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形成了弧形的深坑,是被她的结界隔开的。
凡是在结界内部的泥土,全部被他利用起来。
覆盖面积太广,姜黛来不及躲闪,就见那块巨大的泥墙盖下来。
黑暗随之而来,又快又急。
她在身边搭建起一层和她同等高的结界,却被泥墙砸得粉碎。
男人嗓子里像卡了辆拖拉机,突突突笑着,听得姜黛汗毛倒竖。
“你还想和我斗?你以为你能保护谁?”
他仰头大笑起来,枯瘦的脖颈坦露出来,像一根干瘪的树枝。
姜黛摸摸发烫的花纹处,思考着要不要稍微做一下弊。
如果现场只有他们就好了,对方和她的实力不相上下,稍微瞬移一下绝对能够直接取胜。
但是……
她看向站在舞台一侧的男人,思考着要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牌。
却不想这一眼打量,到了喻伯森眼里就变了味儿。
她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感觉腰间一紧,人腾空飞起来。
再到落地,视线才恢复清明,彼时脸上已经多了些温热粘稠的液体。
姜黛伸手一抹,入目的是鲜红的血液。
脚边不知道被什么砸了一下,她顺势看过去,居然看到一颗头颅在脚边滚动,慢慢地接着助力滚到了她身后。
光膀子大汉的尸体被随意丢在一边,头颅竟也滚了几转,安安稳稳停在他脑袋旁边。
头碰着头,以一种诡异的亲密感贴在一起。
她回看过去,方才男人的身体已经轰然倒下。
维持着仰天大笑的姿势,枯瘦的脖颈上空无一物,地面上飞溅出鲜血来。
头一次见这种场景,胃里一时间翻江倒海。
她抓住身边人,弯着身子无法克制地干呕起来。
她知道避免不了杀人,但没想过方法会这么血腥。
就连电影里演的她都没见过几次,现在居然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眼前。
倒是她身边的喻伯森见怪不怪,甚至好心情地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干呕了几分钟,她虚脱地直起身来,自虐一样再次看向那颗单独出击的脑袋。
似乎是死不瞑目,他的眼球几乎要瞪出来,充满了难以置信。
分明是手刃了一个人,就连被他带在手边的姜黛都被鲜血溅到了,他身上没沾到一点污渍,甚至还能神态自若地拿出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血迹。
不知道是谁回头看了一眼,惊恐地大叫出声:“杀人了!”
方才的恐慌情绪在此刻积累达到顶峰,人群终于不可遏制地爆发了大混乱。
人们你推我挤,巴不得自己赶快逃出去。
闹哄哄的,和现在的喜庆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半空中回荡的烟火声加上他们的杂音,姜黛被眼前的混乱震得直犯恶心。
喻伯森还在帮她擦拭着嘴角,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弯下腰,难以自制地吐起来。
年夜饭吃得太丰盛,导致她现在吐了半天没吐完,从胃里到食管咽喉,火辣辣地疼痛着。
等到她虚脱无力地起身,发现自己嘴巴里一股好重的味儿,和刚才那堆呕吐物一样的味道,恶心死了。
她捂着嘴,眼看着喻伯森又要拉着她走。
这里的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完吗?
她不解地看过去,却看见他笑得欠欠儿的。
“等下会有人来善后,现在走没事的。”
姜黛捂着嘴巴用力摇摇头,指指地上那摊呕吐物。
她轻蹙着眉,不赞同地说:“我要把这里清理干净。”
让别人来给这个东西做清理,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但喻伯森显然没有这个顾虑,他把人一手薅过来,笑道:“没关系的啦,他们很专业的。”
也不管她情不情愿,一手把她布下的结界撤掉,两人就消失在这个案发地。
身边的光景模糊地向后倒退着,等到姜黛看清楚,他们也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扇厚实的大门,在喻伯森的动作下打开。
这家伙,法外狂徒啊,居然带着她公然私闯民宅。
她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那点小九九被喻伯森看得一清二楚,他轻车熟路地把人带到卫生间,推了进去。
明知道她误会了什么,却坏心眼地不做解释,只是掐着嗓子神经兮兮地叮嘱道:“小声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一副贼兮兮的样子,瞬间让姜黛坚信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洗手台上的东西都还带着一点水渍,很是干净的样子。
看来屋子的主人今天还在这里待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装修和卫生用品都是清一色的冷淡色调,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独居男性,年龄应该不大的那种。
姜黛打开水龙头放了一会儿水,才开始清理自己口腔里的异味。
脸上的血渍其实被擦掉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顽固的沾黏着,经过风吹已经结成痂。
直接扣下来有点痛,她只好用水一点点把它软化,然后再清洗掉。
她正慢悠悠地搓着,门外传来催促声。
“快点,小姜黛!”
她慌乱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我马上就好。”顾不上剩下的血渍,她从里面大步走出来。
喻伯森倚靠着墙面,笑:“恐怖档电影要刷新了,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他总是靠谱不过三秒,姜黛无语地撇嘴,转身回了厕所。
等到出来,喻伯森大手大脚坐在人家的沙发上,对面投射出昏暗的光。
他居然就这么在别人的房子里公然看起了电视,完全没有外来者的自觉。
姜黛站在沙发边上无语凝噎。
看到她,喻伯森雀跃地拍拍身边的位置,激情介绍:“是《恐怖谷》!超级好看!”
一听这个名字,就不像是什么她能接受的电影。
她问:“这么在别人的家里,真的好吗?”
似乎是道德底线低一点,喻伯森理直气壮:“好啊!”
似乎是很不在意这个话题,他朝她投递过去期待的眼神。
“快来嘛,真的很好看,老师我强力推荐哦!”
她没过去,只是疑惑地再次发问:“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啊?”被她的奇怪问题搞怪到,他摸摸鼻子,“因为这是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