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空荡荡的，她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要怎么说？
承认她认为是新世界的异能界同样丑陋？
她不是早就承认了吗？
哦，对了，她不是说要改革吗？
现在眼前的这一切，还需要她的革命吗？
姜黛说不出话，她看着台上的少女视线惊恐，抬起瘦弱的手腕遮挡刺眼的射灯。
蒙面女笑了：“你知道荥城发生了什么吗？”
话题跳得太快，姜黛还没有反应过来。
“爆发瘟疫了，你猜猜是怎么来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山芙疯狂打喷嚏的样子，姜黛不由得胆战心惊。
蒙面女背过身去，似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是她们的尸体，没有处理好的万人坑，终于污染了土地，变成疫病，回报在他们身上。”
她们？
姜黛皱眉，却见她越走越远。
她挥手，没有回头，背影很是潇洒。
“一号展品，被我们的佘先生收下！”
男人的声音很激动，有穿透耳膜的感觉。
姜黛才一回神，却看见老头盯着出口的地方发呆。
察觉到她的视线，老头极轻地笑了一下，“小姜黛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定定看过去，问：“为什么？”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可能稍微有点残酷，你还想听吗？”
“为什么不？”她反问，视线紧随着站起来的那个佝偻背影。
台上的笼子被打开，两个人进去把里面的少女提出来。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没有家庭背景的平民了，这种异能士最好拿捏。”
老头的声音忽远忽近，少女像蝇头一样的力气反抗了一下，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她们脆弱又坚韧，只要稍微使点手段，就会非常听话。”
佘老头坐了回去，台上搬上来一个新笼子。
“鲜花的保质期都是短暂的，但永远不会缺少鲜花。”
姜黛扭头看他。
“万人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不清楚了。”
老头目视前方，姜黛看到有一行清亮的眼泪顺着他的鼻骨滴下来。
老头又看过什么呢？
“所以，梅盼春是在这里消失的？”她问。
老头并不否认：“余剑的反应惹怒了上流，所以她的尸体被丢到学校附近。”
经历过折磨的身体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所以安保科永远不可能给出尸检报告。
这个消息，足够让一个人疯掉了。
姜黛还没有消化完，老头再次开口。
“被余剑找到的时候，她才咽下最后一口气，要是再早一点，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她被惊到，转头过去呆呆看着他。
什么叫还能救回来？
姜黛还未回神，老头却突然消失了。
她看向舞台，那里开始起价，竞争非常激烈。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心底的怒火再也藏不住，她生出结界将整个屋子包裹住。
磅礴的能力袭来，有人察觉不对，还未站起身，身下猛然窜出一串火焰。
对方来势汹汹，攻击的目标是贵宾席上的人。
姜黛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只一抬手，袖口的短刀飞出去，落到他们身上。
太恶心了，这群人，不，不是人。
她看着他们痛苦失措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解气。
有人稍微有点本事，顾不上什么体面，摸爬滚打朝着出口奔涌。
在接触到大门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坚固结界的存在。
身后的火势越烧越猛，飞舞的火舌朝着他们不断袭来。
幕布后面装着的一众少女，在浓烟的熏陶之下醒来。
姜黛给她们一个个上好结界，为她们指明出去的道路。
“不要害怕，有结界保护，你们不会被烧到。”
同一人搭建出来的结界，能够走出去。
她们的未来，不应该是那个该死的万人坑。
少女们惊慌失措地向前走着，人群中突然有人回过头来，透亮的眼睛紧紧追着她。
尤漪逆流而行，挤到她面前来。
她很瘦小，站起来比姜黛还要矮上一些，发育不太完全。
“姐姐，你不走吗？”她抬头，紧紧看着姜黛。
“你们先走，”她摸摸眼前人的脑袋，柔声安慰，“出去之后好好生活，保护好自己。”
尤漪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吗？
她现在做出这样的行动，就算上一个事情能澄清，也是再也不能回去了。
姜黛勾唇，“姜黛。”
她把人转过去，在背后用力一推，“去迎接你光明的未来吧。”
有人看见少女们能够出去，争着抢着跟在她们身后。
但在发现没有任何作用之后，开始暴怒，想要把她们拉进来合葬。
结界的阻隔过于坚固，没有任何作用。
房子里的火越烧越大，姜黛拿出藏了许久的小粉红，借力飘荡到上空之后朝底下一丢。
它很快被火舌吞噬，最后留给她的是那张卡通化的大头。
她看着东西被烧掉，在烈日之下的大火越烧越旺盛，空气中都是热气。
半空中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看到姜黛出来，她缓缓下降。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一挥，一簇火苗就跟了进去。
姜黛冷淡地看她一眼，“你知道所有的事。”
“是。”蒙面女如此回答。
“你叫什么？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是吗？”她现在心平气和的样子，要不是脚下的滔天大火，还真以为无事发生。
“附子。”她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睨过来，“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吗？”
阳光炽烈，她缓缓摘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
一阵风过，面纱被揭下来，一张熟悉的脸暴露在空气之中。
阳光之下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仅仅几步之遥。
“姜黛，你也可以这么叫我。”附子笑得灿烂。
她像一朵美丽危险的花儿，在半空之中盛开。
“知道为什么我会叫附子吗？”
她看向熊熊烈火，“这是他们给我取的名字。”
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的更加魔幻了。
姜黛还未回神，就见她一件一件开始抖落自己的事情。
“你梦见过我，梦里的所有场景，都是我经历过的。”
“姜黛，你运气很好，到现在都还是这么纯净。”
她将墨镜和面纱丢进大火之中。
“他们欺辱我、折磨我，上天却偏偏让我在这个世界醒来。”
“一个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的地方，我能够做什么？”
她看向姜黛，笑得温婉。
“既然这么对我，那我就全部毁灭好了。”
姜黛对上她红色的眼睛，“为什么要告诉我？”
附子挑眉，“因为你就是我。”
“姜黛，要加入我吗？”
她勾勾手，笑得魅惑。
“在那个世界，喻伯森订婚的这一天，我被丢进万人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