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纤细窈窕的身体，窝在男人怀里，双目紧闭，眉间布满愁绪。
是梦到了什么？
程鸣，还是段远？
秦林城嗤笑一声。
他真是犯贱，大半夜跑过来找虐受。
手臂松了松，作势要将怀里的女人，扔回到床上。
“少爷，您怎么不走了？少奶奶都病成这样了，耽误不得啊。”
徐妈站在房门口，一脸急切。
刚进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一眨眼的功夫，怎么脸色全变了。
徐妈不解。
秦林城淡淡地睨了季染一眼。
满脸通红，浑身冒着虚汗。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怒气，深吸一口气后，抱着她大踏步走出房间。
直接送到了仁德医院。
抽血化验，一通检查。
确认是普通感冒发烧后，开始输液。
“少爷，您这就要走？不如等少奶奶醒过来，再走吧。”
秦林城望向病床。
药物很快起了作用，季染的脸，不似刚才火烧般地红。
等她醒过来？等她醒过来再骂他几句？
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他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徐妈，你照顾好她。”
秦林城没再多看季染一眼，走到病房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徐妈，语气不是很自然，硬邦邦的：“有事打我电话。”
“哎，我知道了，少爷，您有事就先去忙，我会照顾好少奶奶的。”
徐妈却从秦林城硬邦邦的语气里，捕捉到其他情绪。
她一边帮季染掖好被子，一边回答秦林城。
少爷铁定还是关心少奶奶的。
不然怎么会叮嘱她，好好照顾少奶奶，还让她有事就打他电话呢。
秦林城走出医院，坐进车里，在置物架里，翻找出一包香烟。
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夹在修长的指间，手臂随意搭在车窗上。
深邃的眼，微微眯起，盯着忽明忽暗的光。
香烟静静地燃烧，指尖轻轻一掸，烟灰落在车窗外。
燃烧到只剩下烟蒂，他都没抽一口。
她不喜欢他抽烟，他就真的没再抽烟了。
很多她不喜欢的事情，他都没再做。
这些年，他真的为了她，做了很多改变。
但似乎，远远不够。
他仍旧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丈夫人选。
白日里，她眼神愤怒冰冷，指责谩骂，历历在目，犹如锋利的刀，扎进心脏，拔出来后，涓涓血流不止。
他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
更没有在被骂之后，还犯贱地赶着去关心骂他的人。
她真是，他的“软肋”。
是时候放下了……
秦林城抬眸，望向季染所在的病房，窗帘微动，泻出一缕浅浅的光。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才启动车子离开。
季染醒来时，闻到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目光流转，触目所及，白花花一片。
她怎么进了医院。
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布。
“徐妈。”
她轻轻拍了拍坐在病床边打盹的徐妈。
徐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少奶奶，您醒了，我去给您买点吃的。”
徐妈揉着胳膊，缓缓起身。
一夜未眠，满是风霜的脸，憔悴不已。
她几乎在病床边守了一整晚，快天亮时，季染输完液，退了烧，她才靠着椅子，眯了一会。
季染握住徐妈的手，苍老的手，满是老茧。
“徐妈，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徐妈可不想一个人居功。
“当然不是！少爷照顾了您很久呢，快天亮的时候，才走的。”
徐妈歪打正着，说对了一半。
“昨晚也是少爷把您送到医院的，没有少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妈铆劲给秦林城说好话。
季染哪能听不出来。
她低着头，抿唇不语。
秦林城送她来医院，在她白天和他大吵一架，骂他是骗子小偷之后，他还会送他来医院？
不可能的。
“少奶奶，您不信？”
徐妈弯下腰，笑盈盈地看着季染。
“真的是少爷送您来医院的。您是没看到，昨晚少爷赶到名尊府的样子。”
徐妈描绘起秦林城昨晚的样子。
“少爷接到我的电话，连衣服都没换，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衣服，踩着拖鞋就赶了过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少爷这么不修边幅的模样。”
秦林城向来衣冠楚楚，高贵讲究。
“可见，少爷是有多紧张少奶奶您呀。”
紧张她吗？
她已经没有那般底气了。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之间，新仇旧恨一起，将这一年多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感，销毁殆尽。
徐妈总是想撮合他和秦林城，希望他们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她总是叫徐妈的希望落空。
“徐妈，我饿了。”
“哎，少奶奶，您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记去拿早餐了。”
徐妈拍了一下脑门。
“我马上去买。”
病房里，只剩下季染一个人，静悄悄一片。
床头柜上，放着那只褪色的香囊。
她拿起来，摊在掌心，看得出神。
其实，十多年过去了，是谁救的她，已经不重要了。
她在意的是，秦林城为什么要一直骗她。
为什么连一件她生命中难得美好的事情，也要算计进他的报复里？
昨天争吵之后，他们之间，是真的撕破了脸，本就千疮百孔的婚姻，被撕裂得面目全非。
她说的难听。
他也分毫不让。
她想，很快，他的律师，就会再次联系她。
这次，不会再有什么离婚冷静期。
她得在领离婚证之前，见崽崽和荞荞一面，她怕离婚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们。
徐妈拎着早饭走进病房，季染已经下了病床。
“徐妈，我们回家吧，早饭路上吃。”
说着，挽起徐妈的手臂，往病房外走。
打了车回名尊府，季染简单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少奶奶，您不吃早饭了？”
回来的路上，季染一口早饭都没吃。
徐妈将买来的早饭热了热，端了出来。
“不吃了，徐妈，我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
季染急匆匆地出了门。
“段总，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方便见一面吗？”
电梯门刚合上，季染拿出手机，拨了段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