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宝苦笑了一下:“不!不!这就顺水推舟!”秀华嘴一撅:“哼!还叫顺水推舟呢!看这样子,我还以为顺水摸鱼呢!”表演了一番,贺金宝坐在宝塔松树下歇了一会,擦了擦脸上的汗站了起来,又去找来一根有酒杯粗的树棍:“秀华!你看我!不是吹的,再表演一套少林硬气功给你看看,我学得时间还不长,你看了,可不要笑话!”金宝站稳了脚跟,把袖子往上卷了卷。“哟!你手臂上还有鹰?”“嗯!这还是我特地请人用针刺的呢!”金宝说罢,只见他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运好了气,双手拿起那棍子就朝自己的头上狠命地打去,只听那酒杯粗的棍子打在贺金宝的头上发出一阵咚咚的沉闷声,秀华还是第一次看到贺金宝有这样的真本领,记得小时候她也看过一些跑江湖的卖狗皮膏的表演过气功,如今在车站码头也时有所见,也引起过秀华的极大兴趣,现在她看到就站在她眼前的贺金宝头上也有这等功夫,心里不觉一阵高兴:“好!好!这才是真功夫!”金宝一听到美人的赞美言声,手里的棍子又使劲地朝自己头上打去,随着他头上又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好!好!”秀华喊得越凶,金宝咬着牙打得也越凶……等练完后,金宝把那根棍子一扬:“秀华!你看我这头上的功夫怎么样?不像是个铜的,也像是个铁的吧!”秀华笑着:“嗯!金宝真是好样的!真像一个铜头!”金宝这个人有个怪病,就是喜欢在女人面前显示自己,尤其是在美人面前:“秀华!你看看像我这样的有本领的年轻人,南阳城里有几个,不是我吹的,就凭我这本事,我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也不敢动我一根汗毛,就说我这头功吧,不要说他妈这酒杯粗的棍子,就是他妈大碗口粗的……”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地感到头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他用手再一摸,才知道情况有点不妙,原来,他功夫还没到家,刚才头上被他自己用棍子打得鼓起了一个肿瘤。幸好美人并没有在意。两人在公园里玩了一阵,看看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为了讨好他的心上人,金宝忙热情地带着美人走进了一家餐厅。他俩刚坐下,一个满面春风的服务员手里拿着一本菜谱就走了过来:“先生!请要点什么?”金宝看了看菜谱,俨然就像一个大款似的,随口就说道:“‘美人舌’一盘,‘炒羊球’一碟、‘炖牛鞭’一碗、凤爪一盘,迷踪鸡一盆……”他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即使这些菜吃不了,他也要在美人面前装装门面。金宝点好菜才猛然想起皮夹忘记带了,他以为背着包的秀华一定会买单的,谁知美人从包里拿出了金宝的皮夹,嘴里还训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丢三拉四的,你的钱包我带来了,下次可要多长点记性,可不要再丢三拉四的了。结果还是金宝买单还被美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一会,这些菜一样一样地端上来了,金宝品尝时,才知道这名子好听的“美人舌”原来是豆腐,炒的“羊球”是羊的蛋,那“牛鞭”是牛的,凤爪是鸡爪,金宝朝服务员还发了一通火“明明是鸡爪非要说是凤爪……你们这是误导消费者,我要到消协告你们!”多亏秀华把他劝住了,否则又不知又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出来了。当迷踪鸡上来时金宝想找块鸡腿给秀华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满满一盆里除了青菜萝卜鸡头鸡屁股鸡骨头就没有了,这就是迷踪鸡,好的鸡肉失踪了。鸡头鸡尾还在。金宝正吃得好好的,只见一个要饭的老头子,跑到了金宝的跟前,伸出手就要钱,这要是在平时,这要饭的不但一分钱不要想要到,弄不好还要挨金宝一顿臭骂,可现在,他当着美人的面,随手就给了他一张一块的,把那要饭的老头高高兴兴地打发走了。谁知,一会又来了一个小要饭的,跑到金宝面前就一跪,可怜兮兮地:“大哥,行行好吧,给点吧!”金宝牙一咬又掏出了一元硬币:“快走!下次不要来了!”那小孩千恩万谢的走了。可时间不长,却又来了一个衣服破烂不堪,拄着拐杖的瘸子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金宝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嗳!我昨天不是给你过了吗?”那瘸子却把眼睛睁得像一对铜铃似地:“兄弟嗳,昨天你又啥时给我的,记得昨天下午,在公园门口,你和你的小兄弟,一分钱没给反把我的拐杖都给拿跑了,害得我“金鸡独立”了好半天,钱没要到,还差点被打一顿,今天,你给了别人,也不要漏了我嗳。”
金宝只好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块一元的钢币给了他。这瘸子接过钢币走了,金宝又装着一副大慈大悲的样子:“唉!我这个人噢,就他妈的心太软心太软,看不得那些穷的要饭的人!”金宝原想褒奖自己引起美人对他的好感的,可他的话刚落音,美人却哼了一声:“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还有要饭的,我看都是假的,听说要饭的还有百万元的哩!家里还有大楼房哩,可你哩,不要吊死鬼搽粉——死要脸了,有那两个钱还不如给我买茶叶蛋吃哩!”美人的一席话,竟把金宝说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公园餐厅里,人来得多,吵声不绝,秀华又在公园路上给那赵呆子纠缠了一阵,想想心里还好一阵不高兴。金宝吃着羊球问:“秀华!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开心?”秀华低头吃着饭,没有吭声,金宝一碗饭不够又要了碗大碗面,可上来的是小碗面。‘哎,大碗面变小碗面啦?老板拿来大碗把小碗往大碗里一到就成了大碗面了。这←生意人也真会忽悠人什么美人舌炒羊球,迷踪鸡。。。名字好听金宝又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鬼名堂。等到吃罢饭,两人手勾着手走出了餐厅,秀华玩得心里不舒畅,金宝又笨嘴拙舌,真不知是怎样才好,忽然他看见,他厂里的那个邱腊子,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一个怪念头在金宝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秀华!你看我马上保证把你引笑。你要不笑,我是乌龟在地上爬。”
