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媛来看她，送了一条项链给荞荞，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掩饰。
是觉得他好骗，还是觉得他心胸狭窄到，连她的朋友圈都要横加干涉？
说到底，就是为了护着小医生。
季染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背部磕到桌角，一阵钝痛。
秦林城习惯性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离桌面。
他双唇紧抿，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指腹在她腰间的位置，轻轻揉了几下。
季染扭动了一下腰：“我没事。”
秦林城蓦地松开手，变回冷冰冰的样子。
“为什么要骗我？季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还是仇人？
他显然什么都调查清楚了，她继续隐瞒，显得毫无意义。
“是，媛媛是来过，荞荞的项链是她送的，我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告不告诉你，都没有关系。”
她心虚地回答。
“既然只是小事，在我问你的时候，就更加没必要欺骗。”
秦林城眼底的失望更深。
“骗你是我不对。可你呢，秦林城，这么一点小事，你还去调查了。你相信过我吗？”
相信她的话，就不会去查她。
他们互相不信任。
秦林城双手插进兜里，微冷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表现，根本不值得他信任。
“我相信过你。”
在荞荞生日那天晚上，她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在他深埋进她身体时，他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命，都给她。
更何况是一份区区的信任。
如果不是第二天，她就急切地替程鸣求情，他根本不会去怀疑她的动机。
“可你骗了我。”
秦林城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灰寂的眼底，浮上一丝绝望。
季染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收紧。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还要继续对付徐氏吗？”
秦林城笑得有些苍凉。
“季染，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考虑的还是别人。你怎么不问问我，这里有没有受伤。”
他指着心脏的位置。
“我不是铜墙铁壁，也会受伤。”
季染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掌心。
在隐瞒项链的来源时，她是一时情急。
在开口求他放过程鸣时，她没有想得很复杂。
而那天晚上，她其实，真的不完全是为了帮程鸣，才讨好他。
现在跟他解释，还来得及吗？
她纠结着伸出手指，勾住他的衣角。
不等她开口，秦林城就冷着脸，一把扯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季染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解释的勇气。
她鼻子微微泛酸，喃喃自语：秦林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秦梓荞晚上醒过来，哭得很厉害。
育婴师请了一天假，季染只能自己哄。
不管怎么哄，秦梓荞就是哭，怎么都哄不好，季染挫败地坐在床上，束手无策。
孩子的哭声，把楼下的徐妈都给吵醒了，她推门进来。
“少奶奶，小小姐可能是想少爷了。”
徐妈从季染怀里接过孩子，轻抚小脸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秦梓荞。
季染的手背，覆在额头上，心里烦躁又心疼。
女儿想爸爸，她上哪里给她去找爸爸。
那天，秦林城从玻璃房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不可能像盯着丈夫行踪的妻子，打电话给秘书室，问他去了哪里。
徐妈倒是打过，秦林城只告诉她在西欧出差，别的什么都没跟她说。
她不知道他去西欧具体做什么，更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西欧那么多国家，她总不可能直接飞过去，找他吧。
他们的关系闹得那么僵，她飞过去，他也未必搭理她。
“徐妈，你给秦林城打个视频电话吧，让他看看荞荞。”
他不是很疼爱荞荞吗？
荞荞哭成这样，他总不至于不管。
“少奶奶，要不您给少爷打吧，我打总归不太合适。”
季染握着手机，指关节泛白。
她打过去，恐怕他接都不想接。
“少奶奶，您赶紧打吧，小小姐哭得我，心都纠起来了。”
秦梓荞哭得季染神经隐隐作痛。
她拿起手机，盯着秦林城的名字看了一会，在徐妈期待的目光里，又泄气地垂下手臂。
“打给他也没用，他又不可能下一秒就出现。”
听到女儿哭，反而影响他工作。
“先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看看荞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家庭医生匆匆赶来，细致检查之后：
“荞荞身体很好，晚上哭，可能因为有些不适应环境。最近孩子的生活环境，是有什么变化吗？”
季染拧着眉头，想了一下。
唯一的变化，就是秦林城没在这个房间，荞荞醒来之后，哄她的人，变成了她这个妈妈，而不是一直哄她的爸爸。
“之前荞荞半夜醒来，都是她爸爸去抱她，把她重新哄睡着，最近她爸爸出差了。是因为这个吗？”
医生收拾好诊疗箱，推了推眼镜，很肯定地回答：
“夫人，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等秦总回来，荞荞晚上就不会哭个不停了。”
季染尴尬地笑了笑。
她都不知道秦林城什么时候回来，搞不好一气之下，一年半载甚至更长时间，都不回来。
医生走后，季染和徐妈又费了一会功夫，才把秦梓荞给哄睡着。
“真是个小哭精。”季染扭动酸痛的脖子和手臂，怪嗔道：“都是被你爹地给惯的。”
徐妈在边上轻轻笑了笑：“少奶奶，小小姐聪明着呢。老话讲，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小小姐哭一哭，您和少爷就会更加关注她。”
季染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天这样哭，谁吃得消哄啊。
“少奶奶，您要是觉得吃力，还是给少爷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吧。”
徐妈趁机劝道。
季染没吭声。
翌日，季染喂完奶，看着摇篮里吃饱喝足后，睡得香甜的秦梓荞，若有所思。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
秦林城那边，应该是清晨，他差不多起床了吧。
季染鼓起勇气，拨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听，在她准备放弃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