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问这话时，眉眼间尽是温柔。
窗外的阳光，挥洒进办公室，柔和了男人硬朗的俊脸。
他衬衣袖口卷起，结实的小臂上，有一排明显的牙印。
指尖还停留着一丝淡淡的青草香。
昨晚，她没有强烈抗拒他的亲吻，还在他怀里睡着了。
尽管是他厚着脸皮贴上去的，但好歹，给了他一点希望。
清晨睁开眼睛，就看到怀里的女人。他吻了她的眼睛，她柔软的脑袋，还蹭了蹭他的手臂。
日子仿佛回到她爱着他的时候。
男人笑容加深。
佣人握着电话，担忧地看着二楼的方向。
“先生，您刚刚问什么？”
佣人有些走神，手心冒汗。
秦林城站起身，端着咖啡，走到落地窗前。
“太太在做什么？”
秦林城又问了一遍。
“太太她……”
楼上传来东西挪动的声音，佣人的心，跟着剧烈跳动。
秦林城笑容逐渐凝固，抿了一口咖啡，沉声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先生，太太在整理客房……”
佣人屏着气，轻声回答。
秦林城拿咖啡的手一顿，眉心突突直跳。
“她整理客房做什么？”
佣人抹了一下掌心的汗，不敢继续回答。
不用佣人回答，秦林城也猜到了大概。
昨晚的不拒绝，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无奈地笑了笑，捏紧了咖啡杯，冷声吩咐。
“太太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别让她累着。”
佣人连声应下：“好的，先生，我们都知道的，整理客房没让太太自己动手。”
挂了电话，佣人轻拍胸口。
听先生的语气，应该没生气吧。不知道回来看到客房，先生会不会生气。
佣人摇着头，疾步往二楼走。
客房内，三四个年轻的女佣人，正在收拾东西。
“太太，先生来电话了，问起您在做什么，我说了，你在整理客房。”
佣人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季染一声。
“太太，等先生回来，您好好跟他说，先生应该能理解的。”
佣人上了些年纪，也算是个过来人，话比其他年轻佣人要多些。
季染抿唇不语，捏床单的手指，捻了几下。
“对不起，太太，我多嘴了。”
佣人见季染冷着脸不说话，以为她的多嘴，惹季染生气了。
季染将床单递给佣人，细细瞧了她几眼。
比徐妈小不了几岁。和徐妈一样，纯粹是在关心她。
“没事，你去忙吧，我心里有数。”
季染笑着轻拍佣人的手。
“太太……我这就收拾，您去那边坐着。您怀着身孕呢，千万别累着。”
季染是她见过的，对下人最好的太太。
佣人一边铺床，一边偷偷打量侧躺在贵妃椅上，阖眼休息的季染。
他们太太，对谁都客客气气，不怎么发脾气，就是对先生，态度不太好，冷冰冰的。
唉，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就算怀孕了，也没必要分房睡啊。
太太就不担心，先生在外面找女人吗？
越是怀孕的时候，就越应该想法子，留住丈夫，哪有人往外推的。
真不明白，他们太太，是怎么回事。
佣人想着想着，忍不住唉声叹气。
季染没睡着，佣人的叹气声，她听得很清楚。
她轻轻掀起眼皮，懒散地瞥了一眼佣人。
看佣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季染大概能猜出，这位年长的佣人，在担心什么。
徐妈如果在，也是这个样子，心里担心，忍不住要碎碎念。
很久没有徐妈的消息，突然有点想她。
之前秦林城“破产”，江南苑被拍卖，季染想过，去把徐妈接到身边。
但她晚了一步。
不知道徐妈去了哪里，秦林城应该会好好安置吧。
“太太，东西都整理好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几个佣人同时整理，一会功夫，客房就照着季染的要求，布置妥当。
“可以了，你们辛苦，下去休息吧。”
佣人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季染一个人。
空气里没有令她压抑的沉木香，呼吸顺畅不少。
秦林城下班晚了一个多小时，餐厅里，没有季染的身影。
“太太呢？”
他走到餐桌前，盯着动过的饭菜，不悦地问道。
“先生，太太五点的时候，就用过晚餐了。”
这是连晚饭，都不想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了？！
秦林城气得饭都没吃，转身上了二楼。
他走进卧室，季染常用的东西，几乎搬空，尤其是浴室的洗漱用品，一下子少了一半。
两个刷牙杯，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牙刷也是。
架子上，放浴巾的位置，空出一半。
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也只剩下男式款。
更衣室的东西倒是没动。
是他准备的，她不想要。拿到客房的，都是她自己买的衣服。
秦林城脸色一沉。
回来之前，他已有心理准备，可看着卧室的变化，他还是觉得生气。
有一种想把季染抱回主卧的冲动。
行动快于思想。
下一秒，秦林城就跨出主卧，推开了客房的房门。
女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台前，瞥了一眼门口，很快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往脸上抹润肤乳。
秦林城被忽视得彻底。
“为什么搬进客房？为什么不等我吃晚饭？”
秦林城单手撑着梳妆台，居高临下，逼视季染。
她眨了一下眼睛，无所谓地淡淡一笑。
凳子往后一挪，轻松摆脱他的桎梏，她扶着腰站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她总是有办法，在他燃起一丝希望，想对她，温柔以待时，给他当头一棒，彻底碾碎他的希望。
季染的身体刚刚靠近床沿，秦林城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回主卧睡觉！”
秦林城强势地将她抱回主卧，放到他们的大床上。
“季染，不要逼我对你在乎的那些人动手。”
季染坐在床上，十指收紧，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无声地看着秦林城。
像是在指责他。
秦林城烦躁地扯下领带，蹲下身子，握住她的双手，放到她的膝盖上。
他低下头，抵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我不碰你就是了，但你不能搬去客房，让佣人们觉得，我们夫妻关系不好。”
季染抽出手，眼里满是嘲讽。
“秦林城，你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