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啊,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注意点形象,一会儿被拍到了,又是事儿!”李闲跑过来拉他,“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陆总,对不住,我们家这个就是这样,娱乐圈呆久了,谁都有点不正常。”
这话是怪闻澈,其实也是给他个台阶下,但是闻澈哪管那么多,燥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
他指着陆嘉行,“你要玩女人随便,但是别伤她!”
闻澈一向说话就这个德行,只求自己怼得爽,也不管别人懂不懂。
陆嘉行对吴朗说:“带许梨先上车。”
他在东尚有专属的地上私人停车位,饶是再隐密的位置,也能被人瞧见,陆嘉行压着声,“你听好,我这不是幼儿园,不会像当年一样带着你玩。回去消停点,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点什么事。”
“我干什么也没你狂啊,你不就欺负许梨单纯吗,哎我就好奇了,嘉行哥你在外面包了多少个**啊?”
陆嘉行抬脚就要往闻澈膝盖上磕,看到不远处许梨从车窗探出的小脑袋,生生又给忍住了。
“滚回去拍你的戏!”
闻澈目光也扫过去,“你还怕她看见?我这还有更虐的东西,要不要也给她看了?”
李闲恨不得装死晕过去,在一边劝也不是,走也不是。
陆嘉行拉住闻澈的衣领,拍了拍他的肩膀,旁人看了像是给他整理衣服,其实手里含了暗劲,声音也冷到了极点,“你俩以前见过?”
闻澈笑了,像是早就等着他问,迫不及待的说:“见过。”
……
许梨惴惴不安的在车里坐着,吴朗安慰她,“没事儿,闻澈就这德行,大影帝,平时都是别人拱着他,嚣张惯了,也就哥能收拾得住他了。来来,把车窗升上去,别看了。”
许梨转过头,指甲抠了抠手心,问:“他俩关系很不好吗?”
吴朗估摸着可能是她失忆忘了,说:“以前还是很亲近的,后来出了事,关系就僵了。”
许梨眼睛微瞪,“什么事呀?”
吴朗往后窗看了一眼,“你这失忆还真是有意思,当真是什么都不记了。哥当年在酒吧打架惹了事才被送到英国的,你一点都不记了?”
“啊?!”许梨听父母讲过这段,不过他们说陆嘉行出国是为了上学。
她抿抿唇,“他是因为打闻澈才被送走的?”
吴朗怔了一下,笑了,“哪啊!哥是为了替他出头才跟别人动的手!”
那时候闻澈刚从南方来,十三岁正是青春期不服管的年纪,脸长得不错,脾气却很不好,连老太太都敢怼。
陆嘉行正好回老宅看奶奶,上去就把他揍了一顿,整得服服帖帖的。
都以为闻澈会反抗,没想到这小子神仙性格,挨完打还挺高兴,说自己终于在陆家遇见个对他脾气的人了。
从此黏在陆嘉行屁股后面,“嘉行哥”叫得比送情书的小姑娘都嗲。陆嘉行带着他玩了一段,是真心把他当弟弟。只是闻澈长得招人,又比同龄的高大半个头,浪得跟墙头的红杏似的,初中就有女朋友,来这也没闲着,一眼盯不住就被人泡了。
对方年龄比他大多了,是个小太妹,还有个混社会的男朋友。
跟人抱着打啵的时候被人家男朋友堵在了酒吧里,陆嘉行赶到的时候人家正要卸他一只手。
吴朗说到兴头上,掏了根烟咬着没点,“后面的事就暴力了,我哥以一挑十,打得那位社会大哥一脑门子的血。现在都说闻澈是个二世祖,脾气躁,那是没见我哥当年!他现在就是不想惹事罢了……”
正说着,吴朗扭头发现许梨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吓着你了?”
许梨摇摇头,“还好……”反正从失忆以来,她也没觉得陆嘉行脾气有多温和,总觉得他体内好像有股劲,自己硬压着,指不定哪天就爆发了。
“可是这也不至于俩人关系不好吧?”怎么说陆嘉行也是为了闻澈才出得事。
吴朗说:“好像是闻澈不学好,又老给我哥打电话,那时候哥已经去了英国,心情烦,对他说了重话。”
“……说得什么?”
