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吵架,江潮跟叶穗快有一周没见了。
其实一开始事情也没多严重,事后她也没那么生气了,但女孩儿脸皮薄,只要人来了,别说是甜言蜜语。
就随便给她个台阶,叶穗就顺坡下去了。
他们还是甜甜蜜蜜。
谁知次日他没来,不止那天没来,在未来一个星期,他都没露过面儿。
就像雪球越滚越大一个道理,叶穗怒气也在逐日积攒。
爹妈好像也察觉些什么,私下问过她,但全被她以江潮工作繁忙搪塞了过去。
外省食品厂设备要出售的事,在杜三的打听下,证实是真的。
机不可失,叶穗过两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怕耽误复习进程,就想这两天把课程补上,她学不算,还得压着温琳琅学。
二人争分夺秒,赶进度,叶穗还好,这些东西对她不算太难,但温琳琅就惨了,整天趴桌上奋笔疾书。
做题,纠错,再做,巩固,让人叫苦不迭。
正巧这两天叶穗楼上好像在装修,整天叮铃咣当怪惹人烦躁,二人就把学习场所搬到温家。
温琳琅最开心啦,这样每天她还能多睡一会儿呢。
温家爹妈也乐见其成。
人叶穗这么照顾自家孩子,他们当父母的,也得多照顾照顾人家啊。
叶穗每天早上吃过饭,送胡玉州上学,再走过来,到这后正巧八点,喊上好友一块复习。
但今天她来了,大门紧闭,敲好长时间,也没人来开。
难不成家里没人?
可要没人的话,昨晚琳琅应该跟她说的。
试探性又敲了两下,虚掩的门开了,屋子里隐约听见声音,她好奇往里瞥了一眼,这一看,正巧跟个年轻姑娘打上照面。
二人于对方而言都是生面孔,叶穗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已经惊叫,意识到不对,又迅速压低嗓音。
“你这人怎么回事,咋不经过别人允许就贸然闯入呢?你知道这是谁家吗?这是温家,当地的地委书记!
你快走,我就当没看见,不然我喊人了,我真喊了!”
叶穗来的次数不少,从没见过她,但前天听琳琅说过一嘴,说前段时间,家里一亲戚求到跟前,说本家一侄女亲妈没了,后妈容不下她,让人来当保姆,给她个活路。
说是本家,其实都出五服了。
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孙红丽不想惹麻烦,奈何中间人上门好几次,一个劲儿说她可怜。
还说先试试,不合适再让人走。
温琳琅她爸不想让媳妇头疼,就答应下来了。
温家几个长辈都在重要位置,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家里以前就有个保姆,是带大三个孩子的功臣。
家里有俩保姆的事要传出去,对夫妻俩影响不好。
只好把老阿姨送回老宅,先让她在这干着。
温琳琅不止一次跟她抱怨过这事,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的话没人听。
意识到这是新来的保姆,就算刚才那话不太舒服,叶穗也没往心里去。
不知者不怪,再说是她没经过主人家允许,探头往里张望,人家反应大也是应该。
叶穗跟她解释,自己是温琳琅客人,也跟她说,今天来这是找她复习的。
“不可能,我家小姐就没跟我说过,而且,你这打扮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怎么可能是读书人。
俺来之前,有人跟我说过,温家门槛高。
有人找理由攀关系,要结交姑父,我看你就是那种人,我警告你,别打如意算盘,我不吃这套!”
大门关上,她吃了闭门羹。
叶穗这会儿简直要怀疑人生,她咋就不是正经人了?
可都这样了,还能咋办,总不能跟一小阿姨吵架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琳琅清醒了,一切误会迎刃而解。
但说来也巧,叶穗刚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回家拿资料的孙红丽折返回来,见叶穗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转悠,还以为看错了。
快步上前,问她怎么不进去。
叶穗还没回应,小阿姨就已经跑着来开门。
好嘛,刚刚拍那么响的门没听见。
眼下就在院里低声交谈几句,你就听见了?
叶穗人傻,不知道人家故意不给她开呢。
跟刚才对待叶穗的表情不同,现在小阿姨笑容溢满面,热情招呼孙红丽,“表姑回来了?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小姐还没睡醒,但我已经给她准备好早饭了!”
而且还把家里打扫的一干二净!
她一定会夸自己的。
孙红丽皱眉,“不是跟你说,不要叫她小姐,叫我表姑吗?”
出门就跟邻居们聊天,上到领导,下到阿姨。
话里话外都是表姑,表姑父怎么样,到别人耳朵里,估计以为温家得了富贵就看不起亲戚,使唤人当保姆呢。
影响不好。
心里有气,语气也严肃不少。
“还有,客人来了,你不请进去,让人在外面吃风又是什么道理!”
叶穗是家里最重要的客人,每次她来,只要他们夫妻在,每次都会客气跟人打招呼,丈夫都不止一次送人出门。
她倒好,说人家鬼祟,单靠打扮就说人不是文化人。
咋的都跟她一样穿打补丁衣服,扎两个粗鞭子才是安稳读书人?
“是她先鬼鬼祟祟,在门口张望的!”小阿姨指控道。
此刻叶穗心头也涌出不悦,是她敲门数次,没有回应,自己才一看究竟。
再说她就是猫了两眼,何必用鬼祟字眼?
孙红丽更急了。
“住嘴,要是你早点开门,能出这事?
还有你以貌取人的缺点能不能改改,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回家吧,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没眼力见,爱巴结人,还乐意搬弄是非,这些她全都忍了,但她要怠慢闺女的贵人,自己可一点颜面不讲。
“我知道了,您别生气,这位客人,是我不对,您快帮我说句好话,别让表姑开了我啊。”
叶穗就这么站着,当自己啥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