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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璐也觉得奇怪——翰林院这么多人,为何单就她爹爹无缘无故染上了疫病?

大抵便如她祖母说的,这都是命吗?可她却不信命,既是老天爷让她重来一世,哪有眼睁睁看着自家爹爹出事的道理?

甄宝璐静静躺在榻上,由着香寒伺候着洗完了脚,目下赤着雪嫩双足,外头虽然冷,可屋子里边暖烘烘的,这样一点也不冷。

她烦恼的卷着锦被滚来滚去,瞧着床榻内侧搁着的小面人儿,便抬手拿起来瞧了瞧。

这是那日薛让送给她的小面人儿,胖乎乎的,憨态可掬。虽是个不起眼的小礼物,可她很喜欢。

甄宝璐眼睛忽的一亮。

是了,上辈子她同薛让没什么接触,可是这辈子她疏远了徐承朗,同薛让这位大表哥的关系却很好。既是如此,这辈子她爹爹为何不能逃过一劫呢?甄宝璐激动了起来。只要他爹爹没事,她娘亲也不会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甄宝璐一张小脸登时变得一本正经,再想着该如何才能让爹爹避过这一劫。

只是她不好将自个儿重生的事情告诉爹娘,虽然她知道爹爹会信她的,可落在旁人的眼里,怕会觉得她是中了邪了。而且,娘应该也不会信她的。到时候她不但救不了爹爹,估计老太太还会请灵峰寺的大师来给她做法呢。

便是如此,她只能想法子让爹爹不去翰林院了。是了,只要那几日爹爹不去翰林院就成了。

只是——怎么才能阻止爹爹呢?

甄宝璐想了整整一宿,次日眼底有些淡淡的青黛,因小姑娘的皮肤白,瞧着尤为明显。徐氏看了,也忍不住心疼道:“好不容易过年,晚上早些睡,别看书了。”

甄宝璐吃着碗里甜糯的莲子羹,含糊的“唔”了一声,道:“阿璐知道了。”

徐氏满意的点点头,又同甄如松说起宋执来:“这孩子倒是懂礼数,不过刚定亲,今年就过来拜年了。”

宋执只是过来送了礼,倒是没有留下用饭,的确是礼数周到。

甄如松也点点头,对这个准女婿也是满意的:“是个好孩子。”

却见甄宝琼一张小脸已经通红,羞的脸颊都要埋进碗里了。

甄宝璐看着咯咯笑。

荣哥儿瞧着爹娘忽视自己,便挥舞着小胖手不满道:“粥粥,粥粥……”

徐氏忙给荣哥儿喂粥喝。

生得胖嘟嘟,又裹得圆滚滚的荣哥儿脑袋一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姐姐,嚷嚷道:“姐姐喂。”

甄宝璐当真觉得这荣哥儿是越发的粘她了。不过,上辈子荣哥儿也和喜欢她的,饶是她对他不理不睬,他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后,甩都甩不掉。如今她待他这般好,小家伙不黏着她才怪。

甄如松瞧着儿子这样儿,便道:“爹爹宝贝都来不及,你倒是使唤起来了。”说着便摆出一副严肃模样。

荣哥儿委屈的瘪瘪嘴,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怯怯的看了一眼爹爹,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姐姐。

瞧着怂样,只会窝里横。

甄宝璐被这小家伙看得心都软了,当下便接过徐氏手里的白瓷小碗,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口粥,呼呼吹了几口,才喂到小家伙的嘴边:“喏,赶紧吃。”

荣哥儿登时破涕为笑,拍了拍双手,乖乖巧巧的吃着,安静又乖巧,不一会儿就吃了半碗了。

甄宝璐瞧着胖弟弟,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尚哥儿。尚哥儿平日最乖了,娘喂什么就吃什么,眼下早就吃好了。不过甄宝璐还是舀了一勺,吹吹送了过去,道:“尚哥儿也吃。”

俩小家伙出生的时候差不多大,模样又生得一模一样,极难分辨出来,可整整一年半过去了。荣哥儿爱吃,越长越胖,尚哥儿却是这个年纪男娃正常的分量。倒是一眼就看出体重上的差别来了。

可小孩子胖胖的才更可爱,甄宝璐每回瞧着便忍不住伸手去捏捏脸。

尚哥儿板着一张小肉脸,没开口,只稍稍将脑袋侧过去,表示自己不想吃。

甄宝璐平日里惯着俩弟弟,可自个儿也是有脾气的,瞧着这样儿,便哼哼了一声,继续侧过去喂荣哥儿,道:“来,荣哥儿吃,吃给尚哥儿看,这粥有多好吃。”