“好像是说像他这样堕落的弟弟,他不要了!”吴朗使劲搡了搡头,“具体我也就不清楚了,这个过程特别快,统共不到两个月,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闻澈突然听话,乖乖去了韩国当练习生。”
这事儿几乎没人知道,闻澈在陆家的经历更像个过客。
因为陆嘉行到了警察局都咬死打架是因为他看对方不爽。
对闻澈那档子破事只字未提。
许梨以前很迷陆嘉行,吴朗记得这事她应该是知道的啊。
许梨懵懵的像看了场电影,结束时还没摆脱那个情景,车门豁然被拉开了。
陆嘉行跨上车,重重把门甩上。
吴朗对着她挤眼。
陆嘉行手撑着头,骂了句,“神经病。”
他抬头看到许梨坐在副驾驶位上,语气不冷不淡的,“坐过来。”
许梨顺从的换了位置,但是人紧紧挨着车门。
陆嘉行挑眉看她,许梨迅速把头低下。
刚才还鬼机灵呢,现在就躲着他了,行啊。昨晚就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忙到现在,一直提着精神不敢松,他人也烦了,索性阖上眼养神。
到地方的时候,他眼还是闭着,吴朗先下了车。
许梨看他没醒,以为是睡着了,轻轻叫了声:“陆先生,我们到了。”
还是没动静,她靠近了一些,戳了戳他的胳膊,突然手腕被扣住,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拽,她身子不稳,结结实实的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陆嘉行半眯着眼,嗓音慵懒暗哑,“还躲不躲了?”
吴朗见没人下来,正回来叫人,看到这一幕迅速甩上了车门。
密闭的空间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能吃了你,还是揍你?嗯?”陆嘉行擒着她的手没松,又问了一遍。
许梨刚听完这位当年的英勇历史,自是不敢惹他,好声好气的说:“陆先生,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温言软语响在耳侧,怀里又是这么个豆腐似得人儿,陆嘉行眸色发沉,说:“你叫一声我名字,今天不是叫过。”
许梨哪记得,听着对方呼吸都粗重了,撑着手要起来,慌乱中摸到他的腰。
陆嘉行眼都红了,感觉自己要疯,“还敢乱摸,真是不知道死活。”
他松开她下车,从后备箱找了瓶水仰头灌下去。
吴朗眨巴眼,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
欧阳华的心理诊所有严格的预约制度,今天为了陆嘉行才特别留了时间。
许梨做复查时,陆嘉行一直陪着。
结束了问:“她有说自己最近能想起一些事,这是不是证明记忆快恢复了?”
欧阳华跟陆嘉行有些交情,没瞒着,“不一定。”
他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扫,接着说:“在日常生活中失忆并不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常见,通常分两种,一种是神经受损,不大容易好,对身体健康也有影响,会伴随很多并发症。”
陆嘉行拧了眉。
“你别紧张,她这种不是,是心理上的,也可以说是创伤后的一种心理保护。”
这个之前医生就说过,陆嘉行脸色稍缓,问:“能好吗?”
欧阳华:“暂时性的,能恢复,但是恢复的时间,还要看她自己,我们的心理治疗只是辅助。”
许梨听得云山雾罩,说:“我没有不想恢复记忆呀,特别想恢复呢。”
欧阳华笑了笑,没说话。
她还要接受治疗,过程需要绝对的安静和私密,陆嘉行被请了出去。
欧阳华送他出去,说:“要四十五分钟,旁边有个商场,陆总要是无聊,可以去那逛逛。”
陆嘉行从不逛街,点头说:“我就在外面等吧。”
欧阳华早就看出端倪,笑着问:“姑娘是你什么人啊?陆总亲自送来,还在外面等着。”
陆嘉行扯了扯嘴角。
欧阳华拍拍他的肩膀,没继续探究,而是问:“你之前不是睡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忙起来坐着都能睡着。”
“那就好,这姑娘的情况你也别太担心,她就是心理防备太重,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没有不想恢复记忆,但她之前就诊过一次就不来了,其实就是自我抗拒的一种表现。这点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陆嘉行脚步一顿,“你的意思是她自己不想想起以前的事?为什么?”
欧阳华照实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但是据之前的案例,这种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以前在情感上受过很深的伤,或者打击。”
普普通通的话,却像把钝刀子刮着人。
陆嘉行失了下神,刺骨的凉从脚底往上攀,整个脊背都是寒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哥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直到吴朗跟上前,“哥,小梨子检查结果怎么样?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陆嘉行人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水。”
吴朗跑去车里拿。
陆嘉行抬头,天空湛蓝,云层错落低浅。
几条云线切割,像极了掌心的三条纹路,亲情线、事业线、爱情线……
绵延纠缠,要能早点看透多好。
陆嘉行自以为做什么都是坦坦荡荡,他是发过疯,犯过混。
但没真的想伤她。
也没想到把她伤得这么深。
撞到头不过是诱因,她真想忘记得人应该是他吧。
紧挨着的商场一楼是金店,隔着橱窗里面摆着许多饰品。
陆嘉行的视线被一对耳钉吸引,他走进去。
店员热情的迎上来,“先生想买什么?”
陆嘉行指了下,“这个。”
四叶花瓣的钻石耳钉,他根本没看价格,“帮我包起来吧。”
这么大单生意做得如此顺畅,又见他气质不俗,店员边招呼人帮忙,边喜笑颜开的说:“是送给女朋友的吧?您女朋友可真幸福。”
陆嘉行方才心口的悸动还未消,薄唇开合,话说的平平淡淡。
他说:“是送给太太的。”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没有作话会显得作者很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