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一点都不嫌脏，腾出一只手，用指腹拧去小家伙的鼻涕。
睡梦里的小家伙眉头轻皱，咕哝了一句：“唔，疼～”
秦林城笑了笑，怕疼还哭。
浴缸放满了热水，秦林城把小家伙放进去。
泡上热水澡的秦煜祺，眉头舒展，呼吸清浅，很是享受。
秦林城卷起衬衣袖子，坐在浴缸边缘，耐心细致地“伺候”小家伙洗澡。
洗完澡，秦林城捞起小家伙，迅速给他穿上睡衣，妥帖地放到被窝里，用棉被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暖橘色的灯光层层晕染，秦林城在床边，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他看了眼时间，拍拍小家伙的肩膀。
“秦煜祺，起来吃晚饭。”
小家伙跆拳道练得累趴，又哭了一场，睡得像只小猪，任秦林城怎么叫他，就是不肯起来。
秦林城关了灯，走出房间。
“徐妈，崽崽醒过来的话，你给他烧点吃的。”
门外，秦林城轻声吩咐。
“少爷，我会的。”
秦林城不说，徐妈也会这么做。
餐厅里，季染已经吃过晚饭，看到秦林城一个人走过来，她什么都没问，放下筷子，离开了餐桌。
秦林城坐在位置上，捏筷子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随便吃了两口饭，将碗筷往桌上一掷，发出清脆的响声。
边上的佣人都看出来了，秦林城生气了却忍着没发作。
他在餐厅坐了十几分钟，调整好情绪，才拉开椅子，缓缓走上楼。
秦林城推门而入时，季染刚洗完澡，拿着毛巾，坐在床边擦拭头发。
他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从她的手掌心，抽出毛巾。
“我来。”
她去夺他手里的毛巾，他按住她的肩膀。
“你自己弄，不方便。”
他擦拭起她乌黑亮丽的秀发，动作轻柔娴熟。
将水珠擦干后，他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指腹按摩头部，力度适中。
耳边是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季染有些昏昏欲睡。
几分钟后，吹风机关停，室内安静下来，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季染起身，越过秦林城。
“以后，能不能对崽崽不要说那样的话？”
秦林城拽住她的手腕，放低了姿态，带着一丝祈求。
季染轻掀眼皮，轻笑着问：“我说什么了？”
“季染，崽崽很喜欢你，也很期待你给他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秦林城声音沉沉，压抑着情绪。
“你告诉他，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弟弟妹妹，你们也不需要他保护，他很伤心，一直在哭。”
季染心里抽痛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我说的是实话。”
“你就算想说实话，也可以说得婉转些，让崽崽容易接受些。”
季染嗤笑一声。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的儿子，不是她的谁，她没有义务，时刻照顾他儿子的情绪。
“你如果受不了你儿子受委屈，就跟我离婚啊。”
季染冷冷说着，秦林城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让崽崽搬进来，就是为了逼我二选一？”
“你猜的没错。”
季染没有否认。
“季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崽崽也拖进我们的恩怨里？”
“从小池死的那天起，你宝贝不已的秦煜祺，在我眼里，就不再是无辜的！我没有苛待他，已经是我的极限！”
季染的低吼声，透过没有关实的房门，传到外面。
门外，秦煜祺抱着一个崭新的玩具熊，怔怔地站着。
阿姨不仅不喜欢他，还很讨厌他，讨厌到想让爹地不要他……
小家伙埋着脑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掉，胸口湿了一片。
铺着厚实地毯，开着地暖的过道，散发出阵阵寒意。
小家伙在瑟瑟发抖。
多希望，只是在做梦。
阿姨没有说那样的话，是他想多了而已。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很疼。
不是在做梦，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几分钟前，他饿醒了，本来想下楼去吃东西，走到爹地和阿姨的房门口，他听见他们在争吵。
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外“偷听”。
早知道会听到这些话，他就不偷听了。
秦煜祺一路拖着大大的玩具熊，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间。
卧室里的季染和秦林城，都没有发现小家伙曾在门外逗留。
回到房间的秦煜祺，将书包放到地上，一股脑儿倒出里面的书本，将它们藏进抽屉里。
他打开衣柜，拿出几件衣服，塞进书包。
接着，他又从床底下，拖出箱子，从里面取出储钱罐，一并塞进书包。
阿姨想让他走，他离开就是了，免得爹地还要二选一。
小家伙度过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夜晚。
第二天起来，秦煜祺那双漂亮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
秦林城为了开导小家伙，亲自送他去上学。
一路上，秦煜祺耷拉着脑袋，焉儿吧唧的。
“还在为昨天阿姨说的话难过？”
秦林城一把抱起小家伙，放到自己的膝盖，揉着他的脑袋问。
小家伙摇摇头。
“爹地再跟你说一遍，阿姨说的任何话，都不是针对你，都是因为爹地，跟你没有关系，明白吗？”
如果没有在门口偷听，小家伙这会儿多半会相信自家爹地。
可他听到了。
小家伙低着头，没吭声。
秦林城的手机响起，是一通重要的电话。
他看了眼小家伙，接起电话。
等打完电话，车子已经开到学校门口，司机打开车门。
“晚上爹地再来接你。回去的时候，爹地再跟你好好解释。”
秦煜祺背起书包，说了声“爹地再见”，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学校。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放学时间，秦煜祺默默地收拾好东西，一个人从学校的小门溜了出去。
“秦煜祺，你去哪里？”
身后，是抱着同款沉甸甸书包的凌轩。
“你不从大门走吗？你们家司机应该在大门口等你了。”
秦煜祺小脸一皱，走过去，把凌轩拉到角落里。
”你为什么也不从大门口走？”
“我准备离家出走，当然不能从大门口走喽。”
秦煜祺眼睛一亮。
“那一起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