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动作一滞，像被人从头扣了一盆冷水，浇灭热情。
迷离昏暗的灯光里，女人脸色绯红，双眸水润，葱白的手指抓着床单。
秦林城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她隆起的腹部。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隐隐的嫉妒酸涩后，再缓缓睁开。
秦林城扯过边上的棉被，温柔地盖在她身上，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低沉暗哑。
“睡吧，不折腾你和宝宝了。”
说完，他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季染胸口微微起伏着，慢慢调整呼吸，眼底的意乱情迷，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散去。
卧室里，还弥漫着欢爱过的气息。
她裹紧棉被，盯着天花板，吁出一口气。
刚才，她是故意喊“程鸣”的。
她很清楚，吻着她的人，是秦林城，让她差一点沦陷的人，也是秦林城。
她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叫出了“程鸣”的名字。
是为了不让自己泥足深陷。
也是为了试探秦林城。
看看他，在她喊了程鸣的名字之后，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粗暴地对待她。
出乎她的意料，他竟然忍了下来，既没有冷脸，更没有发脾气，还温柔地帮她盖好棉被。
换作以前，恐怕会把她折磨个半死。
他停滞的动作，和痛苦闭眼的神情，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话，毫无疑问伤到了他的心……
耳边传来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进行到一半，突然退出去的滋味，怕是不好受。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冒出他在浴室里自己解决的画面。
水流声像是催眠曲，引她入梦，她做了一个旖旎的，脸红心跳的梦。
梦的开始，是她推开了浴室的门……
……
梦的结尾，是秦林城抱着疲惫不堪的她，走出浴室……
秦林城在浴室里淋了半个小时，才将yu火给压下去。
回到卧室时，一眼看见躺在被窝里的女人，正呓语不断。
他俯身靠近她，暖色灯光下，她的脸，比刚才他亲吻她时，还要红。
秦林城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发烧了。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不是很烫，他松了一口气，掀开棉被躺进去，和季染相拥而眠。
她闻到熟悉的松木香，皱了皱鼻子，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一不小心，点了火。
秦林城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
他吻着她的眼睛，暗哑的声音里尽是隐忍。
“染染，别乱动～”
做梦正做得起劲的季染，哪里听得进去。
手被握住了，埋在他怀里的那颗脑袋，忽地抬起来，红润菲薄的唇，贴着他的胸口，一路往上，停在喉结处。
她粉嫩的舌尖，在他性感的喉结上，轻轻舔舐了两下。
秀眉微微一蹙，好像没有吃到她想要吃的东西，而有点不高兴。
秦林城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他快被她给折磨死了！
再次翻身下床，进了一趟浴室。
反反复复，折腾了三次。
最后一次淋完浴躺回床上，秦林城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怀里的女人。
“染染，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女人的唇，贴着他的颈窝，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青草香。
秦林城的腹部陡然一紧。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久久凝视着她绯红的脸。
她是在做梦吧？
是梦到了他，还是梦到了程鸣？
多半是梦到了程鸣……
她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是把他当做了梦里的程鸣。
秦林城心里酸酸胀胀，低头吻住了她，吮吸啃噬。
即便被当作程鸣的替代品，他也认了……
季染急切而渴求地回应了他。
像是久旱逢甘霖。
空空荡荡的心，慢慢被填满。
梦境太过真实，甚至醒来的时候，四肢都有点酸痛。
她抬手去拍脸，却发现双手勾着秦林城的脖子，男人英挺的眉眼，落在她的眼底，一览无遗。
他们相拥而眠，肌肤相贴！
她瞬间清醒过来。
昨晚不全是梦……就算她睡着了，身体的记忆，此刻却无比清晰。
季染捂住了脸。
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身侧的男人动了动身体，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还没有醒。
秦林城睁开眼，怀里的女人安安静静，睫毛轻颤，眼球在动。
他知道她醒了，没有揭穿她。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处，遣卷缠绵。
她一直装睡，直到他离开卧室，她才睁开眼睛，拍了拍又红又烫的脸。
“爹地，妈咪还没有醒吗？”
“嗯，妈咪昨天有点累，让她再睡会。爹地送你去上学。”
“妈咪昨天做什么了，为什么会累？”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声音，透过房门，若隐若现地传进卧室。
季染觉得更加没脸出门了。
身体往被窝里缩了缩，拉起棉被遮住整张脸。
秦林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抱起小家伙，大踏步往楼下走。
再不把小家伙抱走，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没有得到秦林城的回答，小家伙锲而不舍，继续追问。
“爹地，等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妈咪还会累吗？我想和妈咪一起搭乐高。”
秦林城把小家伙放到餐桌前。
“爹地回来陪你搭乐高，妈咪怀着妹妹，很辛苦。”
小家伙嚼着面包，喝了一口牛奶。
“爹地，妈咪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很辛苦？”
秦林城眸光一暗。
季染怀崽崽的时候，何止是辛苦。
遭了很多的罪。
他都不敢去想，当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都是拜他所赐。
所以，哪怕她日日夜夜抱着他，嘴里喊程鸣，他都该受着。
“嗯，妈咪好不容易才把你生下来。”
秦林城伸手拭去小家伙嘴角的奶滞，神情变得严肃。
“秦煜祺，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惹你妈咪不高兴，更不能让她伤心，记住了吗？”
小家伙重重地点头。
“爹地，我不会让妈咪伤心的，我会很孝顺很孝顺！”
小家伙心想，他才不像爹地，会让妈咪伤心。
吃完早餐，秦林城把小家伙塞进车里，车子驶出院子。
季染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白色的纱幔，指尖掠过红肿的嘴唇，看着远去的车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