荣哥儿爱撒娇,也最听甄宝璐的话,这会儿听懂了姐姐的话,便张着嘴吃着,光吃着还不够,还发出咂咂嘴巴的声音,仿佛今儿这粥有多好吃似的。

荣哥儿鼓了鼓肉肉的腮帮子,傻乎乎的看着自家姐姐,又朝着自家哥哥道:“好、好吃。”

甄宝璐笑了笑,便转过身去看尚哥儿,果真见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甄宝璐这才舀起一勺,再次送到尚哥儿的嘴边。

这会儿小家伙只稍稍愣了愣,然后张嘴吃了。

甄宝璐得意的笑了笑,道:“好吃吧?”

尚哥儿没看她,好久才淡淡“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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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正月就要过了,甄宝璐心下才开始焦急起来。待二月中旬的时候,甄宝璐才咬了咬牙,大晚上的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这么过了两日,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就开始发烧了。

“……叫你们照顾六姑娘,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烧成这样,一个个的都没注意到吗!若是这回六姑娘有什么闪失,这呦呦轩的每个下人都要罚!”

是她爹爹发怒的声音。

又听见娘亲安慰道:“夫君别动怒,妾身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马上就来了。”

“你也是的,怎么当娘的?阿璐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你平日里都不会多关心关心吗?”

“是,是妾身的不是。日后妾身一定好好照顾阿璐。”她娘亲的声音低低的。

甄宝璐这才伸出手去,却被守在榻边的姐姐一把握住,道:“阿璐乖,好好躺着。”

甄宝璐缓缓睁开眼睛,眼泪蒙蒙的,喃喃道:“爹爹,我要爹爹。”

甄宝琼瞧着榻上这妹妹,平日里爱笑爱闹,这会儿病怏怏的,红润的小脸蛋也苍白如纸。甄宝琼心疼,说道:“好,姐姐这就去找爹爹。”说着便出去叫甄如松进来。

外头甄如松板着一张脸,原是成熟稳重的男人,发起火来却是可怕的很。他不是一个随便迁怒人的,可若是遇上关于宝贝女儿的事情,甄如松便没有半分理智了。见甄宝琼出来,甄如松才道:“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看着阿璐吗?”

甄宝琼道:“妹妹醒了,这会儿嚷嚷着要爹爹呢。”

这话说的甄如松登时一阵心疼,忙阔步进去,绕过屏风,看着榻上小小一团的闺女,便坐在榻边道:“爹爹在呢,阿璐哪里不舒服,告诉爹爹,爹爹马上请大夫把阿璐治好,嗯?”

甄宝璐伸手抓着自家爹爹的手,道:“阿璐只要爹爹。”她顿了顿,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爹爹,说道,“爹爹这几日一直陪着阿璐,不要出门的,好不好?”

甄如松用锦被将闺女裹得紧紧的,这才抱了起来,伸手探了探闺女的脑袋,烫得吓人。他忙道:“好,这几日爹爹就陪着阿璐,哪里都不去。”

徐氏也进来了,瞧着闺女病成这副模样,也是担忧不已,朝着身旁的祝嬷嬷道:“你出去瞧瞧,大夫来了没。怎么请个大夫要这么久?”

祝嬷嬷领命,这才急急忙忙出去了。

徐氏走到甄如松的身旁,冲着甄如松道:“夫君,让妾身来照顾阿璐吧。”方才父女间的话,徐氏自然也听见了,不过她只道是夫君哄哄闺女的,总不可能为了照顾女儿,真的不去翰林院当值了。

甄宝璐一听,急急忙忙看着身旁的爹爹,道:“阿璐要爹爹。”

甄如松本就心疼的放不开手,一听闺女有气无力的声音更是不得了,忙安抚道:“阿璐乖,爹爹不走。”而后对着徐氏道,“让我看着阿璐吧。”

徐氏也没再说什么。这会儿大夫倒是来了,徐氏忙让开,让大夫瞧了瞧。大夫道:“六姑娘这风寒倒是来势汹汹,按理说昨日就该有症状了,怎么拖到今日?”