秀华不解地:“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宝一个箭步跑到那邱腊子跟前,伸手一把就拉掉了他头上戴着的假发套,把它往自己的头上一套。那邱腊子假发被金宝掀去了,立即露出了没长几根发的秃头,在阳光下还熠熠闪着光。“快来看啊!大灯泡!快来看啊!大灯泡!”金宝狂喊着,路上来往的那么多人一看,都一起笑了,秀华也忍不住地捧腹大笑了起来。金宝高兴地:“怎么样,笑了吧!笑了吧!”这邱腊子也不过20来岁,还没结婚,天生的一副秃头,他看自己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出了丑,心中不由的一阵火:“金……金宝……你……你……”“怎么啦?腊八代还想和我贺大侠较量较量?”金宝蛮横地说道。邱腊子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突然只见他摆出一副马步的架式,又使劲的把脚往地上“砰”的一蹬:“就差点把地蹬一个大洞:“我操你家祖宗18代的!告诉你贺金宝,老子已经偷偷地练了10几年的武功了,直到今天还没有和人交过手哩!”说着,他把手朝金宝一招:“金宝,你他妈的不怕死的就过来吧,来吧!”金宝一听顿时愣住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许这家伙……忽然,金宝发现那邱腊子下面的两条腿像打摆子似的,不住地抖动了起来,他心里明白了,刚走过去,只见那邱腊子撒开两条腿,就要跑,原来,他本来就没有武功,他以为他这样可以吓唬一下金宝,杀杀他的威风,谁知,金宝不但没被他吓着,反把他吓得个不轻,他想跑又被金宝抓住了,他想和金宝拼命,可这瘦弱的邱腊子又哪里是他的对手,金宝上去没费什么劲,就把他给打倒了。“你他妈的巴子,你还吹你练了10几年的武功哩,怎么不使出来的?原来他妈假武功,差一点还把你大爷吓一跳。”
说着金宝就把邱腊子头上戴的那假发套往空中一抛:“腊子就腊子呐,干嘛还要装门面,真是吊死鬼搽粉——死要脸!”金宝和秀华一路笑着走开了。那邱腊子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气得嘴里直哼:“狗日的东西!你等着瞧吧!君子把仇十年不嫌迟,老子死了也要记住这耻辱的一天!”说罢拾起假发套,往头上一套,一拐一拐地走了。路上,金宝得意洋洋地:“秀华,怎么样?你可总算被我引笑了吧?这腊八代又哪里是我的对手!要想和我打,还早着呢!”谁知秀华听了金宝的话却不知怎的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个人噢!不是我说的,武功是有的,可是听人说,你肚子里文化少,就是缺少点知识,而且又不会过日子,有两个钱也会倒头光。”
金宝不听还好,一听就猛地吃了一惊,脸上也刷得变了颜色,他觉得这真比平时打他一拳,砍他一刀还要难受:“秀华!你……你这是听谁说的?这都是造谣,你可不要相信噢!”秀华婀娜的身姿轻轻地往前移动了两步:“哼!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张健早就告诉我了!”贺金宝脸色顿时气得发紫:“呸!这个狗×养的东西,造谣竟然造到我老子头上来了!真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说我没有文化,他妈的他又有多少文化,要说我不会过日子,银行里还存着不少钱呢!”说着说着金宝又大骂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养的东西,真是他妈的不是人,就跟他妈的林彪似的,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他当面把我“花”得个团团转,背后却他妈用脚踩人!”秀华听了却笑嘻嘻地:“啊呀呀,金宝,你也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吗,我对你可还是那样一往情深的。张健嘛就是有些地方说得过头了,你也不用这样骂他嘛,再说,我觉得张健这个人为人也不错嘛。”
贺金宝一听到秀华说到那最后一句话时,心里就像醋罐子突然给打翻了似的,确实不是一个滋味。他万万没想到张健会是这种人,心里暗暗地就对张健产生了一股仇恨。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在太平公园的一个僻静树丛里,金宝把秀华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在她的脸上就像野猫拱土般的狂吻、秀华就像一条蛇一样在金宝宽厚的怀里蜿蜒地扭动着,还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的笑声……“秀……秀华,你……你真美,我……我是真心真意地爱你……为了您,我……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您相信我吧!您……您就是叫我马上去死,我……我也心甘情愿!”看看时间不早了,金宝把秀华一直送到家门口,然后又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才往去自家的那条路上走去。路上,只见这贺金宝高兴地手舞足蹈,一会他又扯开了喉咙大唱了起来:“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上了山坡我想唱歌……抱一抱呀,抱一抱呀,抱着妹妹上花轿:在这漆黑的夜晚,他这如雷贯耳的吼声,把那些胆小的行路人都给吓得心惊肉跳纷纷逃窜。憨厚近乎迂腐的根宝在公园里被贺金宝痛打了一顿后,他一路疯疯颠颠地跑到了王妈家,他再等到王妈从赌场上回来,时间已不早了,根宝气急败坏地把他在公园里遇到秀华,又怎样挨打的事,从头到尾的在王妈面前诉说了一遍。“根宝,你别急!他妈的不谈就不谈,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连我也看错人了,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虎难画骨啊!”王妈也忿忿不平地说道。根宝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脸色死灰一样难看,他哭丧着脸:“王妈!那……那我借给她的那些钱呢?”谁知王妈却发出了一阵冷笑:“到了这时候,还谈什么钱的,我看你真成了二百五了!”王妈这时脸色是那样的严厉,“哼!我看好人是做不的了!我问你,我当初对你是怎么讲得?媒人媒人那只能起牵线搭桥的作用,谈成谈不成可是你们缘份的事,你当时不是说得也好听得吗?难道你忘了?”这王妈一点也不认帐了,其实根宝给她的那些钱,早就给赌的赌了,还债的还债了。“王妈,那……那钱不是你亲手从我……我这里拿去的吗?你可要讲良心啊!”王妈老脸往下一沉,变得更难看了:“良心!良心!什么良心不良心!人要有良心啊!狗都不吃屎了!人都要有良心,你谈得那些姑娘早就谈成了,你说我拿了你的钱又有什么证据?我看你大脑炎又犯了,人家姑娘不跟你谈了,你也不能来怪我呃!”狡诈的王妈说着又咯咯地一阵冷笑:“根宝!我看就算了吧!现在谈恋爱谁又不花钱呢?你也不想想你过去谈过那么多人,花去了那么多的钱,光是小郭家来人客去,也不止花这点钱哦!”王妈的话像把刃一下就像戳到了根宝的心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根宝以往谈恋爱一次一次的失败,精神上的无情打击已经到了使他难以承受的地步,听说他小时候又得过脑膜炎,还有一点后遗症,平时性格又孤僻,这次又受到这样大的刺激后,极度的痛苦,使他终于精神崩溃了。