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告诉你爹地或者太外公，让他们帮你。”
小家伙沮丧地垂下脑袋。
男人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那你不妨告诉我，雇侦探做什么，看我能不能帮你。”
小家伙直勾勾地看着律师。
不行，不能告诉律师伯伯，万一他告诉了太外公或者爹地，他们可能会伤心，也可能会生气。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小家伙扭过身子，跑出了花园。
男人看着小家伙跑远的小小身体，忽地想到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小家伙第一次拉住他的衣角。
之前，小家伙拉住他，问过他诸如找一个人，是不是需要很多钱之类的问题。
看来，不是随便问问这么简单。
小家伙有心事。
男人抬腿迈出花园，走进屋内，凑到老爷子跟前。
“秦老，有个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跟小少爷有关。”
老爷子一听跟小家伙有关，看了眼客厅里的人，起身道：
“去书房谈。”
书房对着马场。
老爷子站在窗前，目光落在远处马场的小小身影上。
小家伙换上了骑马装，精神抖擞，拎着饲料桶，挨个马厩地走过去，给马喂饲料。
老爷子打开窗户，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律师站在他身后，等老爷子“忙完”。
过了一会，老爷子收回目光，沉着声音。
“说吧，什么事情。”
“刚刚在花园，小少爷问我，能不能帮他雇侦探。之前，小少爷还问过我，找一个人是不是需要很多钱。看小少爷的样子，不像是随口一问，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老爷子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有没有说找什么人？”
律师摇头。
“我特意问了小少爷，他不肯说。”
老爷子的手放在窗台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
他的乖乖，怕是想找妈妈了。
“有瑾珂的下落了吗？”
老爷子又想到了商瑾珂。
好歹，是他的宝贝玄外孙喊了很多年的妈妈，也许她回来了，他的宝贝玄外孙，也就不会再有找妈妈的想法了。
“还没有。秦总将她藏得很好，似乎不想被我们找到。”
老爷子生气道：“他哪里是藏她，根本是把人给关起来，惩罚她。怕我们找到，放她出来。”
臭小子也不替孩子想想！
尽想着给季染那个女人出气了！
也是，他连自己都能折磨进去，更别说是商瑾珂了。
“继续找。找到了就带回m国。”
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所监狱，他还不信会找不出来。
马场上，小家伙已经喂了一半的马，身上出了不少汗。
走到小马驹的马厩前，小家伙抓起一把饲料，递到小马驹的嘴边。
小马驹嘴巴一张，叼走了他手里的饲料，咀嚼起来。
小家伙摸着小马驹的脸，心事重重。
“小白，我想妈妈了。”
豆大的眼泪，在小家伙眼眶里打转，硬撑着没滚落。
“我说的不是瑾珂妈咪，也不是漂亮阿姨。”
她们都不是他的妈妈。
他想找把生他的妈妈，他真正的妈妈。
“瑾珂妈咪犯了错误，爹地是不会让他再回来了。漂亮阿姨……”
提起漂亮阿姨，小家伙就特别难过。
漂亮阿姨不喜欢她，甚至讨厌他。
在江南苑，他什么都听到了。
漂亮阿姨说，恨不得他去死。
虽然，当着她的面，他说，他不怪她。但其实，他心里，对漂亮阿姨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他那么喜欢的阿姨，竟然讨厌到想让他死。
他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他自己的妈妈，一定不会讨厌他，起码，不会想要他死。
所以，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妈妈。
在他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就找到。
“小白，你说，我能找到自己的妈妈吗？我要是把找妈妈的想法，告诉爹地或者太外公，他们可能会伤心。”
直觉告诉小家伙，爹地和太外公，都不喜欢他去找妈妈。
不然，也不会让他叫瑾珂妈咪做“妈咪”。
他常常想，妈妈为什么生下他，就没在他身边呢？
是妈妈不要他呢，还是不知道他？
小马驹发出啾啾声，好像是在回答小家伙的问题。
“还是你幸福，有爸爸妈妈在身边。”
小家伙喂完最后一把饲料，拖着空桶，耷拉着脑袋，走出马场。
阳光照在小家伙身上，暖暖的。
“乖乖！”
老爷子朝马场的方向走来，一把抱起小家伙。
“怎么又不高兴了？太外公都答应带你回京州了，怎么还不高兴啊。”
小家伙将脑袋枕在老爷子的肩膀上，在他怀里蹭了蹭。
“太外公，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太困了。”
老爷子拍了拍小家伙的背部。
“吃完中饭，太外公陪你去睡午觉。”
也是难为了孩子，大年初一，起了个大早。
*
秦林城挂断小家伙的电话后，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寒风阵阵，沁骨的凉意袭来。
秦林城的目光，看向卧室的方向。
卧室玻璃窗上透出暖色的灯光，女人柔软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已经在卧室待了快一天了。
真的是很不想和他待在一个屋里。
秦林城心中很是无奈。
他也想过，把小家伙接回来。
甚至自私地想过，借助孩子的力量，来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他不敢了。
最后在江南苑那次，她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怕孩子再次受到心灵上的伤害，也怕季染受到刺激。
所以，他只能一拖再拖，把小家伙留在m国。
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会告诉她小家伙的身世，让她接受这个孩子。
他想，只要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她或许会愿意试着接受。
秦林城推开落地窗。
脚步迈进去时，抬眸看到季染端着一杯牛奶，站在客厅里。
“你儿子想回来和你一起过年？”
季染神情淡漠。
秦林城迅速拉上落地窗，阻断屋外的寒冷。
“你听到了？”
他特意到阳台上打电话，就是为了避免她听到后，不高兴。
季染冷哼了一声。
中途，她出来过一次。
她躲在客厅的墙角，听到了他和小家伙的对话。
秦林城身上冷，怕把寒气过给她，便站在原地，与她保持距离。
他凝视她的眉眼，小心翼翼地试探。
“崽崽回来过年，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