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怜众生苦(1 / 1)

酒过三巡,袁迟初的嘴巴,更加无法控制住了,他的嘴,不停地往外蹦各种渊州在北蛮人统治之下的苦。

聆听的众人,也都深受感受,所以没有人愿意打断他,甚至还有人斥责,说他的那点苦算什么,别人受的苦,比他重多了。

黄健就这么坐在大桌上,一旁的篝火跳动着,不时还有火星溅出,周围依旧热闹。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是欢乐喝酒的场合,反倒成了诉苦大会。

见情况不对,没有喝酒曹阿德冲了过来,推开已经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袁迟初,将黄健带了出来。

他有些担心,这些老三粗在侯爵之子面前如此放肆,是真的以为黄健很好说话吗?

要知道,他背后的那位,虽然嘴面上一直说着体恤百姓,可做出来的行为,可不算多体贴下人。

当然,也可以说,他背后的那位,是不知情的,至少明面上,是对他挺好的。

可谁都知道,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黑脸,他的直属上级对他怎样,他背后的那位会不知道?

他是不信的。

同理,曹阿德对于黄健,其实也并不是十分信任的。

装样子,谁不会装?

虽然有人在看见黄健的英勇后,觉得黄健这是在自污,以免落得太惨的下场。

不然怎么皇帝一说要杀头时,黄健就立马换了嘴脸,变成一幅十分上进,一心为君的重臣模样呢?

可曹阿德还是不信,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些贵族的心思,总是没错的。

那些地主老爷怎么样,他还不知道吗?

这些年,给京城里的贵族老爷干了多少的脏活,他不知道吗?

暗地里看见京城的各路子弟欺男霸女一事,还算少吗?

所以,为了同伴的生命着想,曹阿德还是把黄健给拉了出来。

他一边推开浑身酒气的大汉,一边将黄健带回主将帐篷旁,在里面,还有那个黄健抓来的范家小姐,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世子,还请你恕罪啊,这些大老粗,一点都不懂得规矩,喝两碗酒,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消消气啊。"

曹阿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黄健的脸色,深怕这位爷突然翻脸,搞得整个兵营噤若寒蝉。

那些黄健说动手,就动手,直接把肖家顿给送回朝廷,可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要知道,肖家顿可是黄健的父亲,平北侯黄飞派来保护他的,黄健都敢一个不如意,就把肖家顿扣上一定帽子,以罪之名送回京城。

所以,他必须小心对待黄健,千万不要被后者的表面功夫迷惑,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可他这一串的心理活动,黄健并不知道。

黄健还有些纳闷,自己正听的正高兴的时候,为什么曹阿德要把自己拉走。

不过看曹阿德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心里也就大致清楚了许多。

想必,这曹阿德,也是为了保护自家兄弟,害怕自己会对他的兄弟不利,才这般小心。

他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必那么紧张,怎么搞的我好像会把你们吃掉一样,放心吧,你们说这些,我也是深有感触的,你们受过的苦,我也是感同身受的。"

外敌入侵,黄健作为穿越者,自然还是能感同身受的。

而且大家都是普通人出身,也都吃过苦,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能很好地共情他们的。

可是,曹阿德却不信,他还是低着头,恭着身子,以示对世子的尊重。

他敷衍回道:

"世子愿意与我们同甘共苦,带领我们一起出征北上,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不过世子就是世子,您身份高贵,我们这些老三粗,还是会不小心得罪世子,还请世子见谅。"

我们。

您。

两者的区别,让黄健听的很是难受。

他感觉自己,必须和曹阿德挑明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不然底下的人,一直不把他视为一路人的话,他还是担心这支部队,是否能为其所用。

黄健抿了一下嘴,站在帐篷门帘前,静静地看着曹阿德,等后者被看得不适,想抬头询问之时,才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你知道我家,我父亲原来也是流民,只是因为受了官家的恩宠,才一跃而起,我小时候吃过多少苦,怎么就身份高贵了?你是认为我没有同理心吗?"

这带有些许责备的语气,吓得曹阿德连忙下拜。

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曹阿德的后背,就瞬间湿了。

他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地往下落,要不是他拼命控制,那双腿估计也要被吓得抖动起来。

他颤着嗓子说道:

"世子,没有,没有……还请世子恕罪,是我胡说八道,还请世子恕罪。"

黄健抓了抓脖子,感觉自己的语气,是不是重了一些。

他想到自己,之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去找老师及学校领导帮忙时,也是容易想太多,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容易让他思维发散。

唉,都是苦命人……

黄健伸出手,轻轻地在曹阿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了一个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现在的关系,你我之间可能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我说一个事吧,或许你会对我,有不同的看法,

"我成为侯爵之子后,认识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特别是当我娘带着我迁入京城的时候,当时来往的人,来找我玩,找我享乐的人,都是什么人?

