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当时浑浑噩噩也好,说你只是想放下过去的重新开始生活也罢。
但我觉得,这些都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你不过是习惯了听从,父母和哥哥都觉得叶伯轩这人不错,你便也觉得不错。
所以现在你的日子过得不好,你却不敢告诉他们。
因为你怕,你怕因为叶伯轩是他们为你选的,知道真相后他们会愧疚会难过。”
冰华郡主视线躲闪着不敢看她,似乎这样,就能躲起来继续当她的鹌鹑。
可祈宝儿不愿意她再躲下去,什么大长公主,什么卫驸马,又什么鋰郡王,那些人与她无关,她在意的仅只是眼前的这个傻姑娘。
“你有没有想过,当他们知道你现在所过的日子时,当他们知道他们的亲外孙女/亲侄女所过的日子时,当他们知道你的隐忍中有一部分原因是造成了这一切的他们时,他们又会不会更痛苦更愧疚?”
冰华郡主在这一刻终是忍不住了,哇一声扑到祈宝儿的怀中,紧紧的搂住她嚎啕大哭。
“宝妹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觉得活着好累好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好想九霖哥哥,以前当我不知道怎么办时,九霖哥哥都会教我,可是现在没有九霖哥哥了,再也没有了。”
冰华郡主不知道,她口中没有喊到的另一个哥哥,此刻正一脸痛苦的站在窗外不远处。
“小叔,我一直都做错了是吗?”
他以为他是为了妹妹好,原来,他才是造成妹妹现在这般哀凉的真正罪魁祸首。
鋰郡王脑中不断在回荡着祈宝儿的话:
——也正因为这份过分的保护,让你从来不知这世间除了美外还有与美对立的丑。
——没有人教你当/面对着人心险恶时你该怎么做,也没人告诉你/你被伤害时应该怎么面对。
——你单纯善良,可也毫无主见。
他从来不会去深想这些,他就只有一个妹妹,自然是要给她最好的,自然是要让她开开心心没有烦恼的长大。
可,他与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想过妹妹也会长大,没想过长大后依旧单纯的妹妹,是否有那份能力保护好自己。
鋰郡王自嘲一笑,或许不是没想过,而是自负。
自负的觉得,他们是皇亲,妹妹是堂堂大长公主的女儿,量那些人就是长了十个胆也不敢欺负他一妹妹。
只要皇上还在,他与殿下关系也算亲厚,还有父亲母亲和他在;他以为,他们这些人只要都在,就是妹妹最坚实的后盾。
然,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不过仅仅只是他以为。
君宸渊看了他一眼,难得的眼中露出了漠然以外的神色,而是对小辈的恨铁不成钢。
“你任职之地离着叶家并不远,为何这么多年都不知冰华的真正处境?”….还什么最宠妹妹的亲哥呢,他都替他脸红。
现在心里在那悔得不要不要的又有何意义?
君宸渊都没眼看自个这个亲外甥,心里颇为埋汰他身上竟然能流有部分和自个一样的血。
以前只觉得这个外甥也就是憨了点,脖子上的那颗球还算转溜得动;现在瞧着,真是蠢到家了。
就刚才他所听到的,一切一切的源头,还真大部分原因都得怪这个憨傻子当年没有查清真相就回家啥扯犊子。
当然,这不能说别人没错。
据他所知,大皇姐本就一直不中意荆九霖。
非不中意荆九霖这个人,而是不中意荆家。
荆二老爷为人重情,荆二夫人温婉贤良,因此,当年大皇姐才会同意给两家的孩子定下亲事。
等到荆九霖与冰华分开之后,随着冰华的年纪逐渐的长大,瞅着亲事也该慢慢的置办起来,很自然的,细查荆家这事儿也就被大皇姐他们提上了日程。
这一查可不得了了,原来一直在外表面得敦厚老实的荆大老爷和面上怯懦的荆大夫人夫妻俩全都是表里不一的小人,夫妻俩都在一心的想着,且早已筹谋着怎么除掉二房继承候爵之位。
甚至,荆九霖大哥在战场上数次的出事,模糊中都有荆家大房的影子。
一边是无情与狠辣的大哥大嫂,一边是重情与贤良的弟弟弟妹。
疼爱着冰华的大皇姐与姐夫自然不愿冰华嫁入这样的人家,担心单纯的冰华也会着了荆家大房的道,怕荆家二房的人保护不住冰华。
对冰华与荆九灵的婚事,自然的就存上不满。
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即已定了亲,若对方无过错而退婚的话,不仅是冰华的声誉会受到影响,皇家颜面也会大大受损。
一心为了君氏的大皇姐,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这时,卫明鋰这个铁憨憨带着所谓的实证回来了···
君宸渊倒没多为冰华难过或是动怒,他这人冷心冷肺惯了,何况他不仅是与冰华郡主这个外甥女没怎么接触过,就是大长公主这个长姐,他刚出生大皇姐就已经领着皇差四处‘游玩’了。
除了血缘关系外,他与他们之间并没多余的感情。
因此,此刻他站在这儿就如个局外人般,除了心里有些唏嘘与不解外,再没其它的感觉。
君宸渊此生从未经历过/事一后后悔的事儿,不是他多少多少神通的从来没有做错过决策,而是他在每做一个决策前,都会先想若是此策出了问题,又该如何补救。
因为他一旦做错了决定,牵扯到的,都是无数人的生命。
还有就是,若是计策布局出了问题,他也从来不允许自己回头去后悔,只会尽全力的去补救。
就如眼前的情况,若他是鋰郡王的话,他不会如鋰郡王一样站在窗外听着冰华郡主的哭声后悔自责加懊恼,而只会去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他那老父皇说的不错,君家子氏的确有不少脑子好像已经不太行了。
鋰郡王哪知此刻他一向敬重的小叔对他的埋汰,要不是顾念着那点子血缘关系,最重要的还是他自个的亿点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此刻早已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防止被染上智障病了。
心已经被小叔毫不留情的几句话问得碎得一瓣一瓣的,生疼生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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