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当然有事,不然老子来这里看风景啊?”
男人细长的眼睛有些内勾,眼皮很薄,看人时像故意眯着,从里面出来的精光露出不好惹的信息,也许是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眼睛也长成了那样。
陆恩熙用余光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周围的建筑多数都是闲置空房,没有行人,更别提游客,除了鸟叫声和虫鸣,可以说万籁俱寂。
她左脚往后探出半步,做好随时奔跑逃命的准备,先跑到藤老家里,路上找机会给司薄年打电话,或者跑开几步再喊救命。
做好打算,陆恩熙笑道,“你是徐飞的人?”
刀疤低垂脑袋,始终不敢看人,但是听到陆恩熙一语道破,心里更虚了。
棒球帽咧咧嘴,“算你识相,既然知道飞哥的名号,那咱们兄弟们的来意,也不难猜。”
陆恩熙脸上漂亮柔和的线条因绷紧而平直,下颌微收,目光笔直,浅淡的讽刺和勇气,全都在一个轻轻的蹙眉之中,“我记得徐飞因为某些事,正在接受调查,而且他已经被限制人身自由,下一步检察院就要正式起诉,按照我国的法律系统,最长半个月,快的话也就这两天,你们大哥都要去监狱改造了,你们还敢顶着他的名义出来招摇,胆子不小。”
陆恩熙说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一会儿等他们放松戒备,她就开始狂奔。
男人呵了呵,“不愧是给勇哥使绊子的律师,嘴皮子确实有点功夫,可惜啊,这么厉害的舌头,今儿得丢河里喂鱼!”
就是现在!
陆恩熙握紧双手,迈开细长的双腿,转身往镇子里面狂奔。
她分不清脚下的频率有多快,只能感觉到风在耳边嗖嗖的刮起来,头发在风的带动下四散飘去,她没有功夫管理长发乱舞,脚下踩着火轮般没命的逃离。
“玛德,敢跑!给老子追!”
男人反应速度不慢,第一个拔腿跟上去,男人的腿长,具备先天优势,何况他们都是打砸劫舍的老手,体能都不差,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距离缩短了一半。
陆恩熙只回头看一眼,再也不敢分散精神,咬紧牙关猛冲。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对镇子的路线比较熟悉,知道哪里可以抄近道,但这样似乎没用,她跑到哪儿,男人就追到哪儿,最惊险的时候距离只有一条手臂,男人用力伸手,几乎抓到她的衣服。
“救命!!!”
跑得快要断气的陆恩熙,喊出救命快要把肺部撑破。
“救命!!!!”
男人两腮因肌肉运动而收缩,脚步又轻又快,几个弹跳之后,突然追平了差距,伸手勒住陆恩熙的衣服。
陆恩熙心脏快要骤停,脚步还想挣扎一步,但男人的力量极大,她被拽住后边分毫也动弹不得,身形倾斜,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男人就势一提,将她纤瘦的身体拉到墙边,用力往前一摁!
陆恩熙的侧脸贴在墙上,年代久远的墙砖剥落得凹凸不平,土渣黏在脸上,摩擦出生硬的刺痛感。
“跑?你踏马跑啊,怎么不跑了?敢跟老子玩儿这招?”
陆恩熙被摁在那里,嘴巴是扭曲的,发不出声音,只能愤恨咬牙,用力甩他的手。
片刻后,刀疤和另外一个男人也赶过来,在旁边等待指令。
男人啐了口唾沫,舔着脸冷笑,“还别说,这女人长得不错,要不是勇哥说一次性搞定,老子真想先玩儿几天。”
陆恩熙恶心的肠胃翻腾,脸色也在极度的紧张中不断发白。
孙少勇!他为了赢官司,竟然要灭口!
她再次想到司薄年陪她重返杀人现场时说的话,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女人没有任何胜算。
是她轻敌了,唐贺的担心也不多余。
徐飞和孙少勇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恩熙偷偷把手往口袋了,她的快捷键是110……
“大哥,这小表子要打电话。”
陆恩熙心里暗骂一句玛德怎么不去死,紧接着手上一痛,男人蛮横的拽住她的手腕,将手机夺了过去,笑嘻嘻的凑近她的脸,露出一口长期抽烟熏黄的牙,“想给谁打电话?陪你来的男人?别做梦了,他在东边儿店铺里头刻木头呢!”
司薄年在木雕店?
他真去学雕刻了??
陆恩熙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这种时候居然最惦念的是司薄年为什么非得雕木头。
男人捞起她的手臂,轻而易举就把人带走两三步,“给我过来!”
“救命!!!!”
陆恩熙的脸刚刚离开墙壁,抽出一口气,便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但她只有一次机会,很快的,嘴巴被一只大手堵上。
陆恩熙忖着角度,用力一咬!
男人手掌吃痛暂时松开,紧跟着“哗”甩来一巴掌。
那一掌带着怒气,用力凶猛,陆恩熙脑袋嗡嗡乱响,半张脸痛的发麻,眼神木木的,直到嘴巴里溢出粘稠的液体,她才知道嘴角出血了。
头晕目眩中,陆恩熙被拖拽着来到一个空旷的野地,前面是一条河,她眼睛涣散,快要看不清河流的走向,下一刻,便是冰凉水流侵入鼻腔的刺激。
男人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摁趴在地上,强压住她的头往水里浸去!
陆恩熙的脸被埋在水里,一呼吸就是水流倒灌的窒息感,双手在求生欲的迫使下绝望的挣扎,浑身战栗。
窒息感很快淹没疼痛,全世界只剩下水流在鼻子耳朵里拥堵的死亡气息。
刀疤终于憋不住了,“力哥,再这样她会死,勇哥不让咱搞出人命。”
哗啦!
陆恩熙再次被男人拔出水流,大力的呛出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
男人弯膝盯着她,捏住纤细的下巴往上挑高,“想活命吗?”
陆恩熙的头快要爆炸,脸也在浸水后火辣辣的刺痛,“搞这一出,就是想威胁我,不再帮他老婆当律师?”
“聪明,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让他老婆输掉官司,你的命我给你好好留着,不然……”
啪!
一声沉闷又干脆的击打声,精准又狠厉的敲在男人头上,他眼神一晃,随即便是从额头滑下来的一道鲜血印子,“艹!是……是谁!”
司薄年端着一条断臂,紧绷的面部线条冷硬,狭长双眸在极度的怒意中释放出黑暗的力量,他踩着一地石头,脚步又狠又快。
下一秒,他突然再次踢脚,脚尖卷起一块石头,对准目标飞射出去。
嘭!
石头打在男人胸口,他被外力猛冲,身体失去重心,往河里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