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酒店顶层套房。
司薄年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桌子上酒店厨房送来的食物,原封不动放在那里。
司机站在一旁小心伺候,很想提醒他要不要吃饭,但司薄年专注的样子实在没人敢打扰。
门铃急躁的响起。
司机看了眼司薄年,等待他的意思。
司薄年道,“去开。”
贾宴清一进门就嚷嚷,“干嘛啊,都来度假了竟然窝在酒店……靠,你脸上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司薄年淡然自若,“不小心撞的。”
贾宴清贱贱地凑上去,故意摸了下绷带,“撞的?看美女跑神,撞电线杆了?”
司薄年蹙眉避开他的手,“蔡长青呢?”
贾宴清摸了下鼻梁,拿筷子吃东西,“毕竟是常年合作的人,一言不合就把人踢出去也不合适,对不?”
司薄年冷哼,“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
贾宴清笑,“跟你学的。”
司薄年道,“那就学得像一点。”
跟他玩儿什么心眼儿,区区一个蔡长青也用得着斟酌?
贾宴清吃了几口菜,十分不满意,对整个酒店都不满意,“你说你,是找不到地方住了吗?居然选这么个破酒店。”
虽然挂着度假酒店的招牌,走的是海景奢华风格,但跟六星级七星级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司薄年道,“不想住可以走。”
贾宴清也不跟他兜圈子,直白挑明,“陆恩熙那个小姐妹找的你?”
“不是。”
“你亲自处理一个小演员,但凡没个合情合理的说法,都不像你。叫乔菲的那个女人吧?我查了,她也在剧组,是个女三号,好像经常被白晓欺负,啧!”
司薄年道,“废话真多。”
这话,也等于给了贾宴清答案。
贾宴清走到窗边,看了眼海面,然后低头,“她也在这里?”
司薄年道,“着急找骂?”
贾宴清对着长空,冷冷地撇起嘴角,“既然都在平城,又住同一家酒店,不请人吃个饭不是我风格。”
司薄年没发表意见。
他需要一个叫陆恩熙出来见面的理由,而贾宴清是个极好用的工具。
贾宴清毫不犹豫拨出号码,三十多秒后才有人接听,“陆大律师,嘛呢?”
司薄年假意看文件,听觉神经却格外敏锐。
他甚至听到那边一道清冷的声音说,“贾少?有事?”
勾起嘴角,司薄年轻笑。
这很陆恩熙。
贾宴清一点没表现出被冷遇,反而热情道,“我在你上面,是你上来呢,还是我下去。”
有些混账,有些嚣张。
这次司薄年没听到陆恩熙的回答。
贾宴清继续说,“别装傻,咱们住同一个酒店,我在顶层。说个房间号,我去找你。”
“不方便。”
“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不方便?衣服穿的少还是房间藏了人?”
陆恩熙笑,“都有。”
“那敢情好,我也是,既然这么巧,必须约。”
放下电话,贾宴清问,“她在哪个房间?你别说不知道,我不信。”
陆恩熙抓了下头发,愁着脸道,“贾宴清等下会过来。”
“我擦!!!”乔菲一听到贾宴清就分分钟炸毛,比触电还灵敏。
“别气,咱们现在的问题是没衣服穿,只能……嗯哼。”
乔菲看看浴袍,和露出来的小白腿,“行啊,来呗,老娘撩死他。”
贾宴清的贱,都是明摆的。
敲门后,不进来,而是将门洞开,靠着门板发表见解,“霍!熙姐知道我来,还特意盛装打扮,我面子真大。”
陆恩熙外面是酒店白色浴袍,里面是酒店提供的一次性贴身衣物,干爽的长发自然下垂,整个人慵懒松弛又性|感,一手插口袋,一手拿筷子,正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简单的动作,已经足够风情万种。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贱。”
贾宴清笑笑,“熙姐谬赞,我和某些人一比,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贾少都能当清流,别人估计是高温蒸馏水。”
一道声音从浴室出来,然后一袭白影轻盈地走过去,如雪肌肤,长发挽在脑后,用一根筷子打了个蓬松的结,额前垂落几缕,掩映着流光溢彩的眸子。
高饱和度的唇含着笑,与眉眼辉映,犹如小狐狸。
贾宴清咧嘴讥笑,“乔菲,咱们还挺有缘。”
再次看到贾宴清,被他坑害的回忆卷土重来,误以为被人强|暴,哆嗦半天,耻辱又害怕的感觉,好像再次聚拢在心头。
憋屈,愤怒,暴躁!