“秀华……秀华……”他常常一个人这样喃喃地呼喊着,有时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眺望着……“根宝!快回来吃饭吧!”根宝却像木头人一样机械的把手一推:“我……我不吃……我……我要秀……秀华……我……我要秀华……”母亲看到儿子变成这样,心里急得不知所措,不觉一股泪水流了下来……根宝这相思病,一天比一天的严重,在医院看了几次,也没有什么效果。大白天他除了在路上来回地游荡,要不他就站在路边赤热的太阳下一动不动地站着,哪怕刮风下雨,雷电交加,他也依然如故……有时他只要一看到漂亮的小姐:“秀华……秀华……”嘴里喊着就朝那小姐追了过去,吓得那小姐像见到了鬼似的没命的逃窜。“打神精病!打神精病!”有些不懂事的孩子还拿着石块往根宝身上扔去,一个领头的胖敦敦的孩子手一挥一块石头正好砸到了根宝的头上,根宝“啊”的叫了一声,就回过头来追去。“快跑啊!神精病来啦!”那些孩子又都轰的一下掉头往回跑去。“你们跑!看……看我打死你们!”根宝一手摸着头疯疯颠颠地追了一会,忽然他又停住了脚:“秀华……秀华……”一个正好从他对面走过来的身材窈窕,打扮时髦的小姐,被他突然吓得撒开腿就往后奔去。“你……你不要跑……你还借过我……我的钱呢……我……我是真的爱你啊……”根宝喊着就没命的朝她追去,幸亏那小姐地形熟悉,一会就甩开了他,看不见了。“秀华……你……你到哪儿去了……我……我爱你啊……你快回来吧……”根宝停住了脚,还呆呆地站在那里……赵根宝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父母连哄带骗地给他也不知吃了多少药,也不知花了多少钱,可还是不见有什么好的效果。“唉!都怪我们家没有钱,要有钱的话,根宝谈那么多也不会都吹了!”赵妈妈说罢又是一声长叹。“妈,你……你成天叫……叫穷,我……我发誓我……我也要下……下海!”赵妈妈不听尤可,一听儿子这么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什么?你要下海去找死去啊!”根宝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妈,你……你连下海都不懂,下海就是做生意,我……我发誓,我要下海做生意,等……等我有……有了钱,当了大……大款,我……我就不信秀……秀华她……她就不跟我……”说罢又是一阵傻笑……赵妈妈知道傻儿子又犯傻病了,苦笑了一下:“唉!根宝,你就在家好好地养病啵,你要会做生意那可就好啰!太阳从西边出了!”“哟,这……这做生意又…又有什么难的,我……我就不信我……我不会做生意,等我挣了大钱,我……我就不信秀华她……她不跟我……”说罢又是一阵傻笑。这不久谁也没想到根宝他真的去做生意了,他看过跑江湖卖狗皮膏的,来钱容易,今天他也学上了,只见他在马路边上摊着一张废报纸,上面放着些他捡来的瓶子,还有砖头瓦片。他手里拿着一只装着水的瓶子,表情专注,嘴里叽叽咕咕,果然吸引了一些人,他们不知道他是神精病,都一齐在认真地听着,可听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这个“跑江湖”的,他葫芦里到底是要卖些什么药。一会又见他伸着手掌咬牙切齿地朝着他拾来得那块砖头上劈去,可劈了几下,砖头没劈开,手却劈肿了,他又用手指去钻石头,手指钻破了,那石头也没钻出个洞来。这时恰巧被贺金宝看见了,他嘴都笑歪了,他把这事告诉了秀华,秀华也忍不住地笑了。这两天根宝病得利害,为了防止根宝出去闹事,赵老头早晨就把他锁在家了。可是到了下午,他却悄悄地从窗子里爬跑出去了。他一口气跑到了大街上,今天他妈的也该王妈倒霉,这时,王妈推着个小货车正在路边上卖货。爱美之心人人有之,然而打扮也要因人而异,有个分寸,这王妈都快70岁的人,可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头发烫的像“毛里求斯”,眉毛画的细细的,嘴唇涂得红红的。身上还不时地散发出一阵阵的扑鼻的香味,老远就能闻到了。根宝失神落魄地走了过来,朝着这打扮的“花公鸡”似的王妈,痴痴呆呆地望了一阵,忽然间说道:“王……王妈……你……你今天就……就别……别卖……卖东……东西啦……”王妈爱理不理地:“不卖东西,卖什么啊?”“不卖东西,就……就……就陪我回去睡……睡……我……我痒痒的咧……”正发病的根宝说着就朝王妈扑了过去。王妈吓得撒腿就跑,货车也不要了。“王……王妈……你……你别跑……我……我……”根宝看王妈跑了,就在她后面追了起来,这老太婆又哪里能跑得过根宝,任凭王妈怎么用力,她那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一会根宝就追上了,把王妈打得个头破血流。“王妈!我……我一定要..要...,秀……秀华她……她不愿意,难……难道你……你也不愿意……”王妈用力地挣脱了根宝抓住的手,吓得像个疯子似的,迈着一双小脚就又拼命地往前跑去。“王……王妈,你……你别……别跑,秀华看……看不起我,难道连……连你也看不起我啊……”根宝还在后面追着,沙哑的喉咙在呼喊着,泪水也流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跑在前面被根宝打得头破血流的王妈发出了一阵像杀猪一样的嚎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命啊……”第十三章争美人聚众斗殴 贺金宝鸿运当头这时已是晚上10点多钟了,南阳夜来香舞厅里一些穿着不同式样衣服的青年男女还在尽情地跳着。秀华可是舞场上的一个老手了,今晚她打扮得就像一朵鲜花一样美丽,不知又吸引了多少“蜜蜂”,可都被她婉言谢绝了。此时她和张健搭伴正在尽情地跳着。舞厅里乐器的伴奏声是那样的强烈刺耳,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亮光,简直使人感到有点头晕眼花,张健一只手搂着秀华的腰,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美人不时的朝张健笑着,她和张健跳了一阵四步舞又跳起了伦巴舞,舞姿是那样的娴熟,那样的轻松自如,看上去他俩就像是一对“舞林高手”,在秀华的眼里,张健舞跳得比那黄毛还要高出一筹,仿佛只有和他在一起时她才能找到自己的感觉。“秀华,累吧?”张健边跳边关切地问道。秀华摇了摇头:“不累!我现在对跳舞特别的感兴趣,就是再跳三个小时我也不会感到累!”“嗯!也难怪有人说你是跳舞的皇后呢!”说着他俩人都笑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贺金宝这小子闻讯也悄悄地赶到这舞厅,从不跳舞的他一看到这场面,就像心里的醋罐子突然给打翻了似的,越看心里越是气,从心里更加恨透了张健,看看要不是舞厅里人多,他真恨不得上去一下子就把张健打死在舞厅里方才解心头之恨。金宝浑身像针戳得一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咬着牙走出了这夜来香舞厅。可他出了门还没走出去多远:“金宝,金宝!”一个人在他身后喊了起来,他只顾生着闷气没有听见,“金宝!金宝!”那人又喊了两声,金宝这才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好友烂鼻子金承别看他患有鼻炎,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可肚子里心眼并不少:“金宝!