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米可不知道自己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还是在质疑这个结果的可能性。线人点头,“但死因就很难查证了,我走访了邻居,说是病死的,但也有一个人说,根本就没死,是被那家的男人丢到荒郊野岭了,都没有铁证,但那么小的孩子,如果被丢弃到野外的话,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小。”
米可深吸口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颓然地靠在了座位上,“是啊,也对,我都没有保护好他……怎么能指望别人保护他呢?”
“还有一个疑点,你说你丢的是儿子,但当年三儿受委托的,是个女孩。”
“女孩?”
米可犹疑片刻,就无所谓地说:“我当年还没看见自己的孩子,他就被抱走了,说不定是我家里人故意骗我,怕我去找吧。”
她起身,掏出一叠钱拍在桌子上,“辛苦了,这件事……总算结束了。”
线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我会继续留意……说不定会有新线索。”
米可背对着他挥挥手,“谢啦。”
她没敢回头,怕被认识的人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鬼样子。晃晃悠悠地走出咖啡厅,忽然被“诶”一声,吓到。转身,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关飞。“有病?”
米可马上抬起手背胡乱抹掉了眼泪。关飞没说什么,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前走。米可魂没了一半,也懒得挣扎。关飞把人拉到机车跟前,拿出一顶备用头盔给她戴上,“去哪,我送你。”
米可吸吸鼻子,“不知道。”
关飞眼神深深地盯了她几秒钟,“上车吧。”
米可也没反对,乖乖跟着上了车,这一刻,就算跟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在一起,她也不想独处。关飞扯了扯她的胳膊,“抓紧我。”
机车载着两人绝尘而去。……陆慎廷家,老桑把瑶瑶送回来之后,又在家里陪瑶瑶玩了一会儿才走。其实最关键的是,瑶瑶已经很确定地告诉她,米可是住在酒店的,晚上不会回这里。董甜到家,楚韵把今天的事儿跟她一说,她当即有些生气,“米可也是太放心了,还好老桑不是什么坏人……”“我也是有点后怕,以后可不能让米可单独带着瑶瑶出去玩了。”
楚韵对这件事也很不满。瑶瑶才六岁,要不是知道米可是玉兰的女儿,瑶瑶还那么喜欢她,她今天是绝对不同意她带瑶瑶出去玩的。吃完饭的时候,董甜埋怨陆慎廷答应米可把瑶瑶带出去之前也没跟她商量商量,真是太粗心了。陆慎廷哑口无言,乖乖认错。的确是他想得有点简单,谁能想到玉兰大师的女儿会这么不靠谱呢?他以为,一个常年独自在国外生活的女孩,会比看上去成熟很多呢。一开始瑶瑶不知道大人们是在为自己的事情争执,后来听懂了,当然要为米可辩护,“米可是说要送我回家的,但我看她有急事,我又想再玩一会儿,老桑又主动说可以送我回家,我才答应的。”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去接你?我是不是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的?”
董甜觉得这件事要严肃说明,不然瑶瑶是不会往心里去的。瑶瑶皱巴着眉头,据理力争,“你说的是有事的话给你打电话,可我没事啊!”
楚韵不由得凶起来,“你嫂子的话你要听,怎么还学会顶嘴了,这就是你长大一岁学会的本事吗?”
在她那一辈人的观念里,孩子不听话就要严厉地教育,顶嘴是绝对不能允许的。瑶瑶只有犯错的时候,楚韵才会凶,可她今天不觉得自己犯错,当下就很委屈,饭也吃不下了,放下勺子,气呼呼地说:“我只是在讲道理,并没有顶嘴,你们欺负我,我不想跟你们说话啦!”
小家伙说完就从椅子上下去,哒哒几步跑回了房间。“你看看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都是你,太惯着她了。”
楚韵忍不住抱怨了董甜一句。大伯母觉得这事根本就不是自己侄女的错,小声回了句,“现在的小孩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了,聪明着呢,都有个叛逆期。”
董甜叹口气,“先让她冷静一下,我等会儿去看看吧。”
陆慎廷见饭桌上的气氛紧张,开口道:“这件事怪我,不该同意米可带甜甜出去,至于甜甜的表现,我认为很正常,不是谁惯的。瑶瑶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能正确的表达,等会儿跟她好好说说,她能明白的。”
楚韵皱了皱眉头,抬头似乎是想反驳儿子几句,迟疑片刻,咽回去了,只是很快吃完饭,就回房间去了。董甜看出楚韵是生气了,忍不住说陆慎廷,“妈就是随口一说,你那么说,她该觉得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陆慎廷不为所动,“我是对事不对人。”
大伯母微笑着小声说:“你这个傻丫头,慎廷他不替你说话,谁替你说话,等过几天我们一家搬走了,就剩下你们仨了。”
董甜知道大伯母和老公都是护着她,可她也喜欢楚韵啊,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真得一点都不紧张,但为免伤了大伯母的心,她还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吃完饭,她夹了点瑶瑶喜欢的菜,去房间找她。小丫头倒是没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给董甜开了门,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红,显然是哭过了。董甜一见她那小脸,就不忍心再批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是不是没吃饱?”
“我不饿。”
瑶瑶还有点赌气,可刚说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急急捂住肚皮,抬头偷眼看董甜,一副怕被她听见玄机的小表情。董甜笑出来,“小笨蛋,就算要闹脾气,也得吃饱了饭再闹啊,不然怎么有精神闹脾气?”
她进门,把饭碗放在她的课桌上,“先吃吧。”
瑶瑶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嫂嫂,我不是闹脾气,就是觉得你们错怪了我,我很委屈。”
“嫂嫂知道。”
董甜没着急跟她讲道理,让她先把饭吃完。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都不能落下。等瑶瑶吃完,情绪也变好之后,董甜才说:“我们之所以担心,甚至有点怪米可马虎,是因为你太小了,才六岁,而我们对老桑并没有那么了解,万一他主动提出要送你回家,是另有所图,那你就会陷入危险。”
“但老桑是好人啊,上次我在商场跟你走散,就是老桑把我送到服务台的。”
董甜把瑶瑶抱进怀里,“你还小,不知道大人和小孩不一样,大人都很复杂,可能今天是好人,明天就是坏人。”
“哥哥和嫂嫂也是这样吗?”
“哥哥和嫂嫂都在努力的做好人,但偶尔也会有坏人的一面,但哥哥和嫂嫂一定不会伤害你。”
瑶瑶按照自己的逻辑推理出一条道理,“所以我是要跟一定不会伤害我的人在一起吗?”
“是的,但我们不确定老桑是不是这样的大人,因为我们对老桑的了解不够多。”
瑶瑶在董甜怀里蹭了蹭,“嫂嫂我错了,我该给你打电话的,但我相信,老桑是好人,他送我回家,只是他想追米可啦。”
她说完贼贼的笑起来。董甜很意外,捏捏她的小脸,“你这个小朋友,怎么会知道这些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