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手中没有东西防身,陆恩熙迅速往外退一步,就是这个空档,她看到握着弹簧刀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是扣押她驾驶证的交警,也是大妈的亲生儿子。
男人歪斜着嘴,咬牙啐骂,“小贱人,刚才你特么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你想害死我妈!害死我们全家!!!”
法院门口这会儿没人,他手里的刀随时可能失控地刺到她身上,陆恩熙当务之急是稳住他的情绪。
逼着自己冷静,陆恩熙平和道,“没想到她是母亲,其实那天我看到她一个人骑车三轮车,就觉得挺不容易,想帮她一把。”
“别特么的放屁!帮?你踏马把人送进监狱就是帮?”
陆恩熙没看到宣判结果,听他这么一说,竟然判刑入狱,看来是无力赔偿巨额资金,司薄年下手确实很毒,但看看这个男人的反应,倒觉得一点不亏!
“你觉得法院判的不公平?一周之内你可以上诉,优秀的律师很多,只要你有充分的理由,法院说不定会修改判决结果,对了,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保外就医考虑过吗?”
男人愤恨的磨牙,手往前用力一伸,尖利的刀刃几乎抵到她脖子,“闭嘴!我妈坐牢,我的工作也没了,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出于求生的本能,陆恩熙举起双手想承接刀刃。
生死一线间,陆恩熙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还没把父母接回国,还没替他们还清债务挽回声誉,就这么死了吗?
然而下一瞬,等待她的并不是尖刀利刃,而是一声沉闷的哀号。
从惊愕中慢慢抬起头,陆恩熙看到两条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往上,金属卡扣的皮带和扎在里面的白色衬衣,没系扣子的西装外套……
“陆律师,你没事吧?”
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那一刹那,眼前不是司薄年的脸吗?
把出神的心思拽回现实,陆恩熙后怕道,“我没事,他没伤到我,林助怎么在这里?”
林修晨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单腿踩着他的后背,那模样倒是和司薄年有三分相像,“总裁让我来看看宣判,我还没进去就看到这个畜生找死,瞎了狗眼,敢找你的麻烦。”
陆恩熙额头上溢出细密冷汗,如果林修晨不及时出现,或许她脑袋就开瓢了,“他是那位大妈的儿子,你们法务部调查过他的底细,是个交警。”
林修晨低头看了眼赖狗一样的男人,“就这能耐还当交警?丢进监狱好好改造几年估计能好点。”
片刻后,保安过来,将男人反剪双手准备带走,林修晨往前追两步,交代了两句。
保安眼神惊骇,吓得脸色发白。
林修晨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笑了笑。
陆恩熙一句也没听到,单看保安的反应便可猜到,这位交警的后半辈子只怕是完了。
回来后,林修晨又是满脸笑容,“陆律师,今天多谢你出庭作证,晚上法务部开个小型的庆功宴,邀请你一起参与,给个面子吗?”
昨天饭局上,法务部一帮老狐狸明里暗里贬损她一顿,今天的庆功宴,不去也罢!
陆恩熙委婉拒绝,“我只是证人,没参与案件的调查和审理,庆功宴绕不到我身上,就不去了。”
林修晨道,“嗨,所谓的庆功宴,说白了就是多个交流的场合嘛,以后你和km的合作多着呢,不得找个面儿啊?”八壹中文網
陆恩熙反应算是快的,听林修晨的语气,好像他知道昨晚的事。
那么今晚她更不能去,他们是一个系统的内部人员,她就是个编外人士,出了事还是他们抱团取暖,她只是弃子。
“你的好意思我心领了。”
“这是总裁的意思,陆律师去或者不去,跟总裁说一声就行——我先去里面看看情况。”
林修晨跟司薄年学的一肚子坏水,话说到合适的程度便打住,真正的难题交给当事人自己去琢磨。
陆恩熙吹了吹刘海,嘿,什么事儿吧!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电话响了。
“唐副主任,掐着点呢?”
唐贺那边声音嘈杂,打印机嗡嗡运行,还有交谈和争执,背景如此嘈杂,却不影响他吐字清越,“临时有事来律所处理,要不要过去接你?”
陆恩熙道,“不用,我打车回去,你下午不是要开庭吗?”
昨天开会好像说今天下午在第一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个刑事案件,要做无罪辩护,唐贺是被告代理人。
“原告突发疾病,推迟到下周,我这脸正好没办法对簿公堂,你说原告是不是有意给我面子?”
陆恩熙笑道,“生病的要是你当事人或许有可能,但原告……你省省吧唐副主任。”
唐贺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个案子,明天开庭,原告被告估计都不会突然顽疾,推不掉了。”
“怎么个意思?”
“你替我打。”
半个小时后,天衡律所,会议室。
陆恩熙看完卷宗,正色道,“只有一天时间,我没有把握,何况是刑事案件,做的还是无罪辩护,不是我妄自菲薄,在没有跟委托方充分沟通的前提下,突然更换辩护律师是大忌!”
张宇恒脸上也是愁云惨淡,“案情我倒是涉猎一些,但我明天下午同一时间有个金融纠纷案在二院,想接手,分身乏术啊。”
陆恩熙道,“委托人的利益得放在第一位,唐副主任只是脸上挂彩又不是伤筋动骨,戴上墨镜口罩,不影响你发挥。”
唐贺拿圆珠笔敲敲桌板,“怎么跟领导说话呢?”
陆恩熙摸一下鼻尖,“总之,我不能替你打。”
唐贺从卷宗下面抽出一个薄薄文件夹,隔着会议桌平滑的丢给陆恩熙,“那就接这个吧,别再跟我说不行。”
陆恩熙绕开线圈,扉页上的第一行字,就让她半眯起了眼眸,扫完几页纸,她轻轻放下,“公安那边,都查清楚了吗?从立案到检察院起诉,只有三天?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她怀疑唐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幌子,目的是手里这个,让她无法再拒绝。
奸诈的招数用到自己人身上,夺笋!
唐贺拿笔敲了敲手心,那张挂彩的脸,笑起来阴森森的,“小姑娘啊,第一天出社会吗?检察院那边咬定了就是死罪,没有商量余地,这摆明了就是针对某个人。”
陆恩熙抿一下唇,“学长,公安厅有熟人吗?我得见见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