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法哈哈大笑了一下说道:
“李大哥,陛下宣布恩科武举的诏令已经下了一个多月。
腊月二十三就要开始比武选将。
而且诏令上讲了,只要你想当兵,年龄合适,身体好,
最低都能做个士兵,月银二两,吃饭穿衣军队都管。”
“二两银子还管吃穿,这个待遇确实不错。
可惜啊,厄等知道的晚了,连乡试都没有参加,去不了啊。
再说就那策论一项,对厄们来讲就是个天堑,写不出来的!”
李鸿基几人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一条条道路被堵死了,一个个希望破灭了,对以后的日子,他们又陷入了迷茫。
“高叔、几位哥哥兄弟,你们这是又咋了?
厄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叹啥子气呢?
诏令上讲了,这次武举不分什么乡试、会试,
只要你身体没毛病,认为自己有两下子,想当兵都可以去京城报名。
而且要求各地衙门不许刁难应举者,关凭路引免费开具。
厄在家排行老三,厄家那千户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厄头上。
厄不想当个军余,所以就想趁此机会谋个军职。
厄告诉你们,厄大从副将杨国柱那里打听到,
这次陛下之所以要急着开武举,是想要编练新军,逐步替换掉现在各镇原有的队伍。
这军队,以后怕是也要脱离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由陛下亲自掌控。
现在军将们之所以能领到足额军饷,都是陛下在用内帑支撑。
这说明什么?说明咱武人以后再也不用被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酸儒指挥了。
你看现在辽东的军队为啥能取得那一次次的大胜?
就是陛下不允许文官再插手辽东战事。
什么时候打,怎么打,全由前线将帅决定。
厄大他们这些日子没少开会研究战况。
厄大说了,要是陛下能坚持重视兵备,提高武者地位,
咱大明的军队就有希望,武者的未来就有希望。”
“真的?
只要到了京城就能参加武举考试,这么简单?
那不是会有好多人去应考吗,京城容的下吗?”
“简单?
李大哥,你看看你们几个,
在看看我们三个就知道简单不简单了。
我们是知道了消息,东拼西凑才备了一点干粮。
我们走到这里用了五天,也不过才走了四百来里地。
这里还不到吕梁,到京城还有一千多里地吧?
可是我们的干粮、路费都已经用完了。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能不能走到京城都是个问题,
李大哥,你说简单不简单?
而你们,是有足够的盘缠。
但是你们却是不知道消息,或者是知道的太晚了赶不上。
像孙老弟这样又知道消息,又不愁路费的,咱大明才会有多少人?
这还只是说咱北方几省的情况,
你看江南的那些人,诏令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那里呢,他们能赶的上?
所以放心把李大哥,陛下的这道诏令,看来就是照顾咱们北方人的。
也是,咱们这几省连年受灾,不是干旱就是洪水。
能有机会当兵吃皇粮,也是多了一条活路。
陛下,怕是在想着办法接济咱们呢。”
张献忠说完叹了一口气。
王嘉胤也叹了口气说道:
“俺大就说过,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
谁家赖好能过得去,哪舍得让儿子去当兵?”
孙守法瞪了他一眼说道:
“咋,当兵咋了?
不当兵不打仗,谁知道你是好汉还是孬种?
岳爷爷、秦叔宝、关羽、张飞、赵子龙,
他们哪一个不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好汉?
卢俊义、林冲、武儿郎他们那些人武艺是高强,可真的算是好汉吗?
他们为朝廷,为百姓做了些什么?
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活着才上了梁山。
一辈子屁的正事没干,就是个落草为寇。
造反没造反的样儿,招安也没招安的样儿,做匪徒也没个匪徒的样。
白瞎了那一身好武艺不说,
更是白瞎了自己一辈子。”
孙守法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高迎祥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孙小哥儿,你说的话有道理。
可是当兵容易,但想要升职就难了。
你在军中多少还有些根底,升个百夫长、千夫长怕不是问题。
可我们这些人,一没钱二没靠山,想升职可就难喽。”
“高叔,这次你可说错了。
当今陛下用人,只看三样。
一,对陛下忠诚。
二,人品要好。”
三,本事大小。
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满桂将军。
他原来只是神枢营的一个偏将,
只因陛下赞赏他的为人和本事,
一下子就被提拔成了神枢营的统领,加总兵衔。
他才多大,不到三十就是总兵了。
而且,人家不仅没钱没靠山,还是蒙古人。”
“嘶~不到三十岁的总兵?
那应该是咱大明最年轻的总兵了吧?”
“那可不是?
但更让人眼红的还有别人。
帝师孙阁老在宣镇可是大开了杀戒。
自副将王承胤以下,什么副将、参将、镇抚几乎都被砍光了。
把人砍了总的有人顶上去吧?
五十一岁的赵率教就直接被任命为了宣镇总兵。
这咱也不说啥,人家原本就是都司。
可曹文诏,一个没听说过的千夫长,竟然一下子被提拔成了副将。
你知道人家才多大?
二十四岁啊!
人家也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穷家出身。
所以啊高叔叔,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
以后再军队里想升职,除了靠本事,靠军功,
搞那些外门邪道怕是不行了。”
“嘶~,孙阁老竟然这么狠,副将都敢砍?”
“高大叔啊,你们的消息太闭塞了。
孙大帅还不是狠的,砍个副将算啥?
那刘镇刘公公一到辽东就砍了仨杀良冒功的总兵。
总兵啊!一次就砍了仨!
当然,最利索的还是陛下,
郑家都被合府抄斩了,朝廷上的大官儿不知道被砍了多少。
协理京营戍政姚侍郎被砍了,襄城伯被砍了,成国公朱纯臣也被砍了。
他们不仅是掉了自己的脑袋,还被抄家连累了家人。”
“嘶~。”
高迎祥几个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实在是孙守法说的消息太过于让人震撼。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新皇整治军备的决心还是非常大的。
如此来说,参加武举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高迎祥和李鸿基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好,孙哥儿我们和你们一起进京参加武举。
不过,这一路上的吃住由我们安排,你们不许推脱。”
“大叔这可不行,这个花费可就太大了。”
“要是把厄们当作兄弟朋友的话就不要说那么多。
要是看不起咱们,就请自便。”
“哎,看李大哥你这话说的。
好,厄们同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