这话一落,甄如松的脸色愈发阴沉。

徐氏也忍不住,欲责备屋里的下人,可又想着她这个当娘亲的,都没注意到,也是难辞其咎的。

甄宝璐躺在榻上,听着大夫的话,晓得自个儿这回的风寒有些严重,心下也觉得值得了。若非如此,她没理由留着爹爹不去当值。生了病,就是任性些,也是无妨的。只是甄宝璐又担心,她爹娘会不会因此责罚呦呦轩的下人,香寒香桃是贴身伺候她的,昨儿她的确有些不适,只是有意不让她们发觉。

大夫开了药方,徐氏命身边的严嬷嬷带着大夫去账房领银子,之后便要责备呦呦轩的下人。

香寒香桃早就已经变了脸色,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徐氏拧起眉,道:“姑娘昨儿就不舒服了,怎么你们身边伺候的,都没发现吗?”

香寒年纪大些,见香桃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才拉着香桃“噗通”跪了下来,道:“昨儿姑娘的确早睡了,奴婢以为是姑娘这几日看书累了,一时没细想。是奴婢照顾不周,害得姑娘生病了,请夫人责罚。”

这责罚自然是要责罚的,何况出了这么大的疏忽。

徐氏正想着如何严厉的处置那两个丫鬟,里边的甄宝璐却是开始着急了。香寒和香桃一直在她身边照顾,早已经亲如姐妹了。甄宝璐挣扎了起来,要从锦被中起来,可自个儿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如蚕蛹一般。

甄如松柔声道:“躺好,别乱动。”

甄宝璐已经眼泪蒙蒙的,若说起初是装可怜故意的,可到了这会儿,已经是病的难受极了。生病的人格外的脆弱,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甄宝璐翕了翕唇道:“爹爹不要责罚她们成不成,阿璐很喜欢香寒和香桃,别罚她们……”

甄如松晓得闺女的心善,身边的人待她好,她嘴里不说,其实心里已经看得很清楚,也都一一记下了。即便是丫鬟。甄如松说道:“若是半点都不罚,是说不过去的,只是爹爹答应你,罚的轻一些,让她们日后照顾你也细心一些。”

只能这样了。甄宝璐虽然觉得对不起这俩丫鬟,可爹爹既然答应将她们二人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那她就还有补偿的机会。一时甄宝璐也不计较了,由着爹爹替她换了覆在额头的巾子,嘴里还喃喃念着:“爹爹答应阿璐,再阿璐病好之前,不许离开阿璐。”

甄如松心下早已有了决定,点头道:“放心,爹爹答应你。”

这时,大红色底宝瓶刻丝锦被下缓缓伸出一只小手,稍稍曲起小指。

“拉钩。”

甄如松笑了笑,伸出自个儿宽厚的大手,轻轻勾住闺女纤细的小指,音色低沉道:“拉钩。”

甄宝璐笑了笑,脸颊还烧得红通通的,心里却踏实了。她爹爹素来不会骗她,答应她的事情一向说到做到。

脑袋实在是沉得厉害,只是有了爹爹的这句话,甄宝璐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待甄宝璐醒来,看到祝嬷嬷和姐姐待在自己的身边,给她擦身体,这才一惊,拉着祝嬷嬷的手道:“爹……爹爹呢?”嗓音有些哑,声音不像往日那般清甜软糯。

祝嬷嬷瞧着心疼极了,说道:“姑娘放心,老爷只是回去用饭,待会儿就过来陪姑娘。”心里却叹着,这老爷疼女儿疼的的确是没话说。

甄宝琼也安慰道:“爹爹也累了,姐姐陪你也是一样的,阿璐乖,嗯?”

甄宝璐自然晓得自己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该这般任性,可这回她只能任性一回,这样才能拖着爹爹。她喃喃着,金豆子已经落下来了。其实甄宝璐压根儿就不要假装哭,只要一想到上辈子这几日便是她爹爹染病的时候,而且没几天就去了,这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甄宝琼瞧着,也是乱了分寸,忙朝着自个儿身边的丫鬟道:“你去找老爷,说是六姑娘醒了。”又轻轻拍着妹妹的背脊,安抚道,“乖,阿璐不哭,不哭……”

宜安居这头,甄如松正用了饭,由徐氏伺候着换了一身衣裳。徐氏细心的替他整理衣袖,黛眉微蹙道:“夫君你累了一日了,也早些休息吧。阿璐那边,妾身过去照顾就成了。”连大夫都说了,闺女这风寒来的气势汹汹,夫君这般照顾,若也被传染了风寒,那她这个当妻子的,可是说不过去了。照顾女儿的事情,是她这个娘亲应该做的。

甄如松却道:“不用了,你每日要照顾尚哥儿荣哥儿,也是累的。我不一样,我是男人,这点累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徐氏还是不肯:“可是,夫君真的要按着阿璐的话,这几日都不去翰林院吗?”

