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车子没办法掉头。”
山路过于狭窄，得往前开一段路，才能回转掉头。
等他们的车子成功调转车头，插肩而过的那辆车，早已消失在视线里。
一路追到山脚，宽阔的马路边。
“秦总，还追吗？”
眼前，车辆络绎不绝，分不清是哪一辆。
秦林城挥手，示意司机重新往山里开。
应该，是错觉。
车子停在墓地外，秦林城扣上西装扣子，迈出修长的腿。
秦煜祺小盆友挪着屁股，从另一侧下车。
“爹地。”
秦煜祺小盆友前后左右，到处张望。
“漂亮阿姨在这里吗？”
他不喜欢这里，阴森寒冷，好几处角落，照不到阳光。
小小的手，蓦地抓紧了秦林城的大手。
有些害怕，害怕听到答案。
“没有，她不在这里。”
秦煜祺小盆友默默松了一口气。
在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这里。
他并不完全懂得“墓地”的含义。
只知道，这里面的“人“，他是再也见不到的。
他还是，很想再见到漂亮阿姨。
“那爹地带我过来，做什么？”
秦林城往墓地深处看了一眼，脚步略微一滞。
“漂亮阿姨的孩子，埋在里面，我们去看看他。”
“是那个去了天上的小弟弟吗？”
秦煜祺小朋友边走边问。
“小弟弟在这里的话，漂亮阿姨是不是会过来看他？”
秦林城闷着声音，应了个“嗯”字。
要是还活着，就一定会来……
但，两年过去了，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理智告诉秦林城，该放弃了。
情感上，却怎么都放不下。
执念，他解释为执念。
“爹地，那束花，和其他花都不一样！”
秦煜祺小盆友小手一指。
秦林城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密密麻麻的墓碑，千篇一律的菊花，一束紫色勿忘我，格外显眼。
永恒的思念……
是她，回来了吗？
秦林城加快脚步，直奔角落里，那座小小的墓碑。
“爹地，等等我！”
秦煜祺小盆友的身高，远超过同龄人，但和他爹地的大长腿相比，他还是一双小短腿。
跟得老费劲了！
秦林城弯腰抱起秦煜祺小盆友，健步如飞。
走到碑前。
勿忘我还滴着水珠，新鲜得像是刚刚采撷。
空气里，似乎还飘散着淡淡的，熟悉的清香。
他喉咙一紧，心头一热。
是她，回来了……
她没有死……
秦林城十指微微曲起，眼眶发红。
“爹地，你怎么了？”
秦煜祺小盆友抱着秦林城的手臂，轻轻摇晃。
爹地这是高兴？难过？还是生气？
*
京州城政府挂拍京南路地皮。
该地皮堪称“地王”，位于京州最黄金的地段，是京州史上拍出的最大一块地皮，吸引无数跨国公司，纷纷参与竞争。
包括秦氏集团。
地皮起拍价高达三十亿。
竞标当天，招标单位在会议厅外，专设了宴会厅。
秦林城亲临现场，引起不少骚动。
京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两年，秦氏集团横扫国际市场，其他公司望其项背。
秦林城手握秦氏，但几乎从不亲自参加招投标。
一般的项目，不至于让他亲自出马。
他的出现，更加说明，这块地皮极具开发前景。
和秦林城一起来的，是沈朗和钟艾。
他们帮助季染逃跑后，秦林城并没有开除他们。
出乎意料地，他把他们留在了身边，仍旧做他的秘书。
沈朗不止一次，气呼呼地想辞职不干，都被钟艾给拦下。
“离开秦氏集团，哪家公司敢用你？放眼京州，乃至全世界，你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
跟在秦林城身边，是很多人求之不得。
看到的，学到的，永远比其他人多得多。
“可秦总，害死了我学姐！”
相当于，是他半个仇人。
“所以呢？你是想捅秦总一刀，还是把他扔到海里，喂鲨鱼？沈朗，别傻了，你不是秦总的对手。”
钟艾永远比沈朗清醒，懂得审时度势。
况且，或许季染并没有死。
不然，秦林城何必把他们两个“叛徒”，留在身边。
她曾大着胆子，问过秦林城这个问题，在江南苑的书房。
“秦总，您为什么不惩罚我和沈朗？”
当时，秦林城目光沉沉，看向远处山间，雾霭缭绕。
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半晌之后，低沉暗哑的嗓音，在书房响起。
“万一，她还活着呢……”
他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钟艾做过大胆猜测——
季染重情义。
秦林城或许在以他们两个为诱饵。
也有可能是，秦林城怕季染怪他，不管是生是死，都怕她怪他……
虽然，第二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刻，他们和秦林城，一起出现在宴会大厅。
京州的政府要员也基本都在，围着秦林城寒暄客套。
私心里，政府自然是想让秦氏集团中标。
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有利于后续开发。
也有不少人上前，同钟艾和沈朗套近乎。
她和沈朗，在外人眼里，俨然是秦林城跟前的“大红人”。
热闹非凡的现场，将钟艾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笑容得体，左右逢源，颇有季染当年的风采。
相比之下，沈朗双手抱怀，面无表情地杵在边上。
那感觉，就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
辞不了职，他就消极怠工，隔三差五摆摆烂，等秦林城主动踹了他……
寒暄过后，参与竞标的公司，悉数走进会议厅。
开标前十五分钟，与会人员纷纷落座。
秦林城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秦氏集团参与竞标，其他人都成了陪跑，结果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在所有人以为，中标公司非秦氏集团莫属时，主持人拆开金色信封，用磁性的嗓音公布。
“京南路地皮的中标单位是——”
主持人停顿了一下。
“赫格集团！”
底下一片惊讶。
赫格集团打败了秦氏集团？
“恭喜赫格集团以三十二亿九千九百万拍得京南路地皮！”
仅比秦氏集团的底标价高出100万。
“下面，有请赫格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季染女士，上台发言！”
话音刚落，会议厅高大的木质大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