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黛起了个大早。
班级群里通知早上八点到教学楼领取校服，下午统一安排理论课。
一个早上只用做一件事，就算到了现在，姜黛还是觉得恍惚。
这学校的一切都超过她先前的认知。
“真奇怪。”姜黛小声嘟哝着，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打包回来的面包。
经过一晚，本来口感就不怎么样的面包显得更加难吃了。
就着水喝她都噎了好几回，艰难吃完最后一口，她居然品尝出了艰苦的味儿。
昨天去食堂的时候，她看到了不少菜系，但闻着味道都没什么出彩的，价格还算不上亲民。
资本家的校园一个清炒白菜都能卖上几十块的价格，这和去抢劫有什么区别。
姜黛品着嘴里的余味，踩着拖鞋走到空荡的厨房。
面积不算大，配了一个小冰箱，厨具是全的。
平底锅、电煮锅、炒锅……
都是全新的，该说不说，本梨院是真的有钱。
但照昨天来看，这个小厨房配给这群学生，可能五年都没什么作用。
打量完厨房，姜黛来到客厅。
窗帘被拉开，她的房间正好面阳，阳光倾泻下来，好不暖和。
落地窗外有个面积不大的生活阳台，闲置着，只摆着一张懒人沙发。
昨天初来乍到，她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些空地。
她的东西少得可怜，全部整理完也才占了一点位置。
食堂的东西贵得离谱，学校离市区又远得很，估计计程车都不愿意跑。
出门买一次菜的成本比食材本身都要高。
如果在阳台能够开出一块空地种点东西的话？
姜黛拉开落地窗的大门，站到阳台上，肉眼看过去的长度也只有两米左右，拿来种菜完全是天方夜谭。
她一下子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精打采地垂下头。
她的钱包已经很寂寞了。
虽然本梨院会发放生活费，但那笔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进账，要是到时候她已经因为缺钱死掉了怎么办。
看来就算是有学上了，赚钱还是不能停啊。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找兼职了，方圆十里有没有人家都是个问题。
姜黛越想越难过，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
“姜黛！”
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声，姜黛看过去，隔了一个阳台的位置，穿着昨晚那身睡衣的那山芙正兴奋地对着她挥手。
见她看到自己，那山芙喊得更大声：“早上好！”
姜黛挥手回应。
“等会儿一起去教室拿校服啊！”
姜黛点点头。
那边的那山芙裂出一个明媚的笑脸，没喊出下一句，两人中间的阳台飞出一只拖鞋。
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一下子落到楼下去，赶巧保安巡查，那只鞋好巧不巧落到他头上。
姜黛一下噤了声，扒着阳台去观察他的反应。
只瞧见保安淡定地拿走头上的拖鞋，面无表情地找了个垃圾桶把鞋子丢了进去。
一系列反应都透露着诡异的熟练。
这学校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姜黛感叹。
再看阳台那边，哪还有什么人，那山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屋子里去了。
只是在手机上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是十分钟之后出门。
阳光下的屏幕暗暗的，姜黛转过身，一只脚才踏进客厅，就看手机上有人点了她的名。
就在通知下面一条，［有的同学大早上能不能别那么吵，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别看了说的就是你，姜黛。］
人没改备注，但把她的名字打的清清楚楚，跟在官方的信息后面，就像是要拿她鞭尸一样。
无形之中又得罪了一个人。
姜黛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
姜黛回屋拉上窗帘，随手扯了一张纸计算这几天的开销。
从昨天到现在，好像只花了一顿晚饭的钱，支出已经接近五十了。
还是那么难吃的面包。
物价高得离谱。
姜黛揉成纸团，把东西扔到垃圾桶，随便找了双鞋，戴上帽子离开屋子。
走廊里的灯还是开着，尽管在日光下已经显得微乎其微。
那山芙从门口小跑过来，一把揽住她的手。
两个人身高相近，那山芙似乎很享受这种贴贴。
她们走到电梯门前，姜黛看到开关，顺手关掉了走廊的灯。
不知是哪扇门突然打开，站出来一个瘦高的身影。
走廊响起哐当哐当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片刻后，程灵薇站到她们身边，打扮得很精致，没看她们一眼。
她的语气淡淡，刻薄道：“还真是里外如一的节俭。”
姜黛立刻品味到她话里的意思，敛了敛身上的气势，没接话。
电梯“叮”一声打开，几人陆续进去。
程灵薇站在正中间，面无表情地看一眼紧贴着旁人的那山芙。
那一眼满是打量，又带着深厚的不屑和鄙夷。
傻子也就只能和穷鬼一起玩了。
她呲笑一声，在两人的注视中迈着大步走出了大厅。
程灵薇这个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姜黛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一点点和记忆里的姜娜重合。
啧，果然一样的讨人厌。
“姜黛，她真的很讨厌对吧。”那山芙贴在她耳边讲悄悄话。
姜黛摸摸她的头，说：“对的，那同学说的是真的。”
那山芙疯狂点头：“没错没错！”
“啊？”那山芙的动作停下来，她很迟钝地向外看了一会儿，面色凝重起来。
姜黛：“怎么了？”
她如临大敌：“姜黛，牛江在门口。”
那个莫名对她很大恶意的男生？
姜黛问：“他怎么了？”
那山芙语重心长：“他喜欢程灵薇。”
“绝对会因为她针对你，就像昨天一样。”
那山芙说着，语气愤怒起来：“之前在初中的时候，因为班上开玩笑选班花，当选的不是程灵薇，牛江就把人家逼到退学了。”
“他就是程灵薇的狗，程灵薇看不上谁他就要欺负谁。”
她已经在自己的陈述中全然愤怒起来，姜黛沉默着摸摸她的头。
两个人说的话声音不大，边聊边走，这会儿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哟。”
轻佻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牛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辆小型的代步车，倚在车门上对着两人挑眉。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笨蛋和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