看你怎么不高兴?”金宝这时心里正憋着气:“他妈的,老子不高兴关你个屁事!”“唉,金宝哥!别发火,我看你肚子里是有什么心思吧!”烂鼻子咯咯地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烂鼻子又咯咯地笑了两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把我当呆子呢!哼哼!现在的人,可不是他妈的公元前的猴子,在他眼里公元前都是猴子,人类还没有出现,现在的人进化得越来越精了,你就是不对我说,我也能知道。其实别人也早对我说了!”这烂鼻子跟着贺金宝边说边往前走:“金宝哥!依我看这种人真是太不讲义气了,连一点人性都没有,真不够交情,别说你了,就是我上一回,几个哥儿们在一起,那小子给别人每人一支烟,可就他妈的偏偏不给我,这明摆着的是看不起人嘛,他妈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奇耻大辱!”没想到就是因为张健曾少给了烂鼻子一支烟,他就一直记恨在心里。世上竟有如此小心眼的男人。贺金宝原来刚开始和秀华谈时,他就非常地相信他的好友张健,原来他就是想叫他从中帮忙再去凑合凑合的,谁知这能说会道的张健却暗暗地和秀华产生了这样的感情,并且还在秀华面前说了他那么多的坏话。现在竟然又和秀华跳起舞来了,这贺金宝又哪能咽下这口气,他气得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烂鼻子哼了两声:“金宝哥!依我看,像张健这种老奸巨滑的人,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烂鼻子说着又哼了两声:“他妈的!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知道他还有多神呢!”烂鼻子常常每说一句话都喜欢先从鼻子里先哼两声,大概这也是他鼻子不通的缘故吧,烂鼻子用手又拍了拍金宝的肩膀:“金宝哥!你可要拿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派来,可不能在他面前逞狗熊!“要不我和陈大头上回也白帮忙了。”
贺金宝点了下头:“我饶不了他!”烂鼻子笑了:“哼!依我看嘛,秀华她长得也是确确实实太漂亮了,你想臭猪头还有烂鼻子来闻呢,那就更不要说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姐了,你说谁见了谁不爱?哼!我看现在关键的还是要看看秀华的态度后再收拾张健!”这烂鼻子越是说话费力,他还越是喜欢说个不停,要不是鼻炎重,他话还要多。贺金宝正气得闷着个头,可一听烂鼻子说得那最后一句话,却引起了金宝的沉思,他心里想了一会,决定明天就去找美人,再进一步的探探她的底,看看美人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看法。到了叉路口烂鼻子双手一拱:“金宝哥!今后有什么事需要兄弟帮忙的,你就尽管招呼我兄弟一声”!烂鼻子说完走了。贺金宝回到家后,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不安,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刚刚往床上才躺下,却见他又呼地爬了起来,这样已经有好几回了,他万般苦闷地抽着烟,一会烟屁股就扔了一地,屋子里的烟雾几乎占满了空间,他“嘭”地一声打开了门又“咣当”一声打开了窗子,屋子里的烟轻轻地向外飘去。看室外万物是那样的宁静,可是贺金宝的心里就像大海里的水一样在翻腾着,他低着头嘴里叼着烟来回地踱着步子,只听他沉重的皮鞋脚步不时地撞击在地板上发出砰砰响声。“金宝!”“金宝!”贺老头被里边的声音吵醒了,喊了两声,贺金宝就像没有听见:“金宝!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睡?”无钱大肉吃睡觉养精神。平时贺金宝一到晚上吃过饭,没有事就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就像一头猪似的呼呼地睡着了。有时从床上滚到地上也不知道照睡。可现在已经到了夜里十二点多钟了,他还没睡,自己不睡可也不要影响别人,可是他在里边还不时地发出很大的响声。睡在外间屋子的贺老头被他吵醒了,喊了好几声金宝就全当耳聋没听见,一会金宝又故意的用力“咚”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在夜里发出来的这种响声真响,把贺老头的耳朵都像要震聋了一样:“唉!金宝,金宝,老子求求你你轻一点好不好啊?贺金宝还是不理睬。贺老头心里更气了:“金宝!现在天不早了,你还不睡,明天还要上班,我真不知道你肚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鬼心思?”贺老头的话好像一下又击中了贺金宝的心窝,金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提着嗓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说我肚子里想什么鬼心思?说我睡不着觉,我看你才睡不着觉,想鬼心思呢,还来怪老子呢,真是多管闲事多吃屁!”贺老头被儿子骂得肉都气的抖了起来:“金宝!你骂谁?你骂我这个老不死的,没有我这个老东西,难道就有你这个小东西了?”金宝肚子里正愁着心思,他一听又把门一拉,伸出两只大大的拳头:“你少废话!就骂你,我警告你,你要不是我父亲,今天非要把你揍成肉饼不可!”金宝眼睛瞪得多大的,就像一口要把这个干瘦的老头子吞下去的一样。贺老头气得浑身颤抖着:“金宝!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就真的对我这样不孝?”金宝却冷笑了两声:“哼!你养我又怎样了?你做老子的养我也是应该的,你早知道不会不养我吗?!”贺老头叹了口气:“唉!金宝啊,金宝!你到什么时候才能学好呢?”“我不学好,可不像你还挂过牌子游过街呢,每天一个人背着个大牌子从城南游到城北,从城北又游到城南,这多光荣啊!原来这贺老头家庭出身不好,他的父亲也就是金宝的爷爷以前是个商人很有钱还留下了房产。在解放前贺老头还当过国民党兵,又说过错话,受到过冲击,没想到如今却被他儿子抓到了把柄。“那……那可是过去的事,有……有什么办法,你……你是存心想把我这个老头子给气死!”贺老头颤抖着道。金宝手指着贺老头:“我还没说你气我呢,你要有用早逃到台湾去不就好了吗?你看看现在回来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发了大财的,想想你就把我给气死了。”
