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那么近,呼吸那么近,没有任何阻碍的体温那么近。
陆恩熙自认还没冷静到可以无视他的所有信号,在如此暗昧的夜色下,灯光微醺,月华似醉,稍微动一动瞳仁,都会勾起四面八方的暧昧因子。
“你……”陆恩熙咬着嘴唇,“起来,不然后背的伤会加重,还有,医生说过,你这几天需要休息,不能过多的体力劳动。”
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作为一个女人,还要多直白?
司薄年却依然趴在她身上,过度的热量在两人之间无限的蔓延,胸膛快要把她衣服上湿透的地方给烘干,“打开你右手边床头柜的抽屉,第一层。”
陆恩熙不明所以,眼睛警惕的盯着他,“干嘛?上药?药不在这里,我放在外面了,你睡一边,我去拿。”
司薄年染了厚厚情|欲的眼睛盯着她,像极了饿惨的狮子,“不是药,是个纸盒,你摸摸。”
陆恩熙咬了咬唇,手伸出去,刚要转眼看,下巴被司薄年一只手捏住,“干嘛啊?找东西不得看着吗?”
司薄年认真道,“里面就一个东西,不会拿错。”
陆恩熙只好腹诽着凭感觉摸到抽屉,打开,手指在里面摸了摸,果然找到一个小纸盒,硬的,上面还有一层塑封纸,“什么东西,好像也不是香烟……”
嘴巴保持口型,下一刻却呆住了,她手里……手里分明是一盒没拆封的冈本!!
这个姿势,配上这本东西,她要是再不懂要发生什么,那就是十足的傻子,脸上发热,耳朵通红,嘴巴却不饶人的冷哼一声,“司少好像很喜欢这个品牌,常年备货啊!”
司薄年对外的身份是黄金单身汉,可他身边断过女人吗?没有!
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戴羽彤暂且不表,那位在办公室和他公然做出苟且之事的梁医生,可是彩旗飘飘,从未失宠。
是啊,司薄年这个龟毛又傲娇的男人,就是为了她,才主动戴t的。
作为前妻,作为一个和他保持着暧昧、互惠互利关系的女人,她没资格说什么,可这份屈辱,像一把刀扎在她心口,一刹那,痛到快要无法呼吸。
他,要把为别人准备东西,用在她身上!
真是可悲,她今天在司冠林面前所有的勇敢,根本就是个笑话。
陆恩熙强行咽下所有辛酸苦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司少给别人准备的东西,我就不借光了,要做就做,我可以吃药。”
她宁愿吃药导致内分泌失调,也不愿意用!
司薄年摁住她的手腕,抓在手里,迫使她仔细看银灰色的纸盒,“没有别人。”
从来没有她认为的别人,只有她一个。
陆恩熙冷笑,辛辣的讽刺夺眶而出,“司少一个大男人,抽屉里放计生用品,不是给女人用,难道喜欢吹气球?”
司薄年眼角一抽,气笑了,“没想到你还会说这些话。”
“呵!我看人下菜。”
“这就是上次陪你买卫生棉时顺手买的,一直放在这里,没动过。”
说没动过也不贴切,毕竟有许多个夜晚,孤枕难眠时,他会拿出来看一眼,然后烦躁地再丢进去。
陆恩熙一时哑然,很难相信他的解释,转念想着,也对,他应该不会带女人来自己常住的地方,自然用不着,“司少习惯还挺好的,私生活和夜生活分的很开,是怕自己平时睡的地方沾染太多女人的味道吗?”
司薄年捏捏她的指头,“我的床上,只有你的味道。”
“但司少你不止一张床。”
“我没有别的女人。”
“司少在跟我解释?”
戴羽彤不是人,梁医生不是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看我信吗?”
司薄年嘴唇抿了个生硬的直线,“你要我怎么证明?”
陆恩熙心一下狂跳,她竟然觉得,司薄年在向自己表忠心,但是有必要吗,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司少不用证明,在你的世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外人。”
“陆恩熙……”司薄年轻咬钢牙,埋头用力吮她的锁骨。
“嘶!”陆恩熙吃痛,双手并用推搡他,可男人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奈何不了分毫。
位置下移,呼吸随着动作的加剧而急促,不过片刻功夫,她已衣衫尽落,身上一片清凉!
她听到耳边的窸窣声,转眼看到司薄年修长的手指,正在拆解纸盒。
“司薄年,我说了,不用,我宁愿吃药!”
她已经很耻辱了,不想连这种事都带着别人的痕迹,和别的女人共享。
她会恶心,会吐的!
撕开,司薄年拆开纸盒,抽出一个小四方格,“以后不要吃药。”
他不想她伤害身体。
“司薄年!”陆恩熙连名带姓吼他,抓住他的手掌不让他撕开,“你敢用试试!!!”
司薄年动作一滞,皱眉,“恩熙,听话……”
聒噪的来电和弦铃声响起。
陆恩熙猛然用力,借机把身上的男人往外推开一些距离,“你的电话,这个时间肯定有急事,快去接!”
她身上已经惊出不少冷汗,无比忐忑的咬住嘴唇。
不管来电的是谁,她都很感谢。
司薄年一脸烦躁,彻底黑了,丢掉纸盒,“该死!”
陆恩熙抿唇,侧过头。
司薄年忍着满心不快,伸手找到长头柜上的手机,看到来电,眉头皱的更深,“妈。”
陆恩熙的后背不由僵了下,手指揪着被子没动弹。
对姚佩瑜,她必须承认有点阴影。
今晚的事,不传到她耳朵里也难,她能坚持到现在才兴师问罪,可见比以前能忍多了。
“你爷爷打你了?伤的重不重?看过医生了吗?”那边问。
司薄年冷冷淡淡的回答,“还好,不严重。”
陆恩熙撇嘴,果然,子女对父母,永远都报喜不报忧。
姚佩瑜大概是信了,也可能觉得公公不至于对他下手太重,忧心忡忡道,“你这次做的事太过分,但是你爷爷下手打人,未免太有些过头,明天我和你爸去看他,万幸医生说他情绪还算稳定,没被你气出病,他身体的情况你也知道,为什么不能忍忍?非要和他对着干吗?万一他有个意外,你说得清吗?整个司家,不得把你吃了?”
再怎么样,作为母亲还是心疼,也为儿子的处境担忧。
司薄年长指捏着眉头,“如果不是照顾他的身体,我会由着他打?”
“好了好了,妈知道你孝顺爷爷,既然这样,就不要再忤逆他,这样吧,过两天你去花圃一趟,亲自挑选一些你爷爷喜欢的绿植送他那里,给自己下个矮桩。”
母亲的提议并不过分,司薄年嗯了声,“看时间。”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姚佩瑜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不能来硬的,软一些反而效果会好,“身体真的没事吗?不能就算了,妈不想你再受伤。”
“嗯。”
姚佩瑜对儿子一向没什么驾驭能力,但今晚的事,她越想越气,“听说这次陪你爷爷吃饭的是司南兄妹两个?呵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家子什么用心了吧?也就是你,心胸宽广,被人家联手算计了还不当回事,也算是给你个教训,往后提防着那家子!”
姚佩瑜永远用那家子代指司鸣他们五口人,语气里皆是挤兑。
“行了,我睡了。”
“我让厨房做点补品给你送过去,你一个人住,也不找个厨师,能照顾好吗?”
“有人做。”
“嗯?谁?”
“有人。”
说完,挂了。
一通电话,将澎湃的热血浇熄,又想骂该死,回头看到已经爬起来穿上衣服的陆恩熙,“你觉得你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