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垂于身体两侧。
小家伙哭得更凶了。
秦林城的儿子，怎么这么爱哭！
季染薄唇紧抿站在原地。
“先生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多人都照顾不好小少爷，会开了我们的。季小姐，您就帮忙哄哄小少爷吧。”
保姆一脸恳切，其他佣人也是期期艾艾地看着季染。
季染极不情愿地伸出手。
不等她敞开怀抱，小家伙就主动扑了过来，抱住她的脖子，亲了亲，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妈咪……”
季染浑身僵硬。
心底的柔软处，却慢慢荡漾开来，眼睛酸涩不已。
她没有哄过孩子。
动作不是很熟练。
摇篮曲哼得断断续续。
但神奇的是，小家伙在她怀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渐渐停止哭闹，一双小肉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不放。
“小少爷好像很喜欢季小姐呢。”保姆笑着说：“小手抓得那么紧，生怕您丢下他似的。”
季染动作一顿，凝视怀里的孩子。
跟秦林城长得真像。
过了一会。
小家伙轻轻打起鼾。
季染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捏了捏被角。
小家伙翻了个身，小短腿一蹬，踢掉被子。
季染轻轻抬起他莲藕般的腿，塞进被子里。
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嘴巴吧唧一舔，奶萌奶萌。
她的手指，忍不住点了点他小巧玲珑的鼻子，又很快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秦林城的儿子，她应该厌恶才对！
他的存在，就和这幢房子一样。
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
曾经的她，有多么愚不可及，荒唐可笑！
陷入秦林城编织的谎言里，丢了身心！
她瞬间变了脸色，拽紧拳头直起身子，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儿童房。
徐妈从外面回来，上楼看到季染煞白着脸从儿童房出来。
她同她打招呼，她也没理她，眼神空洞，失魂落魄。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徐妈站在走廊上，拉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佣人。
“少奶奶为什么在儿童房？”
佣人轻轻阖上房门。
“小少爷今早醒来就一直在哭闹，我们几个怎么都哄不好。季小姐听到后就过来了，把小少爷给哄睡着了。”
徐妈脸色一变，埋怨道：“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哄不好小少爷一个！”
让少奶奶哄少爷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睡觉，这不是要少奶奶的命嘛。
徐妈简直不敢想象！
“你们几个，真是！”
她忍不住又怪嗔地看了佣人们几眼。
*
季染回到卧室。
压抑窒息，喘不过气。
江南苑之于她就像是一座牢笼，困住了她的身心。
继续待下去，她早晚会疯掉。
秦林城的儿子哭一哭，保姆佣人就围着他团团转。
她的小池哭闹的时候，有没有人哄？
会不会哭得嘶声力竭，都没有人搭理？
她走到阳台，蹲在角落里，紧紧抱住身体，缩得像只虾米。
小池，妈妈真的很想你。
快点让妈妈找到你，好不好？
……
小家伙一觉睡醒，衣服都没穿好就爬下床，摇摇摆摆地走出卧室。
打盹的保姆压根没注意。
小家伙拖着长长的裤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楼梯。
小小的身子，巧妙地避开所有忙碌的佣人，偷偷溜出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