"哪个不是名门子弟,哪个不是贵胄之家,我当时才刚刚摆脱流民的身份,我啥也不知道,但因为娘给我好多钱,说是要广交朋友。我就跟着他们去了。"

说到这里,黄健顿了一下,见原本恭着身子的曹阿德有继续听下去的反应,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当时那些贵族子弟,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两眼无神地坐在地上,便突然从身边的卖包子的摊位上,抓起几个肉包子,像打狗一样人到那个脏兮兮的小孩身上,

"当时给自家老爹看摊位的小孩就急了,连忙拉住那个扔包子的贵族子弟的衣服,大声说道:'诶!你怎么乱扔我家的包子!我家的肉包很贵的好不好!'

"可是,那个贵族子弟却说:'能有几个钱?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说完,他直接把那小孩一推,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好推到正在烧火的摊位上,滚烫的屉子倒了下来,砸到小孩身上,小孩的手,还跌倒烧开水的锅里面,整个人就疼的嗷嗷直叫。"

听到这里的时候,曹阿德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捏紧了一些,但是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对这一切,都感到习以为常。

黄健见状,便知道曹阿德心里头动摇了,便也不矫揉造作,就用最朴实的声音继续说道:

"然后那家摊的摊主就出来了,很可笑,一男一女,估计是他的父母吧,他们看见那个贵族子弟穿的衣服,整个人都吓傻了,也不顾自己孩子的安危,就直接跪在地上求饶,请他放过自己的孩子,

"原本那人想一走了之,好在有另一名,应该是当时某位相公的孙子吧,出来斥责他,说他有没有同理心,欺民霸道,还想扬长而去,要不要脸?如果他不赔钱道歉,就是他爷爷那告他,贬他父亲的官!

"那人一听这话,看了说话的人后,自然就怂了,很不情愿地道歉,然后打算赔偿,

"但那家伙,是个不带钱包的主,所以就看上了我,要我替他出钱,说什么,这是我证明自己是侯爵之子的时刻,说白了,就是当时看我好欺负,就选中我了。"

听到这里,曹阿德终于抬起头来,不是一幅恭敬的模样,而是开始注视黄健的一切表情。

黄健自然是越说越激动,虽然这个事情,是他编的,但却是他上大学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亲身经历改变的,他一想到这时,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他红着脸,大口喘气道:

"为什么选中我?当然是因为我是外来的,没事势力,好欺负,我当时刚刚从流民之子变成侯爵之子,但和这些光鲜亮丽的人站在一起,还是会自卑,认为自己不是一路人,想讨好他们,

"于是我担起责任,走到摊主面前,说:'看大夫的钱,包子以及这些东西的钱,要多少?'

"对面听见我是侯爵之子,一直说不用,但我还是根据娘之前的开销,小心翼翼地给了对面十两银子,要知道,十两银子,我娘之前是可以用上一年的,我都感觉自己我够奢侈了,但却被那个宰执的孙子骂了,说就一餐螃蟹就得24两银子,骂我不知廉耻,

"在这种压力下,我本来想直接逃回家,但想到娘要我和他们搞好关系,就把娘给我的剩下四十两银票给了他们,就这,我还被他们说成小气,吝啬,所以后来,我才变得这样大手大脚,你觉得呢?我是苦过来的,我的这些钱,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最后,黄健突然问道。

曹阿德微微一愣,没有当即恢复,想了一下后才回道:

"因为世子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黄健摇了摇头,说了个十分俗气的回道:

"不是,因为我付出去的这笔银子,到现在都没有收回,我当时记得很清楚,事后还问过,七品官员的年俸禄是50两银子,一亩良田十两银子都有多,你觉得,我会忘了这件事吗?"

曹阿德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

"世子大概率是不会的。"

"自然,不会,"

黄健看向天空,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

"可是我无论怎么融入,我都发现我融入不了,索性也就算了,我有这些钱,还不如请兄弟们喝酒,不是吗?虽然我不喝酒,但能让你们开心,不也挺好的吗?所以呀,别想太多了。"

说罢,阿黄健拍了拍曹阿德的肩膀,劝他不要想太多。

月光之下,曹阿德紧紧地盯着黄健的眼睛,最后点头道:

"世子说的对,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

黄健撩起门帘,回头看着曹阿德,最后再交代几句,

"回去值守吧,等明天,你好好放松一下吧,到时候你喝的太少,可别怪我惩罚你!"

"诺!世子!"

很意外,曹阿德居然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过,能把这些事处理好,提升部队士气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的。

毕竟,如果让士兵们感觉自己是跟他们统一战线的话,自然不会出现闹事的,他接下来的工作,或许也会好做许多。

黄健轻轻放下门帘,隔绝了屋外的狂欢与帐篷内的清静。

此时,坐在羊毛毯上的范家小姐范燕燕正蜷缩着身子,很是紧张地看着黄健。

此时帐篷外,夜黑风高,似乎正是两情相悦的时候……

她看见黄健脸色通红地进来,而且一步一步地向她那边靠,她就不禁把身子,缩的更小一些。

她看着逐步靠近的黄健,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轻轻地咽了一口唾沫,颤巍巍地说道:

"你,你想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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