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东瞧不出司薄年眼神里淡淡的讽刺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公事上不满,大可不必表现的这么不屑啊?
难道私底下有渊源?
“何居正是我们律所的合伙人,以前没少替km打官司,胜算率最高的律师之一。”
其实他可以再自信点,把之一去掉。
几个在官场走动的领导,对何家本能的有点畏惧,但是想着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同姓的不要太多。
何家素来低调,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谨言慎行,家里子孙后代好像参与政圈的不多,保密工作也相当到,无从挖掘小料。
司薄年将烟灰弹落,好像终于想起这号人物,兴致缺缺道,“就是前段时间输给一个女律师的何居正何大律师?”
叶明东脸上无光,暗忖怎么司少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赔着笑容道,“上次那个官司,当事人找到我们律所,求何律师替他打,态度很诚恳。其实作为km的律师库成员,案子我们不该接的,只是……人嘛,难免有情怀,还好最后没有损害km的利益,也让我们看到了年轻一代律师的实力。”
司薄年不置可否,“在商言商,送上门的买卖当然要做。叶主任能把修远做这么大,凭的不就是审时度势?”
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何居正,顺带内涵他。
叶明东看席上看客们等热闹的表情,心里越发吃不准,怎么觉着此时提到何居正,反而是害他?
“司少谬赞,我们还需多多努力,扩大格局啊,呵呵。”
坐在他右手边的人道,“说起来何律师,是不是前两年妻子意外去世那个?据说被人撞的头骨粉碎啊。”
贸然提到别人的私事,不绅士。
明摆着他是要打趣何居正,讨得司薄年的欢心。
司薄年眉心很轻微的拧了拧,丧妻?
上次在云筑吃饭,戴羽彤提到他戴着婚戒,当时何居正没做解释,大家默认他是已婚人士。
叶明东也不是吃素的,他对那人笑笑,“徐总娱乐公司发展这么好,看来不是没有原因啊,掌握不少小道消息!”
男人捏酒杯,斜斜嘴角,如今的局势,司薄年跟叶明东是对立面,他怼叶明东,就是往司薄年身边靠,“这年头,信息就是第一生产力,叶主任可别看不上,而且做律师这一行,不也是靠小道消息吗?为了打赢官司,叶主任手上沾的荤腥还少?”
在司薄年的酒局上吵架穿小鞋,简直找死。
其余人噤声,偷偷观察司薄年的反应。
意外的是,司少竟然没把人撵出去,而是……目光慵懒看着某个地方出神。
片刻后他才说,“改天让何律师去办公室见我,今天的场合,他也配来掺和?”
言外之意便是,在座的有头有脸,他算哪根葱?也配同桌吃饭?
有人低笑,有人暗爽,有人同情地看叶明东。
啧!这一巴掌打的,脸真疼啊!
——
走出包厢,张宇恒电话响了,看到母亲的备注,他两只眼睛如熄灭的灯,苦着脸道,“兴师问罪的,容我接个电话。”
陆恩熙点头,给他一个你保重的表情。
电话划开,那边是张妈妈爆发的怒吼,具体内容听不清,光从语气就能判断出想把儿子给大卸八块,嗓门之力比田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宇恒插科打诨哄着,“好的,是……你说得对……行。”
终于放下手机,张宇恒心情如上断头台,“学妹,学长可能要放你鸽子了,母亲大人在气头上,我得回家当面负荆请罪。”
陆恩熙同情他被母亲追着讨伐,又羡慕他妈妈在身边,随时可以被喊回家训话,而有些人,连听妈妈的唠叨都是奢望。
“去吧,回头记得补偿我,今天我牺牲色相和名声,还被何居正给撞到,损失大了。”
张宇恒双手合十,“必须的!km那个案子,需要我出马你尽管说,虽然是你的私活儿,但是学长的双手和智慧大脑,可以为你充公!”
陆恩熙笑道,“我可记住了!”
张宇恒火急火燎离开,陆恩熙往司薄年消失的方向望了望。
他还在某个包间谈事情,或许今晚又要敲定几个亿的项目。
那些人对他前倨后恭,而他享受被追捧早已成为习惯,他好像永远不懂得,也不需要明白何为谦逊。
坐上车,陆恩熙给乔菲打电话,问她几点到家。
乔菲压低声音,傻笑,“美熙,姐妹对不住你,剧组晚上临时有个聚会,火锅改天咱们约,帮我跟老张说一声。”
陆恩熙理解她的身不由己,“你和老张要不要凑成一对儿,连放鸽子的操作都一毛一样!”
被爽约,陆恩熙独自回帝尊。
进门看到客厅对方的大箱子,陆恩熙头疼,拆快递容易,但家具怎么组装啊?
花钱找罪受。
食材搬进厨房,陆恩熙决定自己涮火锅。
锅底刚热,咕嘟咕嘟冒着泡,电话响了。
司薄年??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陆恩熙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碟子,点开外放音,“司少,有何贵干?”
司薄年听到电话有水煮开沸腾的声音,“在吃饭?”
陆恩熙将羊肉卷放锅里,翻了翻,“嗯。”
跟何居正约在雍景轩,竟然连饭都没吃?见到他以后又换了个地方?
还知道转移阵地,这女人倒是机灵!
语气不善道,“哪儿?”
“家里。”
“和谁?”
胆子更大,把男人带回他的房子!
陆恩熙,你很好!
“和谁?太白金星观世音如来,孙悟空正给我表演大闹天空呢。”
有病,她和谁一起吃饭也需要跟他汇报?就算又回到甲乙方的关系,也不至于干涉个人生活!
那边有说话声,压的很低,陆恩熙听不真切,然后才是司薄年理所当然的要求,“等我十分钟。”
电话断了。
陆恩熙狠狠戳一下肉卷儿,放进嘴里用力咀嚼,他也太把自己当主人公了!
不到十分钟,司薄年已经立在客厅,他身上沾了些许酒气,裹挟着一阵户外的夜风,将方寸之地侵占。
那眼神能将她生吞活剥。
陆恩熙一颗虾滑入口,从餐厅扭过头来望着他,“你干嘛?来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