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略微迟疑。
一起给孩子取名字，是不是显得她和秦林城的关系，太好了点。
她还是拒绝：“不了，你想好就行。”
秦林城眼底的光，暗淡了一些。
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那我挑几个名字出来，到时候你决定？”
季染表现得兴致缺缺。
“不用这么麻烦，一个名字而已。”
秦林城被季染接二连三地拒绝，多少有点受挫。
只是想到她偷偷去看了孩子，心里才有了一点底气。
季染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冒出一堆女孩子的名字。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纸和笔，她把纸摊在膝盖上，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写了很多名字，又划掉很多。
总觉得不满意。
秦林城看完文件，抬头看向季染。
她握着笔，睡着了。
秦林城轻轻走过去，抽出她手里的笔，目光落在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上。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
他的太太，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而已。
秦林城替季染盖好被子，拿着写满名字的纸，双腿交叠，坐在床边。
她故意把字写得很潦草，让人看不出来，是写了一堆名字。
他细细端详后，还是找出了完整的几组，他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打了一个勾。
“秦梓荞。”
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梓荞，荞荞。”
秦林城轻轻一笑，他们的女儿，必定会得到很多的爱。
他要把她上天，连带着把季染小时候的缺憾，也弥补回来。
床上的女人，睫毛微动，呼吸清浅。
秦林城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浅尝辄止。
一周后，季染出院，秦林城一手牵着季染，另一只手的臂弯里，躺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秦梓荞。
小姑娘躺在秦林城的臂弯里，吧唧了一下嘴巴，睡得舒舒服服。
“少奶奶，小小姐在少爷怀里，睡得很香呢。少爷很会带孩子呢，抱孩子的样子，一看就很熟练。”
徐妈拿着行李，扬起的嘴角，从进病房到出来，都没放下过。
“小少爷小时候，少爷也常常抱他。不过，少爷一开始抱小少爷的时候，还是出了不少洋相的。”
徐妈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悄悄地凑到季染耳朵边。
“小少爷还在少爷身上尿过尿呢，把少爷的衣服，弄得又脏又乱。”
季染难以想象，秦林城西装革履，手忙脚乱哄孩子的模样。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看上去不像平日里那般，高高在上。八壹中文網
秦林城很不自然地皱了一下眉头，语气却格外温柔：“你别听徐妈瞎说。”
他可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对着秦煜祺这个臭小子，束手无策。
他把秦煜祺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怎么正确抱孩子。
软乎乎的孩子，抱轻了怕掉，抱重了怕弄疼他。
秦煜祺因为被抱得不舒服，不知道大哭了多少回。经过无数的磨合调整，他才慢慢摸到窍门。
那时，秦林城常常坐在摇篮边出神。
小小的婴儿，在他眼里，可爱又神奇。
在把季染送进监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内心并没有感到报复的快感，只有无休无止的空虚。
在那样的心境下，他在天使孤儿院看到了崽崽。
收养秦煜祺，有一个很重的原因，是因为他来自天使孤儿院，季染长大的地方。
没有这层关系，哪怕这个孩子，再合他的眼缘，他都未必收养他。
收养秦煜祺之后，他的内心平静了很多，似乎得到了救赎。
秦林城慢慢收回思绪，捏紧了季染的手。
“男孩子比较调皮，所以比较难带，不像女孩子，这么乖巧。”
季染面上看着神情淡然，心底确实涌起一股酸涩。
秦煜祺还是婴儿的时候，她就没怎么抱过，心里有很多遗憾。
现在，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女儿，却因为无法原谅秦林城，故意疏远孩子……
*
秦煜祺老早站在院子里，伸长脖子，等着季染他们。
“妈咪！”
秦煜祺见到车子开进来，迈开腿跑到汽车旁，握住车把手，一下子打开车门，牵住季染的手。
季染弯腰从里面出来，秦煜祺抱住季染的大腿，仰着脖子撒娇。
“妈咪，我好想你哦。”
季染抚摸小家伙的脑袋：“妈咪也想你。”
秦林城抱着女儿，从车上下来。
“秦煜祺，你多大个人了，还跟你妈咪撒娇，也不怕被你妹妹笑话。”
秦林城腾出手，将秦煜祺从季染腿上拽下来。
他的老婆，臭小子动不动又是亲又是抱的，得到过他的同意吗？
秦煜祺扭过脸，戳了戳秦林城的胳膊。
“妹妹变好看了吗？”
秦林城弯下腰，将秦梓荞递到秦煜祺眼前。
“妹妹一直都很好看。”
秦煜祺好奇地扒开一点襁褓，凑过去，盯着秦梓荞仔细看了看。
“妹妹一点都没变好看，还是很丑。”
睡得香甜的秦梓荞，在梦里听到有人说她丑，忽地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巴一瘪，小手握拳，“哇”地放声大哭。
秦林城轻轻摇着手臂，温柔地哄着。
“荞荞乖，荞荞不哭，哥哥是骗你的，咱们荞荞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秦煜祺无力吐槽自家爹地。
宋叔叔说得对，他爹地真的变成了一个女儿奴。
爹地可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哄过他。
夸奖的话，都飞到了天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煜祺勾了勾季染的手指，故意装作委屈巴巴。
“妈咪，你看看爹地，眼里只有妹妹。”
季染听到秦林城叫孩子“荞荞”，一下子联想到自己在纸上写的一连串名字。
她疑惑不解地看着秦林城。
“染染，我们的女儿叫秦梓荞。”
秦林城回应了她的疑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季染迅速别过脸，安慰秦煜祺。
“怎么会呢，爹地也很爱崽崽的。”
秦煜祺“哼”了一声，靠着季染：“还是妈咪对崽崽最好。”
秦林城从院子里，走到大厅，哄了秦梓荞一路。
小姑娘脾气大得很，闭着眼睛哭个不停。
把秦林城给心疼得不行。
“秦煜祺，你过来。”
秦煜祺紧挨着季染，半天没挪一步？
爹地把他叫过去，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