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间,临着街,也就在妇幼保健院门口那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磊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颇有点邀功的意思,毕竟他廷哥晾着他好多天了,他心里这个难受啊……“我问他,那天学校几点关的门,有没有学生或者其他什么人走得特别晚,或者行为异常?他说,那天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有个男老师悄默声的回来了一趟!”
因为镇子上九点以后几乎就没什么人了,所以二大爷对那道身影的记忆格外清晰。而且,连艺美校每节课都准时准点,从来没有拖堂留校,或者老师加班的情况。所以半夜有人折返回来的情况,也十分少见,二大爷也就多留意了一下。“我问那老师长什么样,他说穿个白衬衫,头发往后背着,戴个小眼睛,用下三白眼看人……我一听,好家伙,这不那个姓周的小王八犊子吗!就他那欠揍样,我见一次就记得真儿真儿的!”
“说重点!”
陆慎廷闭了闭眼,烦躁得要命,又他妈是周子义……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希望一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世上过!“哦,好好,廷哥息怒啊息怒!然后吧,二大爷说,他眼瞅着那姓周的进了临街的教室,然后鬼鬼祟祟地从一个桌子里掏出来几张画,又给那画毁了!”
话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周子义这个成年人做的,然后将矛盾转移到了小孩子的身上!也真亏他做得出……读书人?他他妈算哪门子的读书人!陆慎廷有点后悔。当初,董甜第一次上赶着出去找周子义的时候,他就应该给这混蛋剁碎了喂狗!省得现如今,他胆大包天将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来!陆慎廷掐了掐眉心,“行了,别废话,那监控录像你看过了吧?给我缓存下来,立刻送到秀河村!”
“得,得令!可是廷哥……带过去,有啥用啊?你们那村里,连个能放录像的设备都没有吧?!”
“你脑子就一根弦?不会把你家VCD机带过来!?”
“哦……哦哦,好,明白!如果电线不够长,我就算扯电缆我也要扯过来!今天,咱们势必要把这王八犊子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周子义本人可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遭遇什么,这会儿还在自家院子里听着奶奶跟村民们吹嘘他这个大孙子的事业有成呢。“我这老太婆命苦啊,就生了个独苗,还死得早,子义是我一个人辛苦拉拔长大的……但是这孩子有出息!能吃苦,还聪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城里的老师!我们老周家,光宗耀祖啊!我要是下去了,也能跟你爷爷交代了呦……”老太太边说,边抹着眼泪。这套说辞,年年摆席都要说一遍,大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是没办法,谁叫吃人的嘴软呢?这帮乡里乡亲地也就只能象征性地附和两句。但说实在的,周子义这老师的工作,确实是很让大家艳羡的,那可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啊!谁家孩子要是能找到这样一个工作,确实也算是能让当家长的扬眉吐气了!周子义就站在众人中央,享受着大家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每当这种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他是这个村子里最有前途的年轻小伙子!未来,他还会登上更光辉更高的山顶,让这帮农民们只能仰望!周子义清了清嗓,做作地端起一杯兑了水的老白干举了起来:“感谢大家拨冗前来参加在下的生日宴,小生不才,全是托大家的福才能有今天!日后,还请大家继续多多照拂,这杯酒,我敬大家!”
董甜冷眼看着周子义那装腔作势的样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举了呢!不就是给个美术学校当助教的吗,不够他嘚瑟的了!她抿了抿唇,觉得今天这种“大好日子”,当然是要把周子义只是一个不受待见助教的事实告诉大家,才算锦上添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