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不是她的道歉。
她的这一声道歉，有无数种解读。
可能唯独没有对他的爱。
秦林城的身体是热的，心底是凉的。
她一遍遍亲吻他的腰侧，黑漆漆的脑袋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染染。”
他暗哑着声音，握住她光滑的肩膀。
“可以了。”
再下去，他怕是会忍不住。
沉浸在懊悔里的季染，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蹭来蹭去，时不时掠过炙热。
秦林城的眼底晕染上瑰色，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往上一提。
……
她在精疲力尽中沉沉地睡去。
秦林城抱着她进了浴室，帮她洗干净身体。
重新回到卧室。
她紧紧抱着他，绯红色的脸，埋进他的脖颈，清浅的呼吸，散发出淡淡青草香。
秦林城搂着她。
她太过主动。
让他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
可就算是假的，如食砒霜，他也心甘情愿。
周树嘉不足为惧，他身后的人，也不足为惧。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唯一的变数，是季染。
“染染，你真的想看到我一败涂地，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他线条分明的下颚，抵着她的额头，喃喃自语。
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寂寞和痛苦。
他手臂收紧，将她揉进怀里。
只要她说，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只求她，不要背着他，和她的敌人，联手对付他。
“染染，你不会的，对不对？”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女人娇俏的脸，深深映入他的眼底，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舍不得伤害她一丝一毫。
舍不得她离开。
她若真的和周树嘉达成了合作，一旦他挑明，她不是破罐子破摔，就是继续骗他。
他不敢挑明。
怕短暂的温存，都将不复存在。
他放任自己，沉沦在她亲手编织的情网里。
不论真假。
他偏过她，就当是还她一次。
晨间。
季染手里拿着两条领带，在秦林城的胸前比划。
“这条怎么样？”
她选了深灰色那条。
“染染选的，我都喜欢。”
秦林城弯下腰，将脖子伸向季染。
季染将领带压向他的衬衣领子。
熟能生巧，她现在已经能迅速打出完美的领带结。
“好了。”
她按了按领带结，指尖掸过他的肩膀。
秦林城揽住她的腰，俯身压向他的唇角。
缱绻绵长的吻，差点弄乱了他的衬衣和领带。
“你……该去公司了。”
她双手撑在他胸前，气息微喘。
他咬着她的耳朵：“真想把你绑在床上。”
她一听，耳根又红又烫，推着他往外走。
“袖扣还没扣。”
秦林城抬了一下手臂。
“麻烦老婆帮我扣一下。”
季染从他手里拿过熠熠生辉的蓝色袖扣，熟练地帮他扣上。
秦林城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手牵手一起步下楼梯。
小夫妻之间的感情，以肉眼可见地迅速升温。
吃完早餐，季染还把秦林城送到了门口。
“我下午早点回来，陪你去医院初查。”
上车前，秦林城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就行。医生你都联系过了，宋之贺也在，只是一个初查，等下次做手术，你再陪我过去。”
季染不是那种事事都要秦林城陪着的小女人。
秦林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不能耽误他的正事。
周树嘉在暗处穷追猛打，秦林城估计也要花不少精力对付。
“检查结果我会及时告诉你，不会瞒你的。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告诉你。”
季染坚持不让秦林城陪着去。
秦林城没再勉强。
坐上车，摇下车窗，车子驶出观澜别墅后，他勾起的嘴角，往下一压，神情变得暗淡。
季染目送秦林城的车子离开，转身牵起秦煜祺的手。
“崽崽，今天妈咪送你去上学。”
她自己开车将秦煜祺送到了学校。
之后，和周树嘉派来的人，在学校附近碰了个头。
“告诉周总，这是我的投名状。”
她将厚厚的一个资料袋递给来人。
“让他速度要快，不能给秦林城修改方案的机会。”
来人拿着档案袋急匆匆离开。
季染坐在车里，扬了扬嘴角，慢慢启动车子。
宋大院长一吃完中饭，就等在了医院门口，心不甘情不愿，恭候某人的大驾。
季染到的很准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几位权威的耳科专家，细致检查商量之后，初步确定了治疗方案。
季染恢复听力的希望有八成。
她向医生道过谢，第一时间将这个结果告诉了秦林城。
秦林城那边有些吵，像是在大马路边。
“我回去再跟你说。”
季染挂断了电话，脚步轻松愉悦地经过医院大厅。
迎面撞上一个人，助听器掉落在地，对方扶了她一把。
她站直身体，刚要说“谢谢”，瞳孔里撞进熟悉的身影。
医院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季染的世界却彻底安静。
她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与他近在咫尺，笑容温煦的程鸣。
他帮她捡起掉落在地的助听器。
“您没事吧？”
季染处于激动和震惊中，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比过去成熟了，西装革履。
眼底少了一份以前的单纯和快乐。
她想起徐媛媛说的，程鸣没有以前快乐了……
是啊，被卷进利益争斗中的人，能有几个会一直快乐。
不全是她的缘故吧。
诚如秦林城说的，程鸣的出身，注定他没办法独善其身，偏居一隅。
没有她，程家的人也不会放任他，在京州逍遥度日。
见她半天没回答，他瞥了眼手里的东西。
听力有问题？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可惜了……
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程鸣心头隐隐作痛，很奇怪的感觉。
季染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平静，从程鸣手里接过助听器，莞尔一笑。
“谢谢。”
程鸣有一瞬失神。
总觉得，这个笑容，这张脸，很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季染道过谢之后，疾步朝医院门口走去。
“等一等！”
程鸣大踏步地追了上来。
“我们，是不是认识？”
季染身影一顿，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僵硬了身体，站在距离车子一步之遥的位置。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秦林城五官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