原来那年贺老头随国民党部队跑到上海准备坐船逃往台湾,可他实在想家就逃回来了。贺老头跺着脚:“唉!我……我怎么养……养了你这……这么个报应哦……”金宝,“还报应呢,听说就因为你这个老反革命害得我表哥还批斗了一回。原来,那时金宝的表哥那年才五岁,因撕坏了一张报纸,谁知那张报纸上有伟人像,结果被批斗,台上一边跪着的还有因乱写乱画被批斗的儿童,最大的不过八、九岁,那边跪着的一排地富反坏右属成人组。听说金宝的表哥那穿的是开裆裤,看到台下那么多人吓得尿都流了出来。金宝这几天心情不佳,见什么都看不顺眼,出门见到一个要饭的,要饭的一个子没要到反被他骂得个狗血喷头。差点还挨了打。这天早上八九点钟,贺金宝才起床,早饭还没吃,门外就有人喊了起来:“金宝!金宝!”金宝拿起毛巾像猫洗脸似的擦了一把,头往外一伸:“什么事啊?”外面的烂鼻子金承向他招了招手:“金宝,你快来!你快来!”贺金宝连忙匆匆地跑了出去:“什么事这么急的?”烂鼻子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金宝哥!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我刚才得到最新消息,听陈大头说,秀华和张健这小子又粘在一起啦!”贺金宝一听,脸色顿时大变,他竟怒火冲天地一把抓住了烂鼻子的衣领:“这……这他妈可是真……真的……”他话音颤抖着,一把抓得烂鼻子气都快喘不过来了。“金……金宝哥,你……你还不信,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我……我怎么敢,在……在您的面前谎报军情呢!刚才他俩人还走在一条道上,嘴里还叽叽咕咕的呢!”贺金宝松开了紧抓着烂鼻子的手又忍不住地:他妈的!他们在一起说了什么?”烂鼻子哼了两声:“我也没听到。”
贺金宝心里像打烂了醋罐子,脸色顿时难看得就像块猪肝似地:“那陈大头呢?”烂鼻子又哼了哼:“你看,大头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只见陈大头果然一摇三晃地向这边走来了。其实这陈大头叫陈小伶,因为他头长得比一般人都要大,所以人们才给他起了这个外号。这陈大头,虽然头长得像大笆斗,可人并不聪明,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几门不及格,唯独他体育成绩考了个98分。陈大头长得又高又胖,就像大狗熊一样,他是金宝过去因斗殴在拘留所里认识的好友。“陈大头!陈大头!”烂鼻子瓮声瓮气的喊了两声。陈大头把脑袋晃了一下,看了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然后走过来一本正经地:“他妈的个巴子!烂鼻子你乱喊什么?还喊我大头呢?大概你这个烂鼻子外号比我还好听!我这次警告你!下次你如果再当着外面这么多人的面喊我什么大头不大头的,可要当心你的脑袋!”烂鼻子一听吓得吐了一下舌头,鼻子里又哼了一声:“啊哟喂!喊就喊呗,怕什么?头长得大听说才聪明呢,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人家不喊我烂鼻子,喊我大头我才高兴哩!”贺金宝瞪了他一眼,把陈大头拉到一边:“你真看到秀华和张健走在一起了吗?”陈大头点了点头。“你听到他俩走在一起又说了些什么吗?”金宝又心急火燎地问道。陈大头把脑袋晃了晃:“嗯!我看到他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可真是亲密的就像一个人似的。”
“我问你听见他俩在一起可到底说了些什么话?”金宝又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二性子的陈大头,把脑袋瓜子又晃动了一下:“我看见他俩离我距离比较远,他们俩叽叽咕咕地我也没有听清什么,可是我想他俩即使想说些心里话,张健也不呆,知道我跟你好,他看到我跟在后面,难道还会把他心里的话讲给我听吗?”贺金宝点了点头。陈大头晃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地:“他妈的!张健这小子,算他妈什么东西!他这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这时烂鼻子脸朝着太阳打了一个响喷涕后,也插嘴道:“这个张健还想秀华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变得,真他妈的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只要一提到张健,金宝心里就他妈的一肚子的气:“他妈的!这小子要说过去,我对他也不算差,可现在他却翻脸不认人了,他以为自己学了一点本事,会他妈几路少林拳就不得了了。我看他还早着呢!不要以为他妈的有两下子,在我面前还排不上号哩!”烂鼻子和陈大头也一起奉承地:“对!对!这张健虽说也有两套,可要和金宝哥比起来,那真是一天一地!”陈大头又附在金宝的耳跟前:“金宝哥!我看张健这小子越来越坏,是不是我们几个人等到晚上,趁他不注意给他点颜色看看!”金宝却摇了摇头:“别急!我昨天想了一夜,我有我的主张!”烂鼻子哼了哼:“那你的意思?”贺金宝笑了笑没有吭声。没想到第二天,张健和秀华就像一对夫妻似的又走在一起了,他们谈笑风声,如胶似漆:“秀华!你跳舞跳得真好!我看谁也比上你!”秀华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我看那也要逊色多了!”说着两人又一起笑了起来。这时张健抬起头望着秀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秀华!我……我们……要……要是……”张健没有把话说完就刹住了。“我们要是又怎么啦?”秀华问。张健仔细地注视着秀华的脸色:“要……要是我们能够永……永远在一起,那该多好啊!”秀华抿嘴一笑:“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今后那还要看你的呢!”“秀华,说……说真的,我……我从心里又是多么的爱你啊!自从我……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那无穷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
张健激动地说着,可秀华听了只顾一个劲嘿嘿地发笑。“秀……秀华,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张健,才是最最爱你的人,说真的,我……我劝你今后可千万不要再跟贺金宝这样的人多罗嗦了,他还说公奶牛会下奶呢,你也听到的,我看他真是180加70。”
“那你呢,在我面前还说过1的立方等于3呢,我看你啊,是7点加6点。”
说罢秀华又笑了起来。两人一路笑着往前走着,张健忽然又像想起了一件事:“秀华,上回在你家你说的那个谜,我想了好长的时间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能把那谜底想出来,这真怪了,要说是男的吧,不妥,女的也不妥,两性人也不对,那到底……秀华笑了笑:“真是笨蛋,既然你实在猜不出来,那我就告诉你吧,那墓里是一个女尼姑,那个哭哥哥的也是个尼姑,因为在佛门尼姑之间是按兄弟相称的,那死去的比她大,所以她称哥哥,而那个哭妹妹的则是死者的亲哥哥。”
