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红色的液体，泼了一脸，沾湿了头发，顺着五官分明的脸颊，滴落到白色衬衣。
比挨了一巴掌，还要狼狈。
她是第一个动手甩他耳光的女人，更是第一个朝她泼酒的人。
空气凝滞，连风都静止了。
秦林城面无表情，任由红酒肆意流淌，撑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身体更加靠近了几分。
昏暗灯光下，气息交织。
季染身体瑟缩了一下。
她眼里，此刻的秦林城，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有可能，朝猎物撕咬。
“滚开！”
季染狠狠推了一把。
男人的双臂结实有力，纹丝未动。
“秦林城，你这样有意思吗？”
季染眉眼清冷，只差没将酒杯往秦林城头上砸过去。
“那你这样有意思吗？”
秦林城不答反问。
不去好好医治耳朵。
带着小医生明晃晃出现在他面前。
“别让我看见你和那个小医生在一起。”
他强势又霸道得不容他人拒绝。
“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季染摇晃空酒杯，低头抿唇，轻轻地笑出声音。
“秦林城，我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你不想看见，那就把眼睛闭上。”
他不想看见，他们就得绕着走吗？
京州又不是他秦林城家的后花园。
她将酒杯抵在他的胸口，跟上次抵枪的位置一致。
“还有，别小医生小医生的叫我男朋友，他有名字的，他叫程鸣，是赫格集团亚洲区的总经理，你的合作伙伴，你最好放尊重点！”
他想动程鸣，门都没有！
秦林城反握住她的手，夺过酒杯，砸向身后。
“砰”地一声，酒杯碎成了玻璃渣。
“等他坐上赫格集团的董事长，你再来跟我谈尊重。他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根本没把程鸣放在眼里。
一个没有任何从商经验的小医生，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用他出手，程家那几个兄弟，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给他们这位“年幼”弟弟，一些颜色和教训。
小医生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
她居然还敢带着他，来他面前晃悠。
别说程鸣，就算程家那几个兄弟全部加在一起，他也未必放在眼里。
可他在意，季染对程鸣的态度。
“你也说了，只是现在不是你的对手。阿鸣还年轻，比你要小五岁吧。我想，用不了三年，他就可以完胜。”
季染对程鸣很有信心。
这话，终究是刺激到了秦林城。
阿鸣？叫得可真不是一般得亲切。
和他在一起时，可没见她叫他一声“阿城”或者“林城”。
“那也得等到三年后。你得先看看他能不能撑过这三年，就算撑过去过了，到时候还得看看，你们是否还在一起。”
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暗含警告。
季染心中极度不快，又隐隐不安。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不然待会其他人过来，你面子挂不住。我和阿鸣会一直幸福地在一起，不劳你费心。”
秦林城非但没滚，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转身坐在长椅上，而她，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她挣扎推搡，他搂得更紧。
硬朗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沉重炙热。
“被其他人看到，面子挂不住的，应该是你的阿鸣。你想让他难堪的话，就尽管叫人过来。”
他恶劣地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吮吸啃噬，像品着古老香浓的葡萄酒，欲罢不能。
娇嫩的肌肤上，晕染开一点点红色。
她扬起手，朝他扇去。
他眼疾手快地攫住她手腕。
握着她的手，一起游移到她的大腿，缓缓而上。
月亮隐入云层，花园里静悄悄的。
昏暗的灯光淡淡地洒下，平添了几分暧昧不清。
任谁看了，都会误会重重。
季染胸口起起伏伏，慌乱地抬起腿，顶向秦林城腹部。
“不要碰我！”
季染颤抖着双手，将衣服拉上肩头，水光潋滟的眼，有厌恶，也有恐惧。
秦林城恢复了理智，眸色深深的眼，渐渐清明起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想伸手安抚她的情绪，被她一把打开。
“卑鄙无耻！”
*
宴会大厅的灯骤然亮起，满室亮堂。
程鸣反应过来，拔腿冲出宴会厅。
他将整个酒店都快翻遍，洗手间、客房、会议室……
不敢惊动其他人，只能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找。
因为他知道，带走季染的，是秦林城那个混蛋。
天知道混蛋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不怕自己丢人，他怕季染被欺负，再受刺激。
程鸣不敢停下脚步，一颗心火急火燎，七上八下。
他满头大汗，步履匆匆。
领带勒得他脖子难受，他干脆脱下西装，扯下领带。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他找到花园。
越往里走，越加紧脚步。
“染染！”
声音里满是紧张不安。
季染听到程鸣的声音，冰冷暗淡的目光，才有了一丝光亮。
她推开秦林城，从他腿上下来，跌跌撞撞地往花园外跑。
身后的秦林城，仿佛成了洪水猛兽。
他看着女人慌慌张张，迫不及待离去的身影，心口忽觉缺了一大块，如雕塑般坐在长椅上，眼底涌起一片冷意。
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医生吗？
两年前，不是说喜欢王军迟？连孩子都帮他生了，一转眼，就喜欢上了比她年纪小的男人。
不管喜欢谁，都不会再喜欢他了吧。
夜色暗沉，寂静流淌，向来薄情寡义，冷硬强悍的心，慢慢涌上酸涩。
季染跑到一半，终于看到了程鸣。
月色下，他的紧张关切，一览无遗。
“程鸣！”
她提起裙摆，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朝他飞奔而去。
程鸣也看到了她。
紧张不安的心，瞬间松弛下来。
他的染染，安然无恙就好。
程鸣健步如飞，跑向季染。
季染一头扎进程鸣怀里，怀抱宽厚温暖，薄荷香淡淡，扫去她心底的恐惧害怕。
她双腿发软，整个人的重量，挂在他身上。
“程鸣，赶紧带我走。”
怀中的人，瑟瑟发抖，程鸣很快觉察出异样。
他将手里的西装，披到她身上。
目光所及，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红点醒目刺眼。
他十指收拢，冲动得想要找秦林城干一架。
“明天要去赫格就任，不要弄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