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江潮也没闲,衣服都没脱就上二楼修栏杆,边修边教育女儿这个危险。
问她为啥搞破坏,难道不知道妈妈会生气,小丫头奶声奶气道,“可是小灰说它也想从门里进来。”
小灰就是他们出生时,金雕孵化出的小金雕。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胡玉州的可怜之处,当初从草原救回来的那只大的,那会他也小,还在老家,叶穗跟它约法三章,想养可以。
但他必须承担喂养跟打扫卫生的职责。
谁知后来养大了,金雕拿他当空气,只跟叶穗关系近。
后来好不容易养大那只小的,到头来又成龙凤胎的跟屁虫。
当了好几年陪跑,最后只是重在参与了一下。
听到女儿满是童趣的解释,江潮还能说啥,不能责备,只能在保护孩子的天真童趣后,教育了下这事儿的危险。
小丫头费力拿起锤子之类的工具,一手牵着她爸,乖巧可爱的点头说知道了。
叶穗最近也没闲,但相比于头几年的忙碌,现在轻松好多,自打飞机规范修改后,叶穗就调到其它部门。
她跟团队在历经艰辛,设计出新的轰炸机火控系统,这是全新设计的数字化系统,交联关系复杂。
大家都是零基础,所有的思路跟启发是从国外来的那些杂志论文跟发表的刊物得来的。
周期虽然长点,但系统的精密技术直接关系到工程成败。
前段时间利用试验机进行导弹火控试验,缩短了新的轰炸机导弹火控系统地面试验周期六个月,缩短试飞周期18个月。
给国家节省了差不多五六百万经费。
李红英夫妻只知道家里书房到处都是闺女的奖状跟荣誉证书,压根不知道她在整个科研界是什么地位。
708研究所组建发展后,承担着三机部的整个设计生产工作。
从没钱购买国外飞机模型数据,再到从苏氏规范到美式规范修改。
以及后续坎坷试验过程,如果按照原先历史进程的话,少说还得五六年。
当下国家的水平只相当于国外五十年代,用落后三十年的手段,来研制出超前三十年的飞机,难度可想而知。
但他们做到了。
是她的出现,提前了至少五年进程,节省难以计数的国防资金。
单位领导跟江潮没跟她说过,但像她这种级别的科研人员,去开会或是执行任务时,都有人在暗地保护。
年后就是试验机首飞的时候,她那会要去首飞现场参观,这几天也算是生娃后第一次这么轻松的假期。
父女俩手牵手从楼上下来,小姑娘跑到妈妈跟前,靠在人怀里揉着眼。
“今晚带孩子去吗?”江潮为啥在忙的焦头烂额之际抽空回家?
一方面是想孩子,更多原因还是来给贺佑他们接风洗尘。
人多还乱,就不在家招呼了,直接去外面饭店,最近几年社会风气宽松,像招待所跟饭店什么的,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群。
但物价涨得也快,77年那会中档餐厅,一般工薪阶层经常光顾的地方,每盘荤菜就几毛钱。
木须肉三毛,三鲜砂锅4毛,素菜之类的,比如家常豆腐什么的,就五分钱。
现在可没这么便宜,家门口开了个饭庄,卖的是鲁菜,单点一只鸡就四块钱,白切鸡得三快,红烧鱼也得三块。
不过像鲜蘑肉片,滑溜里脊,辣子鸡丁之类的,还保持在一块五左右。
生活方方面面还少不了票类,但因为有议价粮出现,老百姓餐桌丰富不止一星半点。
刚换好衣服,她儿子也回来了,小娃跟妹妹不是同卵双胞胎,自然不是一个长相,小时候都是糯米团子,自然看不出差别。
但现在大了,孩子们也分辨出不同,小姑娘眼睛又圆又大跟她一样是杏眸,儿子眼睛没妹妹大,虽然瞳仁大,但隐隐有点葡萄眼。
头发又黑又亮,脱掉棉衣后,露出背带裤跟脖子上的小哨子,可能是受他爸影响,在裤腰带上还绑着一个木头雕刻的枪。
看到爸妈都在家,小娃脸上一抹惊喜,想维持下稳重模样,到底抵抗不了亲妈的召唤,哒哒哒跑来,“妈妈……”
叶穗摸了摸他脑门,大冬天都出这么多汗,看来她妈又给儿子穿了不少衣服。
本来还在打盹儿的闺女看见哥哥回来,也不困了,缠着跟他玩儿,俩小不点一动一静,但搭配在一块儿时,又是无比和谐。
时间不早了,该去接人,江潮出去前问胡玉州要不要去,按他想法,跟亲爹八个多月没见,肯定早迫不及待。
但他跟小娃们耍了会儿头也没抬就拒绝了。
说等会在饭店见也行。
江潮欲言又止。
这娃是岳父母一手养大,跟自家亲生的没区别。
但要是跟亲爹那边,做到一碗水端平,他也不说啥,就是……
跟亲爹没那么亲。
他早就想说,但他开口又不合适。
穿鞋的功夫,个头蹿高不少的小子就扯着干妈袖子,在他讨价还价着什么。
个子长高不少,玩心也重了许多,年关将至,街上好些摊子都在卖那种七分五一个的二踢脚,一包二毛二的浏阳鞭炮。
胡同里每天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小孩子们摔炮的欢笑声。
别人玩他能不眼红?
他每月零花钱也不少,可是每次都撑不到月底。
说起这个,他就想仰天长啸。
小孩子爱吃甜食,但怕家里人宠他们,严格控制着量。
但龙凤胎道行太高,三天两头灌迷魂药,小舅舅长小舅舅短小舅舅天下第一好。
哄得他不知天南地北,那钱就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像五分钱的大梨膏,糖墩儿,一毛钱一纸包的五香大果仁儿,龙凤胎就没断过。
看似是一份零花钱,其实三人在花用的能不快?
“小舅舅爸爸在等你,你快去吧。”
小姑娘见亲爹皱眉,颇有提醒的意味儿。
江莳予也小声报信儿,“姥姥昨天还说,怕你跟那个伯伯不亲,要送回去养几天呢。”
说到这份上他还能不明白?
如果不是怕亲爹在新省气死,他都想把姓改成叶了。
干爸妈害怕他太亲这边,惹亲爹不愉快,还想着送回去他呢,眼下不去维护下岌岌可危的父子情,自己真要被扫地出门。
“姐夫,等等我!”
胡玉州边喊边追,心里暗道,真没白疼这俩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