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倒也没多想。陆辞说没事,那就没事。看着柳云眠不设防地躺下,陆辞心里的少儿不宜的想法,又有点抬头的趋势。不行!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念经!佛祖能帮他断欲念!“你对我倒是放心。”
他对柳云眠道,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的男人我不放心,但是你,我放心。”
柳云眠打了个哈欠道,“我还不了解你?”
洞房花烛夜都能柳下惠的男人,还有什么好怕的?陆辞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郁闷。听着柳云眠均匀的呼吸声,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其实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厚着脸皮去和柳云眠卿卿我我。或许会被拒绝,但是也可能会被接受。然而他终究放弃了这种无耻的念头。他要等柳云眠喜欢他,两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方为坦荡。陆辞这一夜,是真的没睡好。身体难受,精神纠结,快要拧巴成麻花。而坐一天,坐得腰酸背痛的柳云眠,却睡得十分香甜,一觉到天亮。第二天就自由多了,男人们相约出去打猎,女眷们则三三两两串门,联络感情。当然,有一波人,是在皇上身边的,比如陆辞。还有一些人,是去伺候高贵妃等后宫妃嫔的,柳云眠自觉远离。——开玩笑,永嘉公主那事,还不算过去呢!她才不会自投罗网。她老老实实去找萧姮。在这里,她一点儿都放松不下来,总感觉四处都是陷阱。出来明明是放松的,结果如临大敌。不过萧姮看起来很放松。她亲自煮茶。广袖长衫,风姿卓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宛若流动的画卷。柳云眠看呆了。萧姮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忍俊不禁:“眠眠,你想学吗?”
柳云眠:“不,不想。”
她脑子想,可是她的手不想。她做不到。萧姮给她斟茶,送到她面前,柳云眠忙双手接过。“尝尝,好喝吗?”
萧姮笑道。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她十分和蔼可亲。柳云眠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怎么样?”
萧姮眼中颇有期待。“好喝。怎么好,就不知道了。”
柳云眠实话实说,“我就是牛嚼牡丹,浪费了。”
萧姮被她逗笑,眉眼弯弯:“喝到肚子里的,就不算浪费。眠眠,我们是一家人,你在我面前,不要那么拘谨。现在也没有外人……”柳云眠老实地道:“我知道姐姐对我很好,是我总紧张。”
“我也看出来了,原本想着日子久了就好了,可是你还是那样,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我哪里做得不足。”
柳云眠被她的话吓到,连连摆手:“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就是我觉得自己太粗俗,怕破坏了姐姐的精致……”大家吃不到一锅里啊。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萧姮道:“你哪里粗俗了?你是有趣。至于我所谓的精致,其实也是这么多年,在郡王身边,谨小慎微习惯了。”
“这算不算,曾经苦难,让姐姐变得美好?”
柳云眠笑道。“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人生际遇坎坷,造化弄人。我小时候,爹娘宠爱,也是淘得无法无天,像个假小子……”谁料家道中落,弟弟还等着她照顾。所有的棱角,被一点点打磨掉,变成了今日的萧姮。即使被爱过,现在也被深深地爱着,在苦难之中失去的那些率真,也永远回不来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眠眠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所以紧张什么的,大可不必。柳云眠笑了笑,“姐姐这么说,以后就好了。”
她心里却想着,她对萧姮有点难以亲近,一来确实因为她太完美,让人有压力;二来是因为她那疯批男人……但是这话显然不能提。萧姮很爱离郡王。她或许可以接受别人给自己提意见,但是忍受不了别人说自己相公的坏话。“姐姐,”柳云眠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观音奴,这混小子,新得了良驹,怕是要闹着骑马,别有危险。”
“走,一起看看。”
萧姮起身,自然而然地挽住柳云眠的胳膊,和她一起出去,姿态亲昵。可是两人出去之后,却没有看到观音奴。胖丫道:“侍卫带着他和铁蛋、阿宽他们骑马去了。”
她要是会骑马,肯定就跟着去了。可惜她现在只会赶车,骑马还不太行,就不去丢人现眼了。她自己不介意丢人,但是这场合不对。胖丫现在明显思考的东西也多了。“小白和雪仪也跟着去了?”
“雪仪跟着去了。”
胖丫道,“小白弄脏了裙子,回去换衣裳了。”
小白今日穿了一条白色裙子,沾染了尘土。正说话间,小白换完衣裳,已经回来。柳云眠想着,有侍卫跟着,还有雪仪在,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过她还是对小白道:“去找找观音奴,让他回来,不要冲撞了人。”
别人倒也不怕,主要怕冲撞了皇上,也怕惹了燕王那个阴险小人。“好。”
小白不含糊,喊人送了马来,当即动作利落地准备翻身上马。然而这时候,有人急匆匆地骑马从远处而来,马蹄带起黄土漫天。柳云眠忽然生出一种不很好的感觉。果然,当侍卫来到近前,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跪倒在地:“郡王妃,侯夫人,世子出事了!”
柳云眠脑子“嗡”地一声炸了。观音奴出事了?萧姮脸色也变了,手无意识地在身侧握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失去冷静。她厉声道:“把话说清楚!世子到底怎么了!”
“回郡王妃,世子被人挟持了。”
“谁?”
“是,是纯阳县主。”
她疯了吗?她脑袋让驴踢了吗?昨天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今日还敢变本加厉,直接劫持观音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刺激了纯阳县主。但是无论如何,救观音奴最重要。“她劫持世子,提出了什么条件?”
柳云眠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