甄如松微微一笑,点头道:“嗯。我既答应了阿璐,自然要做到。再说了,这几年我一直忙着公事,唯有每个月的休沐,才能陪陪阿璐他们。这会儿阿璐病得这么厉害,我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处理公务。”

正说着,外面的甄宝琼身边的丫鬟就过来了。甄如松一听闺女醒了,忙匆匆走了出去,跨出门槛时,倒是回头看了徐氏一眼:“你早些睡吧。阿璐房里有软榻,我困了便在那里将就一晚,你不用等我。”

如此,徐氏只能顺从的点点头,心里盼着闺女的病早日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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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璐在榻上病怏怏的整整躺了五日,到了第六日,这精神才稍稍好了一些,不过小脸仍旧没有什么血色。皆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的便是如此。

而甄如松也的确依着闺女所言,这几日一直衣不解带的在闺女身边照顾,连老太太那边,都颇有微词了。

老太太不好惹,可甄如松对付老太太却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再说这甄如松,不亏是平日练武的男子,瞧着斯斯文文的,却是身强体壮,这般辛苦的照顾,也不过是稍显疲惫,并未有别的不适。

这一日,甄宝璐躺在榻上,看着外边的日头,阳光透过窗户纸,连卧房都变得亮堂堂的。甄宝璐缓缓侧过小脑袋,问祝嬷嬷:“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祝嬷嬷瞧着自家姑娘,原是圆润的小脸,都变的下巴尖尖的了。她回话道:“回姑娘,今儿已经是十九了。”

十九,二月十九。

甄宝璐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眼眶有些热热的。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爹爹二月十七晚上就开始发烧,之后被诊出染上了疫病,只熬到二月二十的巳时就走了。

这辈子呢?今早爹爹还照顾她,亲手喂她喝粥呢。

甄宝璐有些想激动,却又害怕。只盼着早些度过明日,等明日过了,爹爹应当就不会有事了。

祝嬷嬷有些担心,只是今儿姑娘的脸色已经好多了,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可是要找老爷?”这几日她家姑娘格外的粘老爷。不过小姑娘生病,这表现倒是正常的。

甄宝璐知道,这会儿她爹爹正回房休息呢,按着眼下的情况,明儿也不会去当值的。

甄宝璐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让爹爹多休息一会儿吧。”

祝嬷嬷这才露出微笑,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成,那姑娘就好生休息。”

“嗯。”甄宝璐乖巧的点头,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着上头。

之后外面有动静,祝嬷嬷走出去瞧了瞧,待甄宝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的时候,才惊讶道:“大表哥?”

来人正是薛让。

可同平常又有些不一样。

甄宝璐瞧了许久,才看出她这位大表哥是哪里不一样了。

平日她同大表哥见面的时候,他都是衣冠整洁,将自个儿收拾的干净体面的,可眼下这一身袍子都沾了泥,仿佛是好几日没换了,而且这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一副风尘仆仆的感觉。

甄宝璐是最见不得邋遢的,自己不能邋遢,瞧着别人,若是邋遢的,也会觉得不舒坦。

当下便蹙起眉头,有些嫌弃,却不敢嫌弃的太明显,问道:“大表哥怎么来了?”

颀长挺拔的少年静静的立在那边,听到榻上小姑娘的声音,才缓步走了过去,见她一张小脸瘦了一大圈,眼神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你……好些了吗?”

甄宝璐笑了笑,嫌弃他衣裳脏,却又喜欢他这个人,便抿了抿唇道:“已经好多了。”

薛让见状,缓步走到窗边的黄花梨箭腿式半桌。桌上温着小水壶,他拿起杯盏倒了一杯,再走到榻边,将躺在榻上的人扶了起来。

甄宝璐正好也渴,当下便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笑盈盈看他:“谢谢大表哥。”

薛让又道:“听说……这几日姑父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你。”

连大表哥都知道了吗?甄宝璐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想着,有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爹爹,炫耀都来不及,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点点头:“嗯,是呀,爹爹早上才刚回去休息了。”

薛让嗯了一声:“那就好。”

甄宝璐笑笑,刚想问他怎么弄成这副德性,仿佛是好几日都没拾掇似的,便见香桃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香寒和香桃虽未重罚,可到底也是照顾主子不周,被重重打了十个板子,这两日才能下榻了。见香桃刚能下榻就活蹦乱跳的,甄宝璐心情也好,微微笑着,歪着小脑袋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香桃小圆脸煞白,颤着声儿道:“六姑娘,是……是老爷他出事了。方才老爷发烧,夫人以为是风寒,请了大夫来瞧瞧,大夫说……说老爷他得了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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