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阳不是最小的了,心情郁闷。
有人安慰他,说观音奴年纪小,读书学习肯定倒数第一名。 崔阳一想,自己稳稳占据的倒数第一的宝座要让出去了…… 可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结果一考试,好巧不巧,观音奴正好压着他,成为光荣的倒数第二。 崔阳心里这个恨啊! 所以崔阳看观音奴,越看越不顺眼。 不就是个不明来路,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被塞进来的小瘪三吗? 韩长川这种身份,在崔阳眼里都不算人。 崔阳平时呼朋引伴,在国子学也是没人敢惹。 观音奴:正好,大家是一个路子上的,以后可以打群架了。 要打就打群架! 气势恢宏,他纵横捭阖,做个威武指挥的大将军! 崔阳被气到扭曲,就在国子学了,带着人偷袭观音奴和阿宽。 两个小家伙,这不就吃亏了? “不要告诉我娘。”观音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阿宽的提议。
“可是世子,您觉得那些人会放过咱们吗?”阿宽觉得,如果不请夫人出面,以后他们挨揍的日子还在后面。 国子学的夫子特别难。 都是高官显贵之后,他们教起来也束手束脚,所以干脆除了读书,什么也不管,纯属躺平摆烂。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观音奴不是很喜欢国子学的氛围。 但是他忍了。 他毕竟初来乍到,还得夹起尾巴做人。 后来他们被偷袭,明明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却没有人敢为他们两人作证。 要是真闹到夫子那里,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所以也不行。 “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观音奴咬牙切齿地道,“等着,偷袭咱们那几个,长相我都记住了。我就不信,他们天天都在一起,没有落单的时候。”
他有的是耐心,慢慢对峙,慢慢打。 身份是靠着自己争取来的。 他总得把崔阳这种货色撵出国子学。 因此,现在观音奴忍着身上的疼痛,满脑子都是报仇。 这件事情,不能和大人讲。 大人不喜欢孩子打架。 可是他们大人也打,有时候还理直气壮。 观音奴觉得,自己有时候打架,也很有道理。 阿宽点点头,只能听他的。 之后的日子里,观音奴几乎每次都在国子学和崔阳那个草包斗智斗勇,胜多败少。 观音奴身上经常带伤,却从无退缩之意。 一次想隐瞒容易,但是很难次次隐瞒。 后来,观音奴只能告诉陆辞真相。 ——可能还是男人,更容易理解男人的胜负欲。 陆辞还当真帮他打掩护,有时间就问问他最近的进展,竟然成为父子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陆辞私下里派人打听了国子学里的情况,就忍不住问观音奴:“那崔阳每次进出,身边都有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簇拥着,你不害怕?”
“我不害怕,我拆着打。”
观音奴说起属于自己的“兵法”时,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他不怕疼,就怕受了气不能报复回去。 “再说,他会笼络人心,我也会。”只不过,大家笼络的方向不一样。 崔阳纠集的是上流权贵的孩子,而观音奴,却盯着那些靠着恩典,才得以进入国子监学习的同龄人。 真要敞开了打一架,还不知道谁怂呢! 春天渐渐来了,万物复苏,草木开始冒出新芽。 这日观音奴带着阿宽在国子学里走动,两人都小心警惕,怕着了崔阳的坏招。 观音奴咬牙切齿地骂崔阳是个杂碎。 这小子,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太多。 比如今天,他竟然让人用猪尿泡装了尿扎好,然后当成暗器来袭击自己。 虽然观音奴躲过了夜香淋头,但是袍子下摆还是被溅上去一些。 观音奴把暗中偷袭的人找出来,和阿宽一起上去,没有章法却异常勇猛地打了一架。 打完之后,观音奴头发打散了,汗也出了好多,早上出门才换的新袍子,几乎都看不出之前样子。 弄成这样,自然要找地方更衣。 更衣的地方,距离他们这个院子有点远,在挨着河边不远的地方。 观音奴一边走路,一边和阿宽分析着今日的“战况”,然后忽然听到气若游丝的呼喊声。 “阿宽,”观音奴停下来,侧耳仔细听,同时问,“阿宽,你听到有人在哭吗?”
阿宽学着他的样子认真听了听,随后摇头:“世子,小的什么都没听到。或许是野猫叫春吧。”
“不是猫,我听着就是人,走,去河边看看。”
如果没人出事当然最好;倘若有人出事,他们第一时间赶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怀着这样的想法,观音奴很快带上阿宽往河边而去。 然后,两人就在河面上看到了一个起起伏伏,不断挣扎的身影。 观音奴定睛一看,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水里浮浮沉沉的小姑娘,正是随着母亲在这里帮工的葵葵。 “真是笨蛋。”
观音奴一边解着自己的大衣裳一边骂道,“我马上就来救你。”
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不行吗? 观音奴一头扎到水里。 阿宽也没退缩,紧随其后。 ——他的水性,不如观音奴,所以不敢托大,只想着回头能帮多少帮多少。 他配合世子一起救人。 两人连拖带拽,把葵葵从水里给救了上来。 只是,被救上来的葵葵,双目紧闭,好像没有了声息。 “世子,她这情况不对。”
阿宽焦急地道,“是不是被淹死了?”
观音奴给葵葵掐人中,然后学着柳云眠曾经教他的样子为葵葵做心肺复苏。 阿宽则被观音奴差遣去找柳云眠来帮忙。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得让娘知道。 主要是,也得娘帮忙。 小哭包,我娘医术很厉害的,你一定要好起来。 你快别闭着眼睛了,这河边,风景如画,多好看啊。 等到柳云眠闻讯匆匆赶来的时候,葵葵已经苏醒了,躺在地上。 观音奴把自己的大衣裳脱了放在地上,给她铺一半,盖一半。 只是人虽然醒了,但是葵葵似乎—— 和之前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