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亡威胁面前,心理防御能力直线下降,这样的危急关头,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都可能握手言和。
陆恩熙心一软,决定将她这辈子都不准备说的秘密,告诉他。
“其实我们有一个……”
轰!!
陆恩熙话才说一半,房间里的隔板被超负荷的压强挤变形,木板上挣脱铆钉的控制,突然倾斜的弹飞过来,在水压和风力的作用下,旋转着往前冲。
陆恩熙来不及尖叫,只看司薄年猛然出手,可木板在即将撞到他时,转了个角度,刁钻的弹到她身上。
毫无防备的重击,将陆恩熙带入了无尽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了,意识也沉入了深海。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陆恩熙头胀痛,浑身酸软,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睁开一道缝。
“嘶!”
她想起身,伤口的疼痛逼迫她再次躺下。
“你醒了?”
是陌生又温柔的女声。
陆恩熙忍着头部的剧痛,把眼睛睁大,看清楚她身上的白大褂。
她在医院。
而最后的记忆……
脑袋里忽然闪过晚上的惊涛骇浪,她一把抓住护士的衣服,“他们呢?其他人呢?”
海啸结束了,她获救了,其他人是不是也同样脱险了呢?
当时司薄年保护着她,他还好吗?唐贺有没有受伤?
护士看她情绪激动,极力安抚道,“你平静一下,别紧张,别紧张,他们也在医院,我们救护车过去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有几个人重伤,但大部分都是轻伤,你是伤的比较重的呢。”
陆恩熙脱口而出,“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不到三十岁,穿白色的衬衣,他还好吗?”
护士被她问愣了,“好像有两个年轻的男士呢,你问哪一个?”
陆恩熙道,“最帅的。”
她想,大部分人的审美应该都是统一的,看得出司薄年更帅一筹吧?
护士想想,面上一喜,“你说那个啊,是不是个子特别高,估计要有一米九左右,皮肤挺白的,干干净净,还戴着一块特贵的手表。”
这个形容……好像同时符合唐贺跟司薄年,更巧的是,他们都穿着白色衬衣。
“他在哪儿?”
护士担心她再次情绪激动,委婉道,“他好像还在昏迷,不过情况已经稳定了,你大可以放心的,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都在。”
陆恩熙哪里能放心,不亲自看一眼总提着一口气,别说休息了,她脑子里乱成跑马场,又挣扎一下,试图坐起来,“护士小姐,麻烦你扶我一下,我得去看看。”
护士忙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回去,心说你伤的最重,就别惦记别人了,“美女,你别乱动啊!你撞到了头部,有脑震荡,可不敢动啊,我去帮你看看那个男士的情况,你别激动。”
陆恩熙能不激动吗?
她都脑震荡了,司薄年只会更严重。
为了防止伤情恶化,她不敢乱动,回头别没帮到别人,自己还倒下。
脑震荡,又是脑震荡,她这个脑袋也够命硬的,居然还没撞坏。
同一家医院,顶层病房。
司薄年苏醒时,林修晨已经站在病房,看到他眼睛动了动,忙凑近一些。
“总裁。”
司薄年很快在脑海里回想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他记得自己试图替陆恩熙挡住飞过去的木板,但角度偏斜了他没能成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恩熙被袭击。
再后来,船身被巨浪击打,他也撞在什么东西上昏迷过去。
“她呢?看到她了吗?”
林修晨就知道总裁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陆恩熙,颔首道,“我去看过了,她已经苏醒了,没什么大碍,医生说脑震荡,需要静养。”
司薄年冷着脸,“脑震荡还叫没事?什么叫有事?”
林修晨苦恼道,“总裁,你手臂伤得比较严重,小臂粉碎性骨折,医生连夜做了手术,里面放置了钛合金板固定。”
司薄年终于意识到自己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做了夹板固定,眉头深深的皱起来,“骨折?”
这么说,他替陆恩熙挡住了一部分冲击力?
那就好,说明所有力量没有全部压在她身上。
林修晨听得出,总裁的语气意味着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过去。
“范广坤和孟倩伤的比较轻,很快就能出院,下一步,咱们要做点什么?”
总裁出来谈事情,地皮没拿到却受了伤,更该死的是,陆律师也受伤,那么以他的个性,不让范广坤脱下一层皮,这桩事便不可能了结。
区区一块地皮算什么?范广坤想全身而退,就得下血本!
林修晨心疼司薄年和陆恩熙,也心疼范广坤,他肯定想不到,自己苦心安排的三家争霸,最后演变成了一个人的屠宰场。
司薄年冷声道,“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件事交给杜俊杰。”
专业扒皮杜部长,对付范广坤可是太合适了!
林修晨应下,“好的总裁,我联系杜部长。”
杜俊杰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奔向平城,先给了范广坤一个下马威。
范广坤得知司薄年受伤,心都颤了,他和夫人想去病房探望,被司薄年的保镖挡住,连顶层都进不去。
他第一次意识到,就算在平城这三分地上,自己也无法一手遮天。
而后,杜俊杰找到他,公事公办道,“范总,又见面了。”
范广坤看到杜俊杰,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像史前怪物,“杜律师?”
杜俊杰拿出名片,隔着桌子给他,“范总的信息网是不是要更新一下?我在km做法务部部长四五年了。”
范广坤捏起名片,笑得阴阳怪气,“部长?能在司少手底下坐到这么高的位置,确实符合你的能力。”
而他刚认识他时,杜俊杰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因为拒接他的案子,还没范广坤找人教训一顿。
时来运转,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杜俊杰打开公文包,将电脑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腰杆笔直,“范广坤先生,我代表司先生,正式起诉你……”
听到这里,林修晨便离开了会议室。
后面的全权交给杜俊杰即可。
而后,他去探望躺在病床上的唐贺。
毕竟他是唐家的少爷,不看一眼不合适。
唐贺下巴架着护颈,直挺挺躺着,打了厚重石膏的右腿高高悬挂起来。
“唐律师,您还好吗?”
唐贺脑袋动不了,费力的瞅见床尾的男人,当即发出一声讥诮,“原来是司少身边的魏忠贤啊,魏公公屈尊来看我,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