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精心打扮的苏清，和季染长得更像了。
钟艾是故意的。
她提前得知，季染会出席今晚的酒会。
秦林城让她带苏清去买一身合适的衣服。
她故意带着苏清，到了季染以前经常去的名品店。
钟艾做过季染的秘书，很清楚季染的喜好。
从衣服到饰品，她都挑了季染常选的款式。
就连妆容和发型，她也叮嘱了化妆师。
钟艾这么做，既是暗示苏清，她只不过是个替身，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也想让季染知道，秦林城身边，多了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迫使她产生危机感。
秦林城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他何必临时决定，让苏清陪他出席酒会。
而且，这个酒会，是面向中小企业的创业者，根本请不到秦林城这样的人物。
之前，主办方邀请了秦林城好几次，想让他出席酒会，指点一下几家有发展前途的企业，都被他给拒绝了。
突然又同意参加，多半是得知沈朗公司也在酒会名单上，季染会和沈朗一同出席的消息。
钟艾始终不信，秦林城彻底放下了季染。
论私心，她还是希望季染能和秦林城破镜重圆。
那样，沈朗这个家伙，才可能不给她脸色看。
自从季染签字离婚后，沈朗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敌意。
好像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似的。
谁让她从头到尾，都效忠秦林城呢。
季染看到秦林城挽着苏清步入酒会现场，大脑一片空白。
多日不见，秦林城依旧风度翩翩。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带着一个女人，两人挨得很近，姿态亲密。
紧接着，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女人。
穿着她习惯穿的礼服款式，就连首饰，都是她喜欢的。
还有那张脸。
与她极其相似。
季染震惊不已，胸口像堵了一团湿哒哒的棉花，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疼。
杯子落地，四分五裂。
季染蹲下身子，慌乱地去捡玻璃碎片。
拖尾长裙缠绕住甜品台，随着她蹲下的动作，“刺啦”一声，撕裂开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窘迫地用手去拉裙子。
幅度过大，拽倒了桌上一排的甜品。
“哐当”一声巨响，响彻宴会厅的一角，众人纷纷看向她。
“小姐，您没事吧？”
服务员伸手去扶季染。
“我没事。”
甜品砸在衣服上，奶油沾得到处都是，在服务员的搀扶上，她勉强站起来。
锃亮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的狼狈不堪。
秦林城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冷漠的眼神，好像他们从来不曾认识。
他很快收回目光，俯身贴近苏清，在她耳边低语，异常亲昵。
苏清巧笑嫣兮。
看上去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周围还有一片恭维之声。
季染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传到四肢百骸。
本来，那是属于她的位置。
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换成了别人。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
他会这么快，从他们的婚姻里走出来，让其他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她能冲上去，将那个女人的手，从秦林城的臂弯里，扯开吗？
在她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刻起，她就丧失了资格。
冲上去，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难堪。
季染低头垂眸，几缕长发散落在耳边，遮住了她微红的眼睛。
她咬了咬牙，提着裂开的裙摆，一瘸一拐地黯然离场。
刚刚摔的那一下，崴到了脚，钻心地疼。
可再疼，也没有看到秦林城挽着其他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所带来的疼痛强烈。
“学姐，你怎么了？”
接完电话的沈朗，回到大厅，看到受伤狼狈的季染，震惊又担忧。
“沈朗，我不能陪你参加完宴会了。”
衣服毁了，脚也崴了。
更糟糕的是，心乱如麻，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正视秦林城带着其他女人这个事实。
这个酒会，是结交商业伙伴的重要场合，她本想帮沈朗，谈成几笔生意。
结果因为看到秦林城，就变成了这样。
季染又气又恼。
气自己的不争气，恼秦林城为什么要来。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明明是很不屑参加这种规格的酒会。
是故意来刺激她的吗？
带一个跟她长得相似的女人，来向她炫耀，给她添堵。
沈朗扶住季染时，余光蓦地瞥见了秦林城，以及他身边的女人。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钟艾跟他说过，秦林城招了一个新秘书，和季染有五六分相似。
打扮过后，何止五六分。
沈朗感到愤愤不平。
秦总在公司带着这个女人还不够，下了班，还带着她参加宴会，是几个意思。
有没有考虑过她学姐的感受。
据他所知，秦总还没有正式离婚！学姐她，还是名正言顺的秦太太！
离婚冷静期，带着其他女人招摇过市，合适吗？
沈朗捏了捏拳头。
要不是季染受了伤，他差点就冲上质问秦林城了。
“学姐，我先送你去医院。”
季染摆摆手。
“不用去医院，只是崴了一下脚，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你得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司，可以达成合作。”
沈朗脱下西装外套，绑在季染腰上，遮住她撕裂弄脏的裙摆。
“是我们的生意，总会是我们的，也不见得非得在酒会上谈。”
沈朗不在乎什么生意，他最关心的还是季染。
再说了，秦林城在现场，恐怕没有一家公司会和他们合作。
谁都不敢得罪秦林城。
沈朗坚持送季染去医院。
他们走出宴会大厅时，秦林城松开了苏清，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男人薄唇紧抿，深邃的目光，带着探究和深思，紧紧盯着季染的背影。
她刚刚失态了。
是因为看到他，挽着苏清吗？
她并非无动于衷吧。
秦林城心底燃起一点期待，漆黑的眼底，随之一亮。
“秦总，您在看什么？”
苏清凑到他身边，端了一杯酒递给他。
秦林城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极其冷淡，连她手里的酒，都没有接，便越过她，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苏清呆立在原地，捏紧酒杯。
十指泛白，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