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他跟做贼一样?”
胖丫嘀咕道,“一看就知道没好事。”
柳云眠笑道:“我隐约记得他之前说过,已经定亲了,是不是?”
“是,怕我看上他呢!贼眉鼠眼,我眼睛又没瞎。”
柳云眠大笑:“你俩确实不适合。吃饭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抢,回头生个孩子,啃光盘?”
“我也看不上他。”
小白道:“我觉得他长得还挺好的。”
“好看的男人才要不得呢!”
胖丫想想陆辞,三里五村,哪有那么好看的男人?可是还是个负心汉,哼!“走吧,赶紧去买鱼。”
柳云眠催促她道。“您不说我还忘了,这安虎,真耽误正事!”
胖丫提着两只大木桶走在前面,小白提着小点的木桶,和柳云眠紧随其后。她们买了六条大鲤鱼,其中两条还是红鲤,高高兴兴地拎回家。好巧不巧,在门口又遇到了安虎。这次,他要离开。“这就走了?”
柳云眠落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安虎心虚,讪讪地道:“要走了。”
小白就拎着一条鱼,还摇摇晃晃的。她忽然惊呼一声:“它要跳出来了!”
“跳出来,今天就先把它给吃了。”
柳云眠扭头看着她笑道,“就属这条鱼活蹦乱跳,不吃它吃谁?”
“眠眠,我想吃糖醋鲤鱼。”
胖丫道。安虎咽了一口口水。柳云眠做的糖醋鲤鱼,那是一绝。口味酸甜又带着一丝咸,鱼肉外焦里嫩,从前在柳树村的时候,柳云眠知道他和胖丫都是饭桶,每次都给他们俩额外一人做一条。安虎都不好意思。柳云眠却说,反正都要做,做一条和做三条差不多。想想曾经他吃过柳云眠那么多好菜好饭,一封血书把人找到京城,然后又避而不见,甚至连个交代都没有……而柳云眠,好像无事发生,待他还如从前一般亲厚。安虎越想脸越红,听到柳云眠留他吃饭,脸更是都要烧起来,婉拒后匆匆忙忙上马离开。胖丫眯起了眼睛。“眠眠,我怎么觉得安虎心虚呢?这小子,八成没做好事。”
大家在一个屋檐下的时间也不短,看看他的表现就心里有数了。柳云眠却豁达道:“没事,你想多了,走吧,回家做糖醋鲤鱼吃喽!”
再说安虎回到侯府,直接来到外书院。钱串正无聊地在院子里晃来晃去,见他进来,连忙喊道:“侯爷,侯爷,安虎回来了!”
安虎现在脸上还烧得慌,唯恐露出破绽,闻言骂他道:“侯爷还在,你喊什么。”
钱串是张嬷嬷的儿子,也是陆辞的奶兄,人有些憨傻,但是十分忠心。侯府出事之后,陆辞身边的心腹,也就保全了钱串。安虎逃走,偷偷跟着陆辞。其他的人,有的人不在了,有的人被流放到其他地方……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令人嗟叹。从前是侯府,现在依旧是侯府,但是死去的人呢?陆辞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疲惫。安虎深吸一口气,搓了一把脸,这才进去。“冷吗?”
钱串也学着他的样子揉揉脸,自言自语地道。安虎轻轻推门进去,抱拳行礼:“侯爷。”
陆辞正站在榻前,弯腰摸着什么。安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隐约觉得,侯爷此时有些孤寂。“怎么样?”
陆辞在榻上坐下,手却摸着身下的席子。好像,也并没有觉得怎么好。甚至,比起柳树村家里的竹篾席也不如。竹篾席上,仿佛都浸透了她的香气。而这象牙簟,则冰凉凉的,没什么感情。安虎眼尖,已经认出了陆辞身下铺着象牙簟,惊讶道:“侯爷,这象牙簟竟然还没丢?”
侯府从前被抄家,许多东西都被抄家的官军浑水摸鱼,顺手牵羊给贪了。就算造册那些,后来辗转也丢了不少。等到陆辞复爵,还回来的东西,不过十分之三四,剩下的朝廷大概补了一笔银子,数额定然远远不及失物的价值。但是谁又能说什么?复爵已是皇恩浩荡,再去计较死物,只会让人觉得蹬鼻子上脸。“不是,这是我新得的。”
陆辞淡淡道,显然不欲多谈,“怎么样了?”
这象牙簟,是柳云眠想要的。他给她找到了,期待她见到时高兴的样子。安虎心说,这大冷天,别人拢火盆,您倒好,铺着凉席子。侯爷这是……心火太旺了?也是,都是太子良娣不省心!陪着太子熬过了幽禁,现在被放出来,虽说现在成了郡王侧室,但是谁不知道,平郡王的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她倒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和郡王闹。现在闹得,老死不相往来。要过年了,她自己搬出去了……以郡王对她的宠爱,哪怕她略微服个软,天塌下来了,郡王都能给她撑起来。可是她偏偏……“挺好的。”
安虎道,“屋里挺暖和的。属下去的时候,夫人正在做针线,说是要给您做双靴子过年穿……”陆辞冷笑一声,“她该给谁做,心里没数吗?”
安虎不敢做声,心里却道,那位但凡清醒点,事情就不会闹成现在这般。从前他一直觉得,侯府这位姑奶奶,聪明隐忍,端庄大气,是个能成事的。现在看起来,也是一言难尽。而且最要命的是,不管怎么问,这位嘴闭得和蚌壳一样紧,就是一个字不说,生生把周围的人急死。“罢了,让她冷静冷静。”
陆辞想起来都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身下这象牙簟,用来降火倒是极合适。陆辞又问,“柳树村那边有信来吗?”
安虎心虚,低头道:“没有。”
陆辞脸上难得有了一抹笑意,骂道:“我就知道,那是个没良心的。罢了,等过了年,你就去接了她进京。”
安虎不敢应声。“不过我得想想,怎么跟她说;她性子执拗,倘若不肯来,也麻烦。”
陆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意依旧。安虎终于没忍住开口了。他说:“侯爷,永嘉公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