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峥嵘瞠目结舌,惊慌爬满脸上,他起身,立刻跟门口的叶穗解释,“我没说过这种话!”
不同意?别开玩笑了!
他太满意叶穗了好吗?
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叶穗才是他亲孙女。
江潮爷爷面露不快,“我刚问你,咱们男人是不是要信守承诺,承担责任,你是不是点头了?”
“是,我是点了,但这跟承担责任有什么关系!”
“军人承诺,重于泰山,小子没出生前就说好的事,不能更改,眼下让他履行承诺是天经地义。
叶穗丫头很优秀我明白,但她只要不选江潮,别的都可以。
我还有一个孙子,也很优秀,不行就让两人接触一下。”
这口气,好像她多稀罕江家,还用你来安排。
这是多喜欢魏家那姑娘,把小孙子霍霍不说,为补偿自己,还要把大孙子推出来。
他真以为天下就江家有男人?
被人这么嫌弃,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叶穗再好的修养,这会也控制不住了。
都没进去甩手要走,还好被江潮拦下。
像凑热闹似的,陈秀丽也从厨房出来了。
叶穗看见她时,眉头皱的越狠了。
她倒是好本事,顺藤摸瓜,都到这里了。
怪不得刚才江潮外公一直跟她挤眉弄眼。
敢情今天这么热闹。
陈秀丽没在意女儿的眼刀,殷勤给人添水,一口一个亲家,谄媚嘴脸让人作呕,看叶穗站着不动,特意过来拉她。
“叶穗,我本来只是跟小江外公说下咱家嫁妆,谁知小江爷爷也来了,还跟我说,家里实在有难处。
为人处世,上要不愧天地,下要对得起良心。
人家以前有婚约,你再凑上去就不好看了。
听妈的话,江家孙子辈儿里卧虎藏龙,嫁不成老二,嫁老大也行。”
她笑眯眯说完,等着叶穗回答,在她看来,不管选哪个,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说起来也巧,今天她打听着过来,是想跟江潮这个外公,讨论下彩礼多少,该把钱给谁。
谁知还没说起正题,江潮爷爷就来了。
知道她是谁后,还表达了歉意,取消了婚事不说,还给她一千块钱的赔偿金。
“君子不夺人所好,抢人男人是狐狸精要干的,是会天打雷劈的!”
听听,有谁说自己女儿是狐狸精的!
江潮把她手握得更紧了。
“三年前我已经登报跟江远脱离父子关系,江家一切都跟我无关,既然你们这么想照顾孤女,那好办,不还是有一个没结婚的孙子?
拿他去还人情就是。”
江潮霸道且顽固,这些人试图拿亲情绑架他,殊不知那是徒劳,他那钢铁般意志可不会轻易动摇。
“你!”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那个叫魏悦的女同志,拍他后背,“江同志不愿意也不能勉强他,这事就告一段落吧,您把我当亲孙女疼,我全知道,我也念您的好呢。”
那姑娘拍他后背,一脸善解人意。
一屋子糟心人,江潮也没心思继续呆下去,放下礼品带她出来,二人还没跨出院子,就被人喊住。
陈秀丽追来后把她拉到一边,苦口婆心道,“我是你亲妈,没存着坏心思,江潮他爸、他爷是啥身份你清楚不?
你跟人闹,那不是以卵击石吗?听我的话,跟江潮断了,他不是还有个堂哥吗?相片我看见了,板正,听说也是个所长。
不被父女家庭认可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你年轻,听……”
“他允诺了你多少好处?”
叶穗没心思听她长篇大论,犀利指出关键。
陈秀丽眼珠子乱转。
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现在马上把钱还回去,以后别来骚扰江潮外公外婆,我知道你贼心不死,觉得没占到我什么便宜。”
见她话说到点上,陈秀丽以为她是妥协了,口是心非道,“哪儿有,你不理解当父母的心,我都是为你好。”
“你最在意的是,陈宝兰跟张宝明,对吧?从明天起,我会送他们一份大礼,只要你不害怕,就继续我行我素吧。”
叶穗放下狠话。
带着江潮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人心里都装着事儿,气氛难免低沉,两个人明明心心相映,却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一次次破坏心情。
走着走着到公园了,今天元宵佳节,虽不是节假日,但人比往常要多,年轻男女泛舟游湖,年长的抱着孙子、孙女,悠然自得的看灯。
还有好些小孩儿,正在广场放风筝。
无忧无虑,跟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有和尚正在化缘,边走边兜售小木牌,那小木牌上写着出入平安、逢凶化吉、阿弥陀佛之类的字眼。
他刻意往年轻男女跟前凑,拿着木牌说,这是开过光,还放在佛堂前供奉过,听过佛音的。
一个木牌五毛钱,是五个包子的价格,路人看见他这幅打扮,又听他说的天花乱坠,难免要动心。
五毛钱也不贵,请回去保佑家人喜乐安康,没人犹豫。
一时间生意红火到不行。
等那波热闹过去后,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把新的,重新挂在手上,看见二人后,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
朝他们走来。
“施主,我观你愁眉不展,周身晦气缭绕,不如请个佛牌回去吧?”
叶穗心情不好,硬邦邦说不买。
别人都买,出现一个异类,这不就把对方好胜心挑起来了?
“能驱邪避凶,保佑你们百年好合的。”
“佛祖不是说四大皆空,无欲无求,还有心思管年轻人姻缘?”
男人眼皮子跳了下。
“佛祖慈悲为怀,只要有所求,必定如你愿。”
“大师头上为何没有戒疤,又是在哪家寺庙挂单?”
叶穗把火气发到那人身上。
男人结结巴巴,现编了两个搪塞的话,“我都说了,现在可以买了吧?”
“不买,我信基督。”
假和尚骂骂咧咧走了。
心里怨气减了不少,看见江潮还一副忍笑表情时,眉头微皱,她这人吧,自小逆反心理强,你不乐意我干啥,我还偏要做什么。
不都不看好他们?
看了下天还不晚,证件又都在,她示意江潮跟她一起。
江潮要放两天假,时间充沛的很,她说如何就如何呗,跟着她走了好远,才后知后觉,“咱们去哪儿?”
“登记!”
一贯只会让人措手不及的他,此时脚下生根,嘴巴微张,似怀疑,又似是喜过了头。
“真的?”
叶穗瞥了他一眼,却不再言语。
这下着急的变成了他,毕竟他早就想跟人登记了,这会她主动说了,还能给人后悔?抓着她手,比她还急切百倍。
因为现在很多人还没扯证这一概念,所以登记流程很简单,递交材料后审核双方资料,拍照,念语录,赶在人家下班前。
一份一毛钱,掏了两毛,这个由革委会发布的,印着为人语录的结婚证就到手了。
而兜兜转转,历经挫折的年轻男女,终于成了合法夫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