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熙懵了。
恩什么?
六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司薄年不连名带姓喊她,还……用那种让人想歪的语气。
只是很可惜,场合不对,目的不纯,并无半分温柔缱绻的幻想,添加给她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厌恶。
他,也算个男人吗?
即将和门当户对成为连理,却巴着她这个过去式,时不时撩个闲,心情好了勾手指给个甜枣,没用了丢在身后弃之不顾。
他当她没有尊严没有颜面没有脸。
暗中咬住牙齿,做了个很浅的呼吸,陆恩熙转过头看着司薄年,面上的笑容堪称影后级别,“司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咱们呢,现在的关系就是单纯简单的合作方,司少抬举我,愿意让我担此重任,我一定竭尽全力替你谋取最大利益,但咱们的协议里,好像不包括调|情这一项啊。”
戴羽彤手中的银质叉子“当”掉进骨瓷餐盘,发出脆响。
双眼瞪大一杯,不可置信的望着陆恩熙。
敢这么跟司薄年说话,她是嫌命长吧?!
司薄年被她一席不卡壳儿的回怼说的微怔,还没开口又听到她再次说,“戴小姐,我早提醒过你,想给司少这种有手段有城府还对旧情念念不忘的男人当老婆,心理素质必须得好,你看,当着你的面他都不放过撩妹,你不在场的时候,那画面更无法想象。以前是我认知有限,总觉得霸着前夫当背景,就能为事业发展保驾护航,但是经过这次,我想通了,男人若是不能带给自己愉悦感,其他的,不要也罢。”
戴羽彤张开嘴,半天才捡到一句,“陆恩熙,你疯了吗你?!你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在场三人,只有司薄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叠着一条长腿,把玩手中叉子,长指一下下轻敲,“她没疯,只是真实表达了内心的想法,你不觉得她很有勇气?”
戴羽彤看看他,又看看陆恩熙,茫然道,“你……她……她在骂你啊。”
司薄年很轻的哼笑出声,“话是不好听,但她说的没错。”
戴羽彤更是诧异的五雷轰顶,她没听错吧?司薄年到现在还维护陆恩熙?
即便做好了跟陆恩熙长期并存的准备,可是亲耳听到他态度倾斜的偏护,还是相当愤怒和不甘,捡起笑容,戴羽彤尽量随和,“陆律师好歹也是熟读法律书籍的博士呢,随便编排别人,就不要落个毁谤的罪名?我相信司少不会做那种事,请你不要信口开河。”
看到现在的戴羽彤,不由自主想到曾经又傻又天真的自己,被他当靶子用,还沾沾自喜,可悲,可怜,“戴小姐的真情真让人感动,只是可惜,不是所有的真情都能换来真心。”
如今的陆恩熙,就是个手下败将罢了,说的无非是风凉话,戴羽彤才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越发有立场地回以冷笑,“小孩子才谈情说爱,成年人的世界,合适更重要,门当户对,齐头并肩,既是朋友,又是爱人。呵呵,我相信陆律师也会遇到那个人,对了,你们律所应该有不少青年才俊哦。”
司薄年口中品尝食物,视线却无意识的往身边偏离,轻扫陆恩熙的表情。
青年才俊?呵,豺狼虎豹倒是不少。
陆恩熙划开餐包,咬一小口慢慢咀嚼,“戴小姐很了解我们律所?”
戴羽彤咳了声,掩饰性地喝牛奶,“都说律师个个精明睿智,猜也能猜到。”
司薄年皱起眉,“下午三点出发,酒店门口碰面。”
陆恩熙秀眉紧紧拧成结,看着腕表为难道,“不好意思啊司少,恐怕我抽不出空,祝你和戴小姐玩的愉快,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戴羽彤一时气道,“陆恩熙,你什么态度?我们邀请你出去玩是看得起你,别太当自己是根葱!”
是,她算哪根葱?
让她过来,她就得过来,让她陪玩,她就得去陪玩?
放下餐具,陆恩熙克制住脾气,心头万丈火焰腾飞跳跃,“司少,很抱歉我腾不开时间,不去,可以吗?”
司薄年喉头发紧,好像骨刺卡在那里,竟有些失声,“可以。”
陆恩熙微笑着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司少,我先告辞。”
纤细长腿迈出带风的节奏,长发在身后随着姿态轻轻飘摇,走出的步伐很美很绝。
司薄年抬头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一眼,心底百般滋味。
她这么自若,这么从容,是彻底放下的意思?
快离开餐厅时陆恩熙还在给自己打气,别回头,这次说开,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陆恩熙你记住,如果一段关系发展成了畸形,就不能再继续,而你这次一定要做先走的那个人。
先走的,才能走得潇洒!
餐桌上安静的好像无人坟场。
戴羽彤两个拳头蹦出青筋,粉色妆容因愤怒而涨红,眼底是浓浓的委屈和愤怒,颤抖的唇好久才问出第一句,“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司少不会心疼她吧?”
司薄年皱着眉头,“比起来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哪儿来的底气在我面前耍威风?”
戴羽彤温柔得体地撒娇,“你怪我没提前说去看大本钟吗?我也是临时想到的嘛,而且熙姐工作压力大,带她一块儿散散心不好吗?”
司薄年打断她的话,“开发伦敦的项目,你跟我爷爷达成了什么协议?”
戴羽彤倏然止住舌尖的话,眼神闪烁的避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有协议?是我想跟你联手做好这件事啊。”
司薄年从鼻息里溢出冷哼,“不要以为我不会对女人下手,我没你想的那么正人君子。”
戴羽彤咬紧牙关,低头看着餐盘中的刀叉,好像有利刃一下一下扎她心脏,须臾,她重新抬头,“是,我是跟司爷爷提出了合作的条件,事成之后,我们订婚,司家对外宣布我是你未婚妻,但这有错吗?我们本来就是奔着结婚来的。”
司薄年一道眼芒横穿而至,“还狡辩?”
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被司薄年腾起的杀气威慑,戴羽彤脸色一下白了,眼圈红红的,有泪水滚出来,委委屈屈哭诉,“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很努力了啊,甚至……甚至我连你和陆恩熙那种事都可以忍,你还想我怎么样?”八壹中文網
透过薄薄的泪雾,她望向这个占满她心脏的男人,很怕失去他,很怕他转身离开,她甚至想拿毕生所有去换一个温柔眼神。
然而,司薄年看过去时,只有满目的冷漠,“跟我玩儿心机,就不怕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