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按捺着慌张情绪的温琳琅,正焦急在叶家院子里踱步,猛不丁听见敲门声,制止正要开门的李红英,小跑上前打开。
可惜来人不是叶穗他们。
董二妮端着碗豆花笑盈盈站在门外,“我妈今天做了点豆花,说叶姐姐这两天食欲不好,让我送过来吃个稀罕儿。
温姐姐你是有口福的,我妈做别的不行,但豆花手艺是得了外婆真传,好吃到能把你舌头吞掉。”
这倒不是夸张,以黄豆为原料,可以做成种类众多的豆制品。
豆腐脑、豆花、豆腐、豆筋、豆腐皮等等,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域有着不同地区的特色,他们居住的地方,没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豆腐脑都很少出现在饭桌上,最常见的就是腐竹还有豆腐。
马家会做豆花儿,还是当年村儿里来了个川省的人教给她的。
豆花跟豆腐前期做法相似,就是压得时候短些,口感更嫩一些,切好的豆花放在碗里,再搭配菜油炒进去的豆瓣、豆豉,盐、花椒粉、芝麻酱、算你、芝麻油、辣椒油,味精,葱花。
只吃一回就再难忘记。
但温琳琅哪儿有吃豆花的闲情逸致,叶穗也不知道是不是脱离危险了,懊恼自责的情绪。
就像还珠格格里面,小燕子贪玩弄丢了瞎眼紫薇,恨不得以死谢罪。
李红英早就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跟闺女一起出去,回来又只有她一人,有个风吹草动就情绪激动。
都过饭点还不回,里面没些猫腻谁信啊。
难不成是孩子出啥事了?
李红英以前懦弱又心事重重,但经过一年多磨砺早变了许多,趁她慌张时说出自己猜测,温琳琅也是慌到极点,不经意泄漏了情绪。
眼瞅她要昏厥,她那双胞胎哥哥,温勤温奋,早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温琳琅不敢进令人窒息的屋子,劝走不明所以的二妮后,朝院里各个方向,乞求着各路神明要保佑她。
……
在别人眼里被‘绑架’的叶穗肯定饥寒交迫,受着非人待遇,但事实还真有些出入。
这些人好像真被诅咒之言吓破胆,不敢对她不敬,甚至在祈福完成后,不想让她在这坏事,非要找人来送走她。
叶穗只怕一走了之后,这小孩儿要被愚昧无知的村民害没命。
她倒不走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祠堂一屋子人拿她束手无策,在几人交头接耳时小孩儿情况更紧急,小脸儿胀红呼吸困难,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小孩儿娘哭得越来越厉害。
叶穗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抢过孩子平放在地上,解开衣扣,让他头歪在一边,还及时清理了口鼻中的分泌物。
“他得快点送到医院,再耽搁下去有生命危险,这是高热惊厥,电视跟广播上难道没说过,要相信科学?”
她披头散发,往日冷静优雅荡然无存,世间没有比看着一条鲜活小生命在眼前凋零,更可惜了。
眼瞅那道士又端着烧化的符水让他喝,叶穗没好气的把碗掀翻,死死抓着妇女的胳膊。
“医院太远,现在过去时间来不及,你们村或者是周围村有诊所没?先带他去打针退烧,千万记着,先退烧治疗,最好不要喝药。”
这是为避免昏迷抽搐中的小孩儿呕吐窒息。
“快去啊!”叶穗现在气势过于可怕,女人竟还打了个哆嗦,她犹豫不决,视线望向那个叫乔叔的。
显然对方也陷入到迟疑中,就在这时,那道士徒弟说道,“寻常头疼脑热看大夫确实有用,但受到诅咒的人,西药已经没用了。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神通的,尤其你们整个村,地形缺角又突出,布局凶应很特殊,宅形凌乱事情多、五灾俱全受折磨。
我刚路过村东头那家,是不是早年有女人上过吊?
老话就说过,双河交剪绞索煞、女人吊颈真可怕。”
村东头老赖头年轻时被日伪军抓走当劳工,只留下孤儿寡母,后来儿子在河里玩儿,那几天大雨连绵,河水暴涨,小孩儿被淹死了。
老赖头媳妇看着打捞出来的孩子尸体,当晚就上吊了。”多年前的隐秘被人揭穿,那个老乔叔面色大变,动摇的神情又坚定起来。
“你放屁!”
叶穗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
“咱们老祖宗讲究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具体来讲,村子背后有一座翠绿的青山、这叫背有靠山。
东边有一座比靠山还矮点的山,地势缓落、翠绿青山,这叫左青龙。
西面有一座比背后靠山、青龙山都要矮上一截的山,叫做右白虎。
三座山合围,叫做藏风聚气,南面有一条河,这就是上好的风水格局。
而且三座山高低起伏有序,西面白虎山比东面的青龙山高,这叫啥,这叫‘宁可青龙高万丈,不可白虎乱抬头!’。
我先你们先前祖辈把村落到这里,一定是看好风水,找了绝佳之地。
至于他说的,就是无稽之谈,一个村子上下几百户人家,哪儿能没有个红白喜事,这种上吊言论,随便找个老人打听一下就行。
就是招摇撞骗的,倒被你当成宝贝了!”
这些人猪油蒙了心,外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非要陷入到鬼神之说,既如此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她师承众多,老头们干的又是坑蒙拐骗营生,像给人看日子结婚,下葬找墓,择黄道吉日这种风水生意,她虽没细致学过。
但耳濡目染下,多少也会一点骗骗人,就不信她赢不过那俩骗子。
她说完后道士徒弟一言不发,倒是那个道士摸了下山羊胡,小声同他道,“她说的有理有据,好像是真的。”
祠堂里其他年轻人按捺不住,纷纷让那个乔叔拿主意,他看了下两拨人模样,心里拿不准,也泛起嘀咕来。
“既然二位各执一词,那不如亮个真本事,谁厉害,那我们就听谁的,我听说厉害的道家,能凭一个字来测未知吉凶。
咱们也按照这个来吧?”
如果不是村里怪事百出,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是考察他们是否有真本事的最快途径。
别管是叶穗还是骗子师徒,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同意请求。
那个老乔叔今年刚六十,出生后就不是太平年景,会的字也不多,只是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了最简单的一。
就是随便乱写,考验他们,心里没期待有多大收获。
那对师徒果然如此,只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说他是简单极致有大造化的。
轮到叶穗,她看了两眼,额头冒出细汗,在众多注视下,吞了下口水。
“这是说,你母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