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在施粥,青黛在修炼。”
韩典面无表情。
“告诉我位置。”
白辰望着韩禾。
很显然,这里韩禾才是主事的。
“你不要太过分!”
韩典拍案怒道。八壹中文網
“典,与墨兄道歉。”
韩禾一只纤纤玉臂挡住韩典身前。
虽说男人用纤纤玉臂来形容不太合适。
但放在韩禾身上却很贴切。
“不必了,带我去,或者让你们藏着的王境出来。”
白辰面若寒霜,自有股股危险若杀气般的隐晦气势伺机而动。
“墨兄言重了,本欲想先为墨兄接风洗尘,再差人唤来青黛与佩兰。”
“不过既然墨兄如此着急,那便随墨兄愿吧。”
“在下亦能理解。”
韩禾站起了身,做拱行礼。
……
“青黛便在此处庭院了,在下便不作陪了,以免多余。”
韩禾指着下方一处秋意满园,含笑行礼。
庭院锁深秋。
抹抹秋色,隐于园中不露。
黄与绿,院墙之隔。
泾渭分明。
白辰深深的望了韩禾一眼。
没有丝毫犹豫,直朝庭院而去。
就算有埋伏又如何?
……
“禾兄,此子心性难以琢磨,真不需施以手段吗?”
韩典悄然悬浮在韩禾身旁。
“正是因为难以琢磨,才不该妄动。”
韩禾扭头望着他。
神色微沉:
“你冲动了,你知道吗,他动杀意了,他想要一些血来证明一些事。”
“不过不知为何,他忍住了。”
“典,切忌,君子不妄动,动必有方。”
“若非他止住了那个念头,你可能已经死了。”
韩典顿时微微一怔:“禾兄,不是你……”
“我拦不住他,且,君子不妄动。”
韩禾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韩典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这位堂兄,即使已接触了不短的时日。
即使平日一直是温和的模样,又长着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异脸庞。
但不知为何……
韩典一直对这位看似温和的堂兄忌惮颇深。
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他太理智了……
理智到,他不会为了自己得罪那个墨……
就算他有与之相匹的能力,也不会出手,因为不值得。
甚至还摆明了告诉自己。
他对自己的掌控很有自信……
韩典陷入了沉默之中。
心脏有些悸动,但更多的没落。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二十余年前,对一个少女以及她怀中白狮温和的态度与笑容。
化解了他今日的生死危机。
……
秋色亭。
一孤亭,坐落于慢慢秋色之中。
孤高自傲,似在俯瞰着这寥寥秋色。
亭中。
一女子端坐。
衣着素缟,朴素无奇。
不施粉黛,容颜姣好却刻板。
一头青丝,以一素色发带所束。
朴实,严肃,刻板,甚至是带着几缕死寂气息。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白辰的身形极为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身旁。
就像是凭空出现,却又仿佛一直存在。
她目不斜视,刻板的脸上未有有丝毫波澜。
白辰眉头微挑,直接一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她依旧不为所动,仿佛化为一尊玉女雕塑。
白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谁教你这么感悟的?”
依旧未有回应与动作。
就仿佛她的世界中根本就没有白辰一般。
“不说话?有谁欺负你了?那我去把这韩府给屠了。”
白辰作势要走。
她,
青黛终于回过头将视线放在了白辰的身上。
但她说的话却出乎了白辰的预料。
并非劝解,而是:
“屠吧,屠干净些,顺带把我也杀了。”
她说话时尤为平静,言语间没有丝毫波澜。
就仿佛是在说着理所当然的小事。
“你发什么疯?不认识我了?”李牧眉头紧锁。
“不认识。”她平静吐字。
就在白辰想去将韩禾提过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
她又补了一句:“起码我从不认识真正的你。”
“呃……”
白辰一下子就有点心虚加尴尬了。
“你怎么知道的?”
青黛平静道:
“两片落叶,从枝丫上脱落,在空中飘零,在风中乱舞,相交与否,似乎都不能改变,它们的结局,落地,腐朽。”
“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如此,阳翟,所有人,都会腐朽,或早或晚。”
“你发什么疯?”白辰真有些受不了,“再这么装神,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扛走了?”
“你……”
青黛刻板的表情顿时有些维持不住了。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开玩笑吗?”
白辰直接一步向前,咄咄逼人。
“你想干嘛?”青黛后退了一步,神色总算有些绷不住了。
见眼前的青黛,终于与记忆中的的青黛有了几分相似。
他心中总算略松,也未再逼近。
“不干什么,跟我离开吧,阳翟撑不了多久了。”
“不走。”
“为何?这些年又碰见你喜欢的人了?”白辰眉头微挑。
“没有为什么。”
“你想留下等死你不想想佩兰?你难道想让她也陪你在这一起死?”
“那是她的是,你该去问她。”
青黛重新坐下,目光再度变得略显呆滞,眸中再无其他。
白辰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并未再言。
身形一闪便逝。
“给我个理由,告诉我为何。”
白辰出现在韩禾的身旁。
面若寒霜,杀意隐溢。
“青黛悟性非凡,早些年便已悟道,入道,便一直是这副模样,禾亦无能为力。”
韩禾躬身行礼做礼。
白辰面无表情,却明白,应是怪不到韩禾头上。
那妮子这模样,纯粹是有些被法则侵蚀,被大道同化了。
那种无形无质,天地间最为宏伟的力量,又岂是那么好接触的?
“带我去找佩兰,给我讲讲这些年她们的事。”
“如墨兄所愿,这边请。”
……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姐妹早有了隔阂。
两条不同的道。
理念不同,使两姐妹之间关系早已若陌生人一般。
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不理解。”
“禾亦不解。”
韩禾苦笑。
“起码你有机会插手。”
“我没资格插手。”
“算你过关,你可以走了。”
白辰已看到了地面那蚁群般的人群。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大片,货真价实的人山人海。
在那黑色之前。
有着那么一抹白色。
粥棚的篷布。
白的并不是多么纯净,多么璀璨。
但在黑色之中,已足够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