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手指收紧，猛地一拽秦林城的西装。
“你是在怀疑，有人出卖公司？”
她睫毛颤动，眨着眼睛。
秦林城凝着她，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季染嗓子冒烟，咽了一下口水。
“那你有怀疑对象吗？”
她的神情，不知不觉中紧张了几分，落进秦林城眼底，更多的是试探。
“暂时没有。”
他看着她的眼睛，平和温润。
季染抱住他的腰，轻拍他的背部：“凯盛应该没有人会出卖你。只是一个赚不了钱的项目，周树嘉拿走也没什么用。”
秦林城的眼底，寒光隐隐。
可有可无，并不意味着不赚钱。她是怎么得出项目不赚钱这个结论的？
他没有揪着这个问题，逼问她。
心里的失望在不断放大，他给了她一次次坦白的机会，她并不愿意告诉他实情，是决心和周树嘉合作到底。
季染的手肘碰到桌面，不小心打落上面的纸张。
写满文字的纸，落了一地。
季染眼里又是一阵惊慌失措，弯腰去捡散落的纸张。
秦林城按住她的手：“我来。”
僵硬杵在原地的短短十几秒时间，她想好了说辞。
秦林城捡起纸张，自然看到了秦氏家族的成员信息。
他将这叠纸轻放回办公桌。
“你在看秦氏家族的成员信息？”
从第一次结婚，到这次复婚，她从未表现出过，对他家族成员的兴趣。
第一次是秦达设下陷阱，把他们绑进婚姻里。
这次是他用程鸣的性命，逼她复婚。
两次婚姻，都不纯粹，她自然不会太过关心他的家族。
因为内心深处，她并不当她是他的太太。
季染拿起桌上的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显得我上赶着，想要了解你，了解你的家族。”
爱上一个人的表现之一，就是想融入他的家庭，了解他的过去。
不爱的时候，什么都不想知道。
秦林城握住她的手：“秦氏家族内部比较复杂，染染觉得累的话，不用为了我，费心去了解。”
季染摇摇头：“我不累。”
她抽出其中一张纸。
“正好，我有些情况需要问你。”
她指着纸上的名字。
“你的姑姥姥秦文姗，在秦老太爷心目中地位如何？”
秦林城想了想，如实告诉她：“姑姥姥是外公最小的妹妹，外公很疼她，也很信任她。她占有摩菲20%的股份，其中5%是外公赠予的。”
能让秦老太爷赠送5%的摩菲股份，足见其地位。
占股20%，比周树嘉的股份还要多，跟秦林城不相上下……
“姑姥姥年轻时，很有商业头脑，后来嫁人了，才退出摩菲的经营。外公给她5%的股份，也是一种变相补偿。”
“你觉得她人怎么样？对你怎么样？”
秦林城目光一敛，神情难辨。
她是在探听，他知不知道秦文姗是周树嘉背后的人？
“是个温柔的女人，对我还算不错。”
但，也极有野心。
“至少在我们两个的事情上，她是支持的。外公生气的时候，都是她从旁劝解，缓和关系。”
“外公反对我们在一起？”
季染紧张地问。
其实想想也是，秦老太爷知道秦达的事情，知道她是秦达的女儿，也知道她这几年对秦林城做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反对。
“外公他，并没有明确反对。”
秦林城亲吻她的额头，安慰她。
“外公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但他不会迁怒于人。他清楚，你是你，秦达是秦达。”
“但我后来又害你……”
“没有我的蓄意报复，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外公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她最担心的不是秦老太爷对她的态度，而是秦文姗到底站哪边。
“你觉得她是你这边的吗？”
季染直接问出口。
秦林城拧了一下眉头。
“染染，换做是你，手里握有20%的股份，你会支持谁？”
“我当然支持你。”
季染不假思索地回答。
秦林城笑了笑：“染染，也许姑姥姥她，哪边都不支持。”
持有20%的股份，完全可以和他们争一争。
周树嘉只是秦文姗用来对付秦林城的棋子。
季染想到了这一层。
“那你会防着她吗？”
“不需要。”
季染不明白：“为什么？你相信她不会对付你，还是说，你有别的办法？”
秦林城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但她是外公的妹妹，我的姑姥姥。”
秦林城对她有所隐瞒，没有告诉她真实的想法，很多话似是而非。
“周树嘉拿了凯盛的项目，明晚设宴庆祝，发帖邀请我们一起去。”
秦林城将请帖放到桌上。
“周树嘉最大的缺点就是沉不住气，有一点成绩，就想对外炫耀。”
季染拿起请帖，看了一眼。
邀请函上，明晃晃地写着秦林城夫妇，邀请对象包括了她。
她不知道周树嘉葫芦里卖什么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她和周树嘉的几次接触中看，周树嘉并非是那种取得一点胜利，就会炫耀的人。
不是她看错，便是秦林城看错。
-
酒会办在京州最繁华的酒店。
说是庆祝酒会，但周树嘉邀请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摩菲亚洲区的几个高管，就只有秦林城和季染。
推门而入时，包厢的圆桌上，已围坐了一圈人。
见秦林城进来，坐着的人，纷纷起身。
“阿城，你总算到了。”
周树嘉热情地朝秦林城和季染打招呼。
“这位就是弟媳吧。你好，我是周树嘉。”
季染朝周树嘉微微一笑：“你好，表哥。”
两人看上去，像是第一次见面，礼貌客套。
比起周树嘉的热情，秦林城显得疏远冷淡，牵着季染的手，走到餐桌前，帮季染拉开椅子。
待秦林城和季染款款落座后，其他人才重新落座。
服务员：“周总，可以开席了吗？”
周树嘉抬手看了眼时间：“稍微再等一下，还有一位客人没到。”
季染扫了一眼桌子，她正对面的方向，还空着一个位置。
是什么人，架子这么大，比秦林城到的还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