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祺想了一会儿。
“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有很多保镖叔叔。回到这里，我就没看见了。”
秦林城这是跟她声东击西。
她之前找了那么多地方，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把崽崽和荞荞“藏”在观澜别墅。
没有保镖。
意味着，她可以避开佣人，带着崽崽和荞荞离开……
昨晚，她的表现，并不令他满意，甚至惹他生气了。
从他的吻里，她能够感觉得到。
时而压抑冰冷，时而肆虐蹂躏。
他恨着她。
她以后，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崽崽和荞荞。
现在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不可能白白放过。
机会或许只有一次。
失去了，便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只是一旦她带走了崽崽和荞荞，沈朗的公司，可能就要遭殃了。
秦林城非但不会帮沈朗一把，反而会加速彻底整垮他。
季染陷入纠结中。
“妈咪，你在想什么？”
秦煜祺轻轻拉了拉季染的衣角。
妈咪从醒过来到现在，就一直心不在焉，他有点担心。
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季染轻握住秦煜祺的两个手臂，目光温柔且急迫。
“崽崽，你愿意和妈咪一起走吗？”
秦煜祺不解地看着季染。
“妈咪，你想带我去哪里？妹妹和爹地也一起去吗？”
季染蜷了蜷手指。
“爹地不去，崽崽和妹妹一起去。”
“爹地为什么不去？”
秦煜祺垂下眼睑，心里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爹地知道妈咪要带着我和妹妹走吗？”
他不想爹地妈咪分开。
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强忍着不去见妈咪。
妈咪明明回来了，怎么还是要走。
季染捧起秦煜祺的脸蛋，小小的脸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染了一抹红，看得人直心疼。
她亲了亲孩子的眼睛。
“崽崽不愿意跟妈咪走吗？”
秦煜祺摇了摇头。
“没有不愿意。只是……”
小家伙绞着手指，低头不语。
“只是什么？”
季染柔声地问，崽崽不愿意跟她走的话，她也不会勉强他。
她会遵从孩子的意愿。
秦煜祺忽地抬头，明亮无瑕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季染心底。
“我和妹妹都跟妈咪走了，爹地一个人怎么办？”
爹地虽然有太外公，还有其他很多亲人和朋友。
但他知道，爹地其实挺孤独的，爹地最想要的人，是妈咪。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
总之他就是知道。
“崽崽还是想和爹地住在一起？”
季染心底怅然若失。
她也明白，崽崽和荞荞跟着秦林城，会比跟着她，好太多太多。
他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不用仰人鼻息。
而她，什么都保证不了。
跟着她，或许还得颠沛流离一阵子。
“崽崽如果想和爹地一起生活，妈咪也不会反对。”
季染忍着心里的不舍，勉强挤出一抹笑。
“崽崽和妹妹，永远是妈咪的宝贝。”
秦煜祺又想哭了。
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爹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
他还得给妹妹做榜样。
秦煜祺吸了吸鼻子，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靠近季染怀里，脑袋枕着她的肩膀。
“妈咪，就不能一家人在一起吗？”
季染的心，往下一沉。
她和秦林城走到这一步，谁都不肯低头，恐怕已经覆水难收。
“妈咪，是爹地做错了什么吗？我让爹地给你道歉，行不行？你不要丢下爹地，好不好？”
秦煜祺说着说着，眼睛红得像小兔子，暖乎乎的小手，拽着季染的衣袖不放，生怕一个松手，季染就走了。
“不是你爹地一个人的错，妈咪也有错。”
季染紧紧地抱住秦煜祺。
“那既然这样，爹地和妈咪不就扯平了吗？”
为什么还要分开呢？
他不明白。
扯不平了。
程鸣死了，她多少怨他。
她为程鸣奔走相告，竭力维护，他心有芥蒂，过不去这道坎，还将过去的恨意，一并牵扯了出来。
“崽崽，妈咪和爹地之间的事情，很复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季染忧心地看着秦煜祺。
她接下来的话，很残忍。
“崽崽，妈咪和爹地要分开了。你是想跟爹地一起生活，还是跟妈咪一起生活？”
秦煜祺小脸一白，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再也没能忍住，“啪嗒”一声，砸在季染肩头，落进她的心里。
“就不能不分开吗？”
为了他和妹妹。
“我不想妈咪和爹地分开，妹妹也不想。”
秦煜祺望向躺在婴儿床上，开心得挥舞着双手的秦梓荞。
小姑娘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情，自顾自地玩着。
秦煜祺轻叹了一声。
妹妹还太小，都不会像他一样，央求妈咪留下来。
靠他一个人，好像留不住妈咪。
小小年纪的秦煜祺，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肩膀微微下垂，鼻子一抽一抽。
他舍不得妈咪，也舍不得爹地。
陷入一番纠结。
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季染心里也难受。
逼着幼小的孩子，作出选择，她知道很残忍。
可秦林城连探视权，都不肯给她。
除了偷偷带走孩子，她别无他法。
“崽崽，爹地和妈咪两个人里面，你只能选择一个。跟爹地的话，可能妈咪以后很难再见到你。跟妈咪的话……”
她停顿了一下。
“跟妈咪的话，我能想见爹地就见爹地？”
秦煜祺的问题，问倒了季染。
跟她走的话，她也不敢让秦林城见到孩子。
她得躲一段时间，等到秦林城彻底放下这个事情。
秦煜祺明白了。
不管是跟着爹地，还是跟着妈咪，他都只能见到其中一个人。
他摸了摸季染的手。
妈咪的手好凉，是在害怕吗？
他不选妈咪的话，妈咪就只能孤零零一个人离开了，没有人保护她。
和爹地比起来，妈咪要可怜得多。
秦煜祺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
“妈咪，我跟你走。”
*
秦林城驱车到了摩菲，坐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
“周树嘉那边什么情况？”
秦林城走进办公室，边走边问跟在身后的钟艾。
“他开始行动了，一直在查少爷和小姐的住处。”
钟艾挑着重点，言简意赅地汇报。
“我们已经把这个住址，透露给了他。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人，应该今天就会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