这时张健才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你要不说我恐怕一辈子也猜不到呢!”这时只见一辆大卡车呼的一声,从张健身边擦了过去,险些把他撞倒。张健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朝着前边飞去的汽车望了一眼,忽然他发现就在不远的一棵树后面,看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张健看着看着心头不由的一阵紧张,他愣了一下,和美人叽咕了几句,就像条猫似的很快的闪进了左边一个胡同里去了。这时只见贺金宝从不远处的那棵大树后面像头狗熊似的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他走到美人面前傻笑了一阵:“秀华!这下我……我可总算找到你了,到你家也没见到你的影子,没想到却在这里碰……碰上了!”机警老练的秀华一看到金宝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可她一点也不显得慌张,毕竟是情场的高手。她把乌黑的头发理了理,笑嘻嘻地:“金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几天怪我也忙,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哼!我……我问你,你对我可到底按得什么心?你现在还想甩掉我啊!我贺金宝可也不是一个呆子,你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呢!”金宝气喘喘地,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话全部一个字不漏地吐出来:“秀华!你……你可别忘恩负义!我对你可并不算差,我们俩人之间的事你心中也……也有数,这……这也不是一……一天的了。”
虽说这贺金宝平时在男人面前无所欲为,可是也不知怎的,今天他在美人面前却总好像有点别别扭扭的,好像在她面前每说出一句话,都比他平时举那二、三百斤的扛铃还要费力,也许是气忿的缘故,金宝脸涨得通红地:“秀……秀华!我……我问你……你对我可到底有……有什么意见?我……我多了不……不跟你说……”秀华仍然是那样笑嘻嘻的,慢声细语地:“金宝!你想想,我对你又会有什么意见呢?我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啊!你说话可要注意一点,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你说我在哪个人面前说过你的一句坏话,你给我指出来看看!”金宝傻头傻脑的一下子反被她将住了。秀华又接着说道:“我不但从来没有说过你,而且如果我要听到别人说你的坏话,我还要替你打抱不平呢,你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的印象也是不错的,就是在我母亲的面前,我也没有说过你一句不中听的话,如果不信,你去问问!”秀华越说好像越有理:“金宝。哎!我说你噢!做事要好好地动动脑筋,如果我肚子里对你有什么意见,我可早就不理你罗!难道还要等到今天!”贺金宝被美人说得顿时半晌说不出个话来,他眨了眨眼:“那……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老和张健在一起呢?”秀华突然放声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金宝啊!金宝!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堂堂地男子汉大丈夫,肚量竟如此狭窄,头脑也真是太封建了,我们都是九十年代的青年了,我喜欢跳舞,你又不喜欢,他陪我跳跳舞那又有什么关系?”金宝又不服气地:“哼!刚才我还看到你和张健走在一起的呢!你以为我没有看见。”
秀华又“扑哧”一声笑了:“张健!张健!你就知道张健,告诉你吧,张健刚才我是看见了,我也看透了他的心思,要不你想想,刚才张健为什么还没有和我谈上几句就走了呢?”秀华鼻子里又哼了一声:“告诉你,除了你是我心中唯一真心爱过的男子外,我怎么会再爱上他这样一个人呢,是不是你心里又吃醋了吧?”美人真是能说会道。这时金宝又不解地:“那你为什么还经常对他笑嘻嘻的呢?”只见秀华柳眉一竖:“笑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的微笑就像春天里的风,对谁都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慷慨无私!然而你可不要搞错了,这春风并非是秋波,你说还有什么猜疑的?还亏你是九十年代的青年呢!”秀华的一席话,使贺金宝又张口结舌,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秀华一张漂亮的脸蛋,两只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浅浅的酒窝,甜甜的微笑,匀称的体型,一切是那样的妩媚,美的简直无可挑剔,贺金宝站在她的身旁,越发觉得秀华长得太可爱了。此时,青春的火焰在他心头扑扑地燃烧着……路上许多来往得行人,从他身边擦过,金宝连看也不看一眼,两只眼睛都全部集中到美人的身上去了。这时,一辆自行车从前边飞快得驶了过来,骑在车上的一个光头留着八字胡的小伙子穿着一件花衬衫,戴着一副墨镜,嘴上叨着烟,大概他是为了显示骑车的本领,就像玩杂技似的,双手脱把,速度就像流星,一下从贺金宝身边擦了过去,贺金宝气地:“他妈的×,骑一个屌新车子骚什么屌东西!”骑在车子上的那小青年,放慢了速度,他想下车去找那个胆敢骂他的人,可是等他回头看清了是贺金宝的时候,忙又一声不响的加快了速度飞一样的溜掉了。“他妈的×,这个狗日的东西!他要敢下来,老子就把他车子砸掉!”贺金宝望着远去的那辆自行车骂道。秀华在一旁看了一个劲的笑着:“哼!还是人怕狠的!鬼怕恶的!”贺金宝得意地点了点头,他和秀华并肩往前走着,秀华身上不时的散发出一阵阵温馨的清香,犹如美酒注入了金宝的心房,他从心里深爱着秀华,觉得心里像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可是今天一时又不知究竟说些什么是好了:“秀……秀华……你长得真是太……太美了……”秀华只是微微地对他笑了笑,她那秀丽白润的脸蛋显得更是姣美。金宝望着身体就发软了:“秀华,你……你是真的爱我吧?”秀华又笑了笑点了点头……贺金宝和张健本来可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很要好的朋友,以往他俩在一起学习过武术,也常吃在一起,玩在一起,干什么事都喜欢在一起,互相也很信得过。可一旦牵涉到个人的利益时那就反目为仇了。“秀华!你要知道张健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好东西!你可千万要当心他是一个贼。”
