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下，许浩峰穿过斑马线，进了咖啡店。
秦林城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冷冷地看向马路对面。
咖啡店没什么客人，算上许浩峰，零零散散只有四、五个人，并没有季染的身影。
许浩峰点了一杯咖啡，打包后，很快从店里出来。
看样子，不是来见什么人，更像是随便走走。
秦林城摇上车窗，又给季染打了个电话。
这次，季染很快接起。
秦林城眉眼一松，磁性的嗓音，沉缓温暖。
“在哪里？”
季染捏着手机，回答得冷漠疏离。
“有事吗？”
秦林城指尖摩挲着方向盘，目光落在走远的许浩峰身上。
“许浩峰出来了，你知道吗？”
季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那又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听上去，似乎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他有没有找过你？”
季染平静地回答。
“没有。”
秦林城眯了眯眼，似在思索她话里的真实性。
“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重复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强硬了一些。
季染瞥了一眼医院的电子屏幕，淡淡地回道：“医院，产检。”
“等着，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秦林城的车子开到医院，他下车直奔妇产科。
矜贵俊朗的男人，刚出现在妇产科，就引人纷纷侧目，心生羡慕——
是哪个女人，这么好的福气，嫁了这么英俊的男人。
妇产科内，到处是排队等候检查的女人。
秦林城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季染。
她拿着叫号单，低头垂眸，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他走上前，蹲在她脚边。
“怎么不去仁德做产检？”
跑到公立医院排队，多辛苦。
季染闻言，轻轻抬起眼皮：“都一样的。”
秦林城温柔地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大庭广众之下，她没有明显冷脸，只是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脑袋。
他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去仁德，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情况，想跟他撇清关系。
“等了多久了？”
按照徐妈说的，她在他出门后半小时，紧接着出了门。
直奔医院的话，起码等了三个小时。
“没多久，快轮到我了。”
话音落，电子屏幕上，就叫到了她的名字。
她扶着椅子的把手，缓缓起身，秦林城握住她的手臂，扶了她一把。
“家属也一起吗？”
向来面无表情的护士，对着秦林城笑成了一朵花。
“他不进……”
“是，我陪我太太进去产检。”
秦林城打断了季染，搂着她，就往b超室走。
室内灯光昏暗，季染坐到床上，弯腰拖鞋。
秦林城按住她的手，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脚踝，动作娴熟地脱下她的鞋子。
而后，修长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起平放在床上。
边上的医生，一脸姨母笑。
药水涂抹在腹部，冰冰凉凉。
医生指着电脑屏幕。
“这是宝宝的脸，很漂亮呢。”
季染抬眸看向电脑屏幕，秦林城的目光，也落在上面。
秦林城的手，很自然地握住季染的手，眼底莫名湿润。
季染和她的孩子。
这一次，从她怀孕开始，他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生产。
“爸爸妈妈都长得好，难怪孩子也长得好看。”
医生看了看季染和秦林城，真心夸奖。
“宝宝发育得很好，再去抽个血，就可以了。”
秦林城将季染从床上抱下来，一路抱到抽血的窗口。
“你放我下来。”
季染被秦林城抱在怀里，很不习惯。
医院里人来人往，都看向他们。
季染将头埋得很低，秦林城却是视若无人，大大方方地朝前走。
“别动，很快到了。”
秦林城稳稳地抱着她。
到了抽血窗口，秦林城把季染放到椅子上，弯腰帮她卷起袖子。
“护士，针扎得轻一点，我太太怕疼。”
换作别人说这话，护士多半要翻白眼。
可谁让秦林城长得帅呢，声音又好听，护士小姐眉开眼笑，态度好得不行。
“您放心，不会让您太太觉得疼。”
季染扯了一把他的袖子，红着脸伸出胳膊。
只不过是抽个血，她根本不怕这点痛。
抽完血，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报告单出来，指标一切正常。
秦林城拿着报告单，询问了医生很多问题，包括孕后期的注意事项。
回去的路上，季染坐在副驾驶，时不时打量秦林城。
昨天晚上生气的男人，早上还摆着臭脸，此刻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林城微微侧过脸，眼底含笑。
季染迅速撇过脸，看向窗外。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嗯，今天想陪你和宝宝。”
季染又是一脸不解。
秦林城吃错药了吗？
“别表现得这么吃惊。”
秦林城伸手摸了摸她松软的头发。
“崽崽说了，让我努力求得你的原谅，否则，他要跟你一起走。”
季染抬起头，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呆呆地看着秦林城。
“崽崽真这么说？”
秦林城点了点头。
“嗯，小家伙心里，还是向着你的。”
季染眼底有了光，唇角忍不住勾起。
“染染。”
秦林城的手，越过车子中间的置物架，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指尖轻轻摩挲。
“崽崽想我们生活在一起，但他更想你开心。”
孩子懂事，却碰上他们这对不懂事的父母。
季染心里涨涨的，有些憋闷。
“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考虑给我？”
红灯亮起，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
秦林城侧过身，眼底深情涌动。
“染染，我们不仅有崽崽，还有你肚子里这个宝宝。你忍心让他们，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里吗？”
季染的手，微微颤抖。
她不是没有动摇过。
但她没办法，带着仇恨，和秦林城过一辈子。
“秦林城，我们还是分开吧。那样对你，对我，对两个孩子，都好。”
勉强生活在一起，只会彼此折磨，平添更多的怨恨。
秦林城的眼底，一点点暗淡下去，沉寂如一潭死水。
绿灯亮起，车子启动。
“季染，那我们就以半年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