乔菲拍拍身边的空位,微微一笑,“来都来了,贾少不进来坐坐?”
贾宴清吹了声口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俨然把里面的女人当成二等公民,可以随意轻薄。
乔菲咬牙,玛德!
“司少!”
他突然喊了一嗓子,然后拽住一条男人的手臂,“熙姐让我进去聚餐,你也别客气。”
陆恩熙目光忽地抬高,看到头上贴着绑带的司薄年,假装意外相逢,淡淡道,“两位,请进啊。”
司薄年看到她们的衣着打扮,眉心蹙起火苗。
抬步进门,黑着脸落座。
本就不算豪华的标间,因为两个大男人的加入,一下显得格外促狭,距离逼近,摩肩接踵。
贾宴清眼底都是嫌弃,“熙姐,日子不好过可以跟我们说,谁不能帮你一把是不是?”
陆恩熙道,“勤俭是美德,奢侈遭雷劈。”
乔菲笑着鼓掌,“传扬美德,杜绝浪费。”
贾宴清啧声道,“熙姐点的外卖,有点油腻。”
乔菲接茬,“跟有些人比,我觉得还好。”
陆恩熙拆开筷子放在外卖盒上,“贾少身娇肉贵嘴巴刁,不勉强。”
乔菲笑道,“哎哟那可是,我忘了咱们贾少只吃人,不吃饭。”
贾宴清笑,“乔小姐,你挺懂我。”
“可别,我不敢懂你,是你写在脑门上,我看到了,字儿嘛,我还记得几个。”
贾宴清:“……”
司薄年捏起筷子,夹了个蛤蜊肉,“还行。”
贾宴清看愣了。
不是……司薄年这辈子什么时候吃过外卖?
这种一看包装盒就知道多么低廉的外卖!
乔菲也惊呆了,她以为这俩人就是进来讽刺挖苦刁难她们的,司薄年竟然……在默默帮她们圆场?
他还是司薄年吗?
贾宴清指着那盘东西,“不怕拉肚子?”
司薄年道,“没你矫情。”
卧槽!!
是人话吗?
谁特么比谁矫情?还有天理吗?
乔菲挺了挺腰板,心里是怒火朝天,脸上是风和日丽,“贾少,吃一口呗?”
她双手捧着竹蛏,主动送到他跟前。
贾宴清从她脸上看到四个字——非奸即盗。
陆恩熙从旁截胡,“贾少看不上这些东西,别为难他。”
贾宴清一气之下徒手拿走一节,故意粗鲁的嗦了嗦,“光吃饭有啥意思,不得来点节目助助兴?”
陆恩熙刚要开口,贾宴清倚着沙发抬手,“你不是演员吗?吹拉弹唱会什么演什么。”
那股公子哥的做派,像极了酒场上指挥艺人当场作秀,当她们是玩物,取乐罢了。
陆恩熙压住乔菲的手,余光从司薄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滑过,定格在贾宴清的脸上,“她表演有什么可看的,咱们贾少歌舞乐器口才样样出色,随便来个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开开眼。”
贾宴清暗中磨牙,“呵呵,熙姐你玩儿我呢?”
陆恩熙无害的笑道,“这话说的,是我拽你来的么?既然来了,吃了姐的东西,空着手多不礼貌,不符合贾少你财大气粗的风格。”
司薄年嘴角闪过几不可察的笑容,旋即消失在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