“真的?”秀华感到很惊讶,金宝点了点头:“你不知道,有一回他看到有个人把自行车停在家门口忘了锁,他骑上车就偷走了,那辆八成新的捷安特给他一转手就卖了200多块。而且他还喜欢调……调戏妇……妇女,还有一次偷看女人洗澡被人痛打了一顿,秀华你可不能和他这种人啰嗦,今后要是出事连累了你,那可就糟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贺金宝在秀华面前说了情敌张健一大老套坏话:“哼!秀华不是我吹的,我贺金宝只不过没有张健那小子能说会道,我人可是一个老实人,而且我浑身上下都有本事,我头上的硬功夫,你上次也看见了吧!可不是我吹得吧!”秀华点了点头。贺金宝又得意地:“只要提到我贺金宝,又有哪一个不知道我的大名的?只要人家一提到我,都说我人好,够朋友讲义气没有一个说我坏的!”贺金宝把抽烟抽得焦黄的手往口袋里一插:“再说,我现在一不抽烟,二不喝酒,家里条件又呱呱叫,今后我们要是结婚了,我保证让你吃好的,穿好的,家务事不用你做,我一人承包了,说真的,在这世界上只有我贺金宝才是最最真心爱你的!”再说张健这个鬼东西真机灵,他躲过了贺金宝就顺着状元巷一条小路,斜插到前面,他躲在巷子里头伸着,向着秀华来的路上不时地张望着,等了一会,他还不见美人的影子,心里:嗳,怎么搞的?秀华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把贺金宝甩开呢?准是那个该死的贺金宝把她缠住了,让她实在是脱不了身?情场犹如战场,张健心里也早恨透了贺金宝,可他一时又拿不出什么良策来对付贺金宝。张健贼头贼脑地躲在巷子里,又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心里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安……正这这时,不知是谁在他的身后拍了一下:“张健!你在这里干什么?”张健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正是他的好友杨国富,他长得又高又棒,就是脸上那一双眼睛长得像老鼠一样:“张健!我找你好半天了,今天大华电影院有一场进口大片,我可是特地请你去看电影去的!”这时张健正盯着前面,他摆了摆手:“不去!不去!我不想去!”杨国富用手拉了他一下:“张健!听说这片子才好看呢!是二战片,一张票就是30块钱,难道你不去看!”张健这时又哪里有这个雅兴,他又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去!不去!我有事哩!”杨国富叹了一口气:“唉!这么好看的电影你都不去看!”杨国富觉得张健这个人现在好像变了,他俩都在一个单位,又谈得来,有时他俩一吹就是半天,关系不错,可现在杨国富到张健家里找他,经常是扑空,就是见面话也像少了,他觉得,他俩之间的感情联络有点少了,这回他特地买了两张电影票想请张健去看,可张健并不领情。“你去!你去!今天我真有事,下次我一定陪你去,不陪是狗日的!”说完只见张健跟在人群后边迅速地往前走去,一会就走远了。杨国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个人就怏怏地往电影院方向走去。“啊呀呀!你……你……”杨国富没在意,没想到,一头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烂鼻子正想发火臭骂一通,“妈”字还没骂出口,再定眼一看苗头不对,撞到他身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比他长得足足高出一头的杨国富身上,赶紧不着声了。杨国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烂鼻子!你往哪儿去啊?我看你那两个烟筒又不冒烟了吧!”烂鼻子哼了一下:“国富!别开玩笑,你看见张健了吗?”国富用手指了指:“你快点往前走,走到前边往右拐,再顺路走,就一定能找到他!”烂鼻子哼了两声,点了一下头冒出一句洋腔:“摆摆!”就向前走去了。张健在后面像特务似的一直在跟踪着美人和贺金宝的行踪,等到好不容易看到贺金宝离开了美人,他就像兔子一样一窜,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美人面前了:“秀华!你刚才和他说了一些什么?你快跟我说说!”秀华猛得一惊:“我没说什么呀?你耳朵倒蛮尖的呢!”“哼!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听到你和贺金宝刚才在路上说了些什么,我全部听得清清楚楚,你现在难道还想瞒我呐!”张健是一个机灵的人,他想趁机诈一下秀华,他以为他这么一说,秀华马上就会把她对金宝所说得话全部吐出来了,可秀华却冷笑了两声:“张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既然在后面都听到了,我和贺金宝说了些什么,那你又何必再来问我呢?”秀华柳眉倒竖,一双眼睛睁得滚圆的。张健没有“将”着,忙又陪着一副笑脸:“嘿嘿,秀华!秀华!你别生气嘛!我说这贺金宝在你面前肯定讲了我不少坏话,是不是?”秀华忍不住的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张健!我原来还以为你这个人有多好呢,在我面前装得倒像一个正人君子样子,其实你也不是一个好人,你以为你过去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老实告诉你吧,你以前干的什么事,我已全部知道了,你曾经偷了人家一辆捷安特自行车是不是?”张健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肯定是贺金宝告诉她的,因为这件事,只有他和贺金宝知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在她面前说呢?张健气得脸苍白:“秀华!你可别听他的,贺金宝这个人不是好东西!他是血口喷人,要说到偷自行车的事,那可是他自己干的,我叫他不要去偷,他非要去偷,还叫我不要对别人说。秀华发出一阵咯咯地冷笑:“听说你还偷看过女人洗澡,真没出息!”张健又忿忿不平地:“这些事明明都是贺金宝他自己干的,我可没干!”张健和贺金宝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关系虽然很好,但他同样为了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多少前的事他也全部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秀华!你要知道贺金宝这个狗日的东西,从小就不是好东西,小时候,放炮竹,他把一个两响的大炮竹插在他拉得那一泡屎上,炸得人家一头一脸的都是屎,他还笑呢。在学校里,他放屁了,就用手在后面一抓,往人嘴里一捂,说是给人家吃“热馒头”,你看他多缺德!现在这个狗日的还来攻击我呢,我看他无非是嫉妒我们俩在一起的感情,我早就看透了他的险恶用心!秀华,你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啊!”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张健讲了贺金宝那一大堆的坏话,没想到都被跟在后面躲在墙边像密探一样的烂鼻子金承听得个清清楚楚,连他听了都忍不住地捂住嘴巴笑了起来,原来,他小时候也曾不止一次的无偿地吃过金宝施舍给他的“热馒头”。“秀华,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呢?”“什么事?”“你那天晚上看完文艺演出回家走到巷子里时,遇到了两个流氓对不对?”“后来那两个流氓要对你动手,是金宝救了你,对不对。”
秀华点点头。“告诉你,那也是假的,是贺金宝事先串好了的,那两个流氓,一个是陈大头,还有一个就是烂鼻子,他俩都是贺金宝的好朋友。听说那天晚上贺金宝下手太重了,一脚把陈大头的腿给踢瘸了,一拳又把烂鼻子的门牙给打掉了。后来金宝给了他俩每人一条烟,还请他们去吃了一顿。”
“你怎么知道的?”“咳!那还是贺金宝亲口告诉我的呢,其实他不说烂鼻子也告诉我了。”
