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只有钟艾敢问。
季染联合程宗南，让秦林城破产，还把他送进警局，其他人都以为，秦林城恨死了季染。
唯独钟艾，不这么想。
“如果需要的话，我去联系国际医学会的人。”
秦林城穿戴整齐，从容地走出羁押室。
“小医生的病，还能拖多久？”
他记得，那个孩子，就是因为拖得时间太久，导致手术失败。
即使找到匹配的骨髓，也无力回天。
钟艾想了想，回答：“最多六个月。”
也就是说，可能撑不到她把孩子生下来。
“国际医学会能保证六个月内，找到肝源？”
谁都没办法保证。
世界上很多生病的人，都眼巴巴地排队等候着器官移植。
“我会让他们尽量。”
钟艾打开后排车门，请秦林城上车。
秦林城看了一眼眼前的豪华轿车，没有上去。
“保持和国际医学会联系。”
说完，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钟艾一直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坐进豪华轿车。
刚发动车子，秦老太爷来电。
“臭小子出来了吗？”
“秦老，秦总出来了。”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总算不像上次那么倔强，待在里面不肯出来，也不知道演苦肉计给谁看。
“他人呢？”
钟艾瞥了眼出租车消失的方向。
“秦总自己打车走了。”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也有些担心。
“跟着他，看看他去做什么了。”
钟艾为难，她可不敢跟踪秦林城，但也不敢违背老爷子的命令。
“秦老，车子开出去有段时间了，我跟跟看，不一定能跟上。”
她的车子，真想追出租车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跟不上就算了。多留意他的情况，有什么意外发生，第一时间告诉我。”
老爷子生气归生气，也不能真的就不管秦林城这个外孙。
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外孙。
不考虑他，也得考虑秦煜祺这个乖玄外孙。
“太外公，你是在给钟阿姨打电话吗？”
老爷子心里正想着小家伙，小家伙便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跟前，抱住他的大腿，仰着脖子，软萌可爱。
“是啊，乖乖是有话要跟她说吗？”
小家伙重重地点头。
老爷子把电话递给小家伙，起身走开了两步，给小家伙留了一点空间。
小家伙抱着电话。
“钟阿姨，你见到我爹地了吗？他有没好好吃饭，是不是瘦了？”
小家伙像个小大人似的，操心起自己的爹地。
钟艾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小少爷，秦总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
小家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老爷子，见他正拿起洒水壶，专心地给花花草草浇水，应该听不到他说话。
“钟阿姨，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爹地，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小家伙背过身，压着声音。
前些天爹地醒过来，他还以为能留在他身边，结果爹地还是让太外公，把他带回到了m国。
虽然太外公对他很好很好，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也不像爹地那样，老是布置很多作业给他，可他还是会想爹地。
爹地身边没有人，他怕他照顾不好自己。
钟艾听着小家伙稚气未脱的声音，感慨万千。
小少爷和秦总，也是聚少离多。
“好，等碰到秦总，我帮你问问。”
也许很快，也许要很久。
出租车开到医院，秦林城下车，直接去了住院部。
他偷偷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
冬日的暖阳，照进房间，整个室内，晕染一层淡淡的金色。
季染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葱白的手指，纤细灵巧，将苹果皮连成一整条。
安静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她举起果皮，笑容俏皮，有一点点撒娇的味道：“程鸣，你看，我就说我也会嘛。”
程鸣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里满是惹人嫉妒的宠溺。
“嗯，没有染染不会的。”
程鸣拿过季染手里的刀和苹果。
“剩下的，我来。”
苹果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秦林城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相“投喂”，差一点推门进去。
吃完苹果，季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到了给宝宝讲故事的时间了。”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递给程鸣。
程鸣笑呵呵地接过，点了点季染的肚子：“宝宝，今天爸爸给你讲《白雪公主》。”
老掉牙的童话故事，简直是在拉低他孩子的智商。
换他讲的话，起码讲个《精卫填海》。
门外的秦林城摆了一张臭脸，心里甚是不悦。
程鸣拉起季染的手，走到光线充足的窗边，坐在沙发上。
打开色彩鲜艳的封面。
他嗓音清亮，绘声绘色。
季染仰躺着，脑袋枕着程鸣的大腿，半阖着眼睛，脸上光晕笼罩，幸福流淌。
这样的画面，即使在他梦里，都从未出现过。
秦林城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一度将程鸣想象成他自己。
像是觉察到有人在“偷看”，季染坐起身子，朝门口的方向打量了几眼。
秦林城身子一闪，躲到边上，才没被发现。
“染染，怎么了？”
程鸣的手顿在页面上，眼神关切。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季染重新躺下，继续听程鸣讲故事。
过了好一会儿，程鸣起身去洗手间，季染坐起身子，脸上笑意尽褪，只剩下愁容满面。
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强颜欢笑，为的是不想让小医生反过来担心她？
秦林城目光沉沉，深深地望着季染。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的前一秒，季染迅速揉了一下眼睛，重新扬起笑容。
好像刚才那个情绪低落的女人，只是他的幻觉。
她很担心小医生吧？
万一找不到肝源，救不了小医生，她恐怕会伤心欲绝。
思及此，秦林城迈开脚步，朝器官移植中心走去。
他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表明来意。
惊讶过后，医生眼里满是钦佩，但最后还是不忘再确认一次。
“秦先生，您真的想好了吗？配对合适的话，您真的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