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身为我的秘书，上班之前都不知道换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吗？”
秦林城指着她的衣服，目光冰冷。
季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他生气的点，在于她不告而别，让他很没面子，还是她在医院照顾了程鸣一个晚上，连身衣服都来不及换？
他以为自己是她的谁？
生日宴会是下班后办的，本就属于她的私人时间，宴会结束，她难道还要征得他的同意，才能离开？
至于之后去了哪里，换不换衣服，更是她的自由。
他只不过是她的老板，无权干涉她的私事。
她有很多理由，去理直气壮地反驳。
强忍着没有反驳，反而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抱歉，秦总。”
好不容易让他放下戒备，不能和他翻脸。
大不了，顺着他的意思来，他让她解释，她便解释，让她道歉，她便道歉。
“昨晚医院打电话来，我以为程鸣发生了意外。到医院已经很晚了，回去不安全，就在医院待到了天亮。以后，我会注意。”
她的道歉和解释，并没能让他满意。
说的明明都是真话，却句句像是假话。
秦林城心里憋了一口闷气，从昨晚到现在，发泄不出来。
季染将咖啡往秦林城的面前推了推，轻声细语。
“秦林城。”
一声“秦林城”，让男人的脸色稍霁。
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这里听到他的名字，都成了一种奢侈，哪怕是连名带姓，冷冰冰地叫。
“你答应过我的，在我做你秘书期间，不会为难我。因为我在宴会结束后，不告而别，上班来不及换衣服，你就要生气，甚至兴师问罪，这是不为难我吗？”
她有点摸准了他的脾气。
适当的示弱，指出他对她的“残忍”，他便不会再强逼她。
果不其然。
秦林城转身坐下，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有些不太自然地开口。
“昨晚，你走了之后，崽崽很失望。”
季染心里冷哼。
他的儿子失望，他便要冲她兴师问罪。程鸣的性命，她的痛苦，还抵不过他宝贝儿子的心情？
她双手放在身后，捏紧了拳头。
“崽崽那里，我会找个时间，同他解释的。”
秦林城摊开文件，拿起笔，淡淡地点头道：“回去换身衣服再来，消毒水的味道，太难闻。”
“好。”
她顺从地应着，看似没什么脾气，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刺。
秦林城抬眸，凝着她退出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季染刚走出办公室，就碰到了来“闲逛”的景墨白。
“季染！”
景墨白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当年在皇廷碰到她。
虽然，之前他也听说了，秦林城“逼”着季染回来，给他做秘书。
真在秦氏集团，秦林城的办公室门口，面对面地碰到，还是震惊。
“你还真的来给阿城当秘书啊。”
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吗？
总不会是余情未了。
季染一如当年，镇定自如：“景少，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算起来，他们是有两年多没见了吧。
景墨白瞄向总裁办公室，见大门紧闭，就拉着季染往外走。
“季染，你想干什么？”
到了天台，景墨白捏着眉心，有些着急上火。
“回来报复阿城吗？你不是他的对手！前几年的教训，还没吃够吗？赶紧离开阿城的公司，趁一切还来得及。”
季染轻笑着问：“景少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秦氏集团，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景墨白的城府，远没有秦林城深，也不像宋之贺狡猾。
“就算你能挖到秘密，你也对付不了阿城。我都能猜到你别有目的，阿城自然也能猜到。他敢把你留在身边，就一定有所防备。”
“景少说这些，秦林城听到，怕是会和你反目。”
他的话，有为她考虑的成分。秦林城听到自己的兄弟，替仇人之女考虑，当然会很不高兴。
景墨白目光沉重。
“季染，别再想着报仇了，对你没好处。”
季染貌似不甚在意，随口一问。
“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一些？”
景墨白像是被当头一棒，脸色凝重。
季染了然。
她以前也怀疑过，关于万特破产和她被害入狱，景墨白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宋之贺是医生，可能参与的反而不多。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季染笑出了声音。
“我又不会逼你说。你放心，我不是回来报仇的，是和秦林城签了协议，不得已做他秘书。要是有机会，你帮我劝劝他，放我离开。”
景墨白将信将疑。
阿城逼她，她就会乖乖就范？她要是乖乖就范，她就不是季染！
“总之，我是看在和你好歹也算认识，你又是女人，才好心劝你的。”
景墨白虽然花心，但也心软，尤其见不得女人，被虐待。
季染之前的惨状，他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
再来一次，怕真的会没命。
秦林城不是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
季染不听劝，他也没办法。真要出了事，他也只能站秦林城这边。
景墨白和季染一前一后，下了天台。
钟艾看到他们两个，神情微微一怔，很快恢复如常。
“景少，秦总在办公室，等您好一会了。”
景墨白悠哉悠哉地，走进秦林城办公室。
“阿城，我来了，你还在忙啊。不是说好一起出去吃饭吗？”
秦林城低头看着文件，没有理睬他。
忽觉气压有些低，景墨白坐立不安，东看西摸。
半晌，秦林城放下文件，甩开手里的笔，掀起眸子。
“在天台，和她说了什么？”
景墨白一听，一屁股坐在秦林城对面的椅子上，嬉皮笑脸。
“阿城，你长了千里眼，还是在我和季染身上装了定位，关着门还能知道我俩去了天台，呵呵。”
笑容有点僵，笑声有点尬。
“其实也没说什么，我就是好奇她回来做什么。她说就是回来做你的秘书，没别的目的。”
没别的目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答案。
“你信？”
秦林城冷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