躲在墙边的烂鼻子听了直叹气,在自己的嘴巴上辟里叭拉连打了好几下。贺金宝一进家门看到贺老头正在他的房间里扫地,心里就是一阵火:“啊呀呀,你……你……你怎么又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了?”贺老头弯着腰:“我……我看你房间里太脏了,就给你打扫打扫卫生,人总不能不讲卫生咳!”贺金宝却手指着老父的脸:“你还说我不讲究卫生呢,你看看你的脸那么黑,那么脏,也不去洗洗干净。还说我呢!你看我的脸比你白多了!”贺老头:“我这个脸是天生的黑脸,你叫我拿什么才能洗白呢?”“我可不管你,告诉你!今后我出去门忘记锁了,你不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我屋子里跑,我的东西少了,我去找谁啊?”贺金宝根本就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有时他出去小一个便也当着贺老头的面把他那一间房门锁上了,有一回,贺金宝锁上门上班去了,贺老头要煤气证去换煤气,可证在儿子房间里,贺老头急得只好跑到他厂里去要,结果还挨了他一顿臭骂。金宝哎!我这个老头子,除了上班也难得在家,再说我也不是外人,我要偷你的东西给谁呢?”贺老头话音颤抖。贺金宝却蛮不讲理地:“你要想偷,我又怎么知道你偷了去给谁呢?你不想偷就不要做贼心虚。”
贺老头听了儿子的这些话心里真比刀挖得还要难受:“金宝哎!你说话可要好好地想一想,说我做贼心虚,我问你我偷了你多少东西呐?我上回才拿得奖金放在桌子上的,转眼就不见了,我还没说你是贼呢!”说罢就气乎乎地往儿子那张双人大床上一坐,可他屁股才刚刚坐上去,“快起来!快起来!你看看你身上这么脏,还坐在我床上,快到外面你的床上去,你也不是没有床!”说着金宝就连拖带拉的把他父亲从里边赶了出去,“走!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呢!”贺老头到他床上刚坐定:“什么事?”金宝给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了贺老头的面前,嘴里先嘿嘿地笑了两声:“告诉你,你的儿子要准备办大事了,多了我也不问你要,要了你也拿不出来,你现在就先给我5万块钱算了。”
贺老头一听浑身不由地打了一个激凌:“你……你说什么?”“你儿子要办大事了,给我5万块钱!还嫌多啊!”贺老头仰天长叹:“我的天啊!上回你就说你要办大事了,我给了你5万块,没想到你现在又说要办大事了,我哪还有那么多钱哦!”“我可不管,反正我多了也不要,只要5万块就行了。”
“你也不想想,你房子里的彩电冰箱录相机洗衣机……就花了我二万多块,你说结婚要新房子,我说常州有房子,你说太远我只好在南阳又给你买了套新房子。现在我身上哪还有钱,叫我变也变不出来啊!”“我不管,你没有钱就给我去借!”“告诉你我现在急着想买一套家俱。”
“你房子里不是有一套现存的家俱吗?还要买什么?”贺老头不解地。“哼!那什么烂家俱,都是18世纪的,早就过时了,谁还要它,连秀华看了都说不好,你赶快给我5万块,我去重买一套最新式的高档组合家俱,现在家俱店正在展销,又好又便宜。你赶快拿5万块钱给我,不要再惹我发火了!”“金宝哎!你那房里的家俱才买了两年,怎么就又过时了呢!”“我说过时就是过时了,你快给我钱,少废话!”金宝就像催命鬼似地催着,一点也不亚于那电影《白毛女》里的催租逼债的黄世仁。贺老头就像黄世仁那可怜的长工杨白劳似地:“金宝哎!我……我求求你别在逼我了,我……我真的没有钱了,我要是有钱还不给你吗?我看你是存心想把你爹给逼死不可哦……你要再逼我,我也只好去喝盐鹵了。”
贺金宝手指着他爹忽然冒出了这一句:“我看你啊!真是对不起我哦。。。”
做爹的贺老头一听心里凉了半截:“金宝啊!我好不容易把你养到这么大,又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呢?“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心里不明白,你要说我对不起你,那么我们干脆从此断绝父子关系,这总算好了吧!”金宝头一歪:“呦!你想得到蛮好的呢!现在我问你要钱,你就要断绝父子关系,我还没想到呢,你却想到了,告诉你没门!”金宝看他爹不吭声,像黑手党似的威胁道:“你不给我钱,好哎!我们走着瞧!我们走着瞧!今后有你的好戏看哩!”贺老头知道儿子的厉害,就因为金宝这一句话就吓得他老人家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夜里贺老头在外面床上说梦话,里面贺金宝也在梦呓。贺老头在外面喊“金宝,你快来我给你钱,你可别……别乱来……”里面正酣睡的金宝一听有钱忙“好好好!我来我……我来!”就听里面扑通一声,金宝从床上摔到了地上。这父子俩醒了后又互相一阵责怪……金宝一进屋就把收录机打开,故意把声音调得高高的,然后就往床上一躺,“金宝!金宝!”因收录机的声音太高了,外面传来的喊声,躺在床上的贺金宝一点也没有听到。“贺金宝!贺金宝!”外面的人又喊了两声。金宝还是没有听到,在外面屋子的贺老头倒听到了,此时他心里正有气:“你不要喊!他死掉了!”这下里边的贺金宝倒听到了,他把门猛得一开,拳头一扬:“我看你要当心点,可不要找死!”“金宝!金宝!你快来!”只见烂鼻子跑得气喘吁吁,头上的汗珠子还在往下淌着,鼻子里还直往外冒着热气。贺金宝走到他跟前:“快说出了什么事?”烂鼻子就像中统特务似的,把他跟在张健和秀华后面听到的一些话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金宝!刚才可是我亲眼看见张健和秀华又走在一起的,他俩亲热得就像他妈的一个人似的,我还亲耳听到张健这小子说了你一大堆的坏话,他说你偷了人家的自行车,还有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他都告诉秀华,我听到他在秀华面前除了把你臭得一文钱不值外,还把你……你……”“啊呀,你有话就快说咳,什么你不你的。”
烂鼻子揉了揉鼻子:“唉!最可恨的他还把你英雄救……救美人的事也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给秀华听呐!”“真的?”“是真的,我鼻子不好,可耳朵很灵,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说那天晚上遇到的事都是你事先串好的,是假的,还说那两个流氓就是我和陈大头扮演的,你说,今后要是传出去了,可叫我怎么做人?”说着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这门牙也是白送罗!”贺金宝听罢气得七窍生烟,眼睛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妈的个×,这个狗日的,×养的张健,出门被汽车轧死就好了!”烂鼻子又哼了两声:“金宝!你别急,我还听他对秀华说你攻击他是为了破坏他和秀华的感情呢!”“,他明明是看我和秀华好,心里不服气。其实秀华根本就不爱他,他还蒙在鼓里呢!”金宝把牙齿咬得格崩格崩的直响,“狗日的张健,不是人养的东西,怪不到我一提结婚的事,秀华就推三阻四的呢,原来就是他这个老狐狸在里面作怪!狗日的东西,老子叫他不死等着瞧!我要好不了,他也不要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