些泄气,渐渐地就有人开始走神儿。 陈德勇早晨多喝了一碗粥,进山这么长时间也没休息,他憋了泡尿。 放山过程中不能拉屎撒尿,可陈德勇憋的难受,他也不敢吭声儿,怕惹恼了许世彦。 恰好他是边棍儿,于是趁着别人都低头找棒槌的工夫,悄悄往别处走,打算找个地方解手。 正巧那边有个一人多高、挺粗的树桩子,陈德勇就躲到了树桩后面。 “进个山还特么净事事儿,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的,就你事儿多,你等着回去再。”
陈德勇一边解裤子,一边嘟囔。 “不让坐树墩,我特么还尿树桩子呢,咋地?你来治我啊?”
陈德勇闭着眼睛,嘴里哼着小曲,开始泄洪。 就在陈德勇即将尿完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树桩根部腾的蹿了起来。 接着,就听见嗷的一声惨叫,响彻树林。 别说许世彦等人了,就连林间的鸟儿,也被惊起来好些。 “谁?鬼哭鬼叫的?作死呢?”
许世彦这个气啊,简直后悔死带这些人进山了,没有一个省心的。 “蛇,蛇。”
就听见那边有人大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痛楚和惊慌。 “我说过几回了,不能叫蛇,那是钱串子。”
许世彦闻言更生气了,一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一边训人。 “救命啊,我让蛇咬了。”
陈德勇疼的不行,断断续续说道。 许世彦也听出来不对了,急忙朝着大树桩那边跑去,瞪他跑过去一看,陈德勇倒在地上,裤子还没提好呢。 “蛇在哪儿呢?咬着你哪里了?”
许世彦没仔细打量,也没看见蛇,忙问道。 “三哥,救命,一条乌草,咬我那儿了。”
陈德勇躺在地上,就觉得这会儿手脚冰凉,浑身不能动弹,他是不是快死了? 一听见是乌草蛇,许世彦松了口气。 乌草蛇是当地人的一种称呼,也叫乌虫,一种体型比较大的蛇。 毒性不大,被乌草蛇咬了,基本上肿两天慢慢就能消。 只是咬到那个地方,咳咳,往后会不会有麻烦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