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佣人那里听到他有个儿子，是一回事。
在他这里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两人隔着玻璃，四目交接，空气凝滞了好几分钟。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季染只觉得好笑。
她嘴角微勾，无声地笑了笑。
她都听到了？
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听到了又怎么样。
很快，他抹去这丝异样，抬腿进门。
“秦总不去陪陪老婆和儿子？”
她靠在玻璃上，双手抱怀。
“还是说我这具身体，对秦总太具有吸引力，以至于让秦总抛下妻儿，也要……”
她轻轻走过去，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呵气。
夜色撩人。
她更撩人。
心底真实的情绪隐藏在暗夜里，嘶吼发酵。
她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难过吗？”
他轻抚她的脸颊。
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难过吗？
她眼尾微挑，笑得风情万种。
“我替秦总感到高兴。”
秦林城搂住她的腰，把她抵在落地窗前。
“真心的？”
“真的不能再真。”
纤细的手，搭在他肩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
“只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让尊夫人伤心难过，让秦总左右为难。”
指尖摩挲他的衣领，缓缓打圈，半是威胁。
“万一哪天撞见闹起来，可就难看了。”
她想借此彻底摆脱他。
秦林城捏住她的手，移至腰间，冷声警告：“别耍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
她低低地笑开，没心没肺。
“我这见不得光的身份，能瞒着，我自然会瞒到底。毕竟，能被秦总包养，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荣幸。”
她以前就牙尖嘴利。
现在更是钢铁不入。
秦林城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很久，好像要透过她的脸，看到她的内心。
他们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僵持了很久。
直到她因为冷，打了个喷嚏，他才松开手。
晨曦微露，暗夜褪去，再也没了睡意。
更衣室里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她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秦林城穿戴整齐出来。
她睨了一眼。
他穿了一身休闲装，意气风发，看着只有20来岁。
她一声冷哼，微不可闻，淡淡地收回视线。
他往床上看过来，见她没有动静，以为她还没醒。他靠近的时候，她闭起眼睛，呼吸清浅，假装还在睡觉。
他凝着她的眉眼，看了好一会。
俯身去吻她时，她转了个身，背过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衣服不小心滑落一截，露出白皙的肩膀。
他低头，咬在她的肩头，落下一个牙印。
她秀眉紧蹙，抓紧棉被，忍住了没吭声，心里咒骂了一句“变态”。
房门轻轻阖上，压迫窒息感散去。
她睁开眼睛，抓起床头的薄外套披在身上，穿着拖鞋踱步至阳台。
山间云雾缭绕，露台上滴着水珠子，晨风拂面，空气清新。
主卧阳台的视角极好，几乎能看到江南苑的全景。
汽车如离弦的箭，迅速驶离车库，沿着栽满梨花树的路开到外面，溅起一地的水。
她倚着门框，眼中氤氲一片，不知不觉湿了眼睑。
都有了老婆儿子，还是不放过她。
他是有多恨秦达？
指尖冰凉，苍白纤细，一点点抹去眼角的泪滴。
她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浅淡凉凉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