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的备注,是他现在最不想搭理的人之一。
也是他不得不理的。
唐贺简单做了一番精神建设,“妈。”
“儿子,你和若仪吵架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她竟然要辞职,公司那边说她的辞职报告都递上去了,我尝试联系她本人,但是手机关机,找人去她去的地方看过,门锁着,里面没人,你们一起参加活动不是还住一块儿了吗?你到底对她怎么了?”
连他妈都联系不到范若怡,真人间蒸发了?
唐贺顿时头痛的更厉害,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后背尤其难受的刺骨,“我们没什么,你别急,她平时就不走寻常路,偶尔玩儿失踪也没什么奇怪的。”
“怎么不奇怪?若仪对你死心塌地,她认准了你的!两年时间都过来了,没理由突然转身走人,肯定发生了让她受不了的事儿,你老实说,是不是和陆恩熙有关?你到现在还惦记着她?”
唐贺一把摁住脑门,担心自己突然脑溢血,“妈,你不要内心戏那么多,我和陆恩熙什么都没有,就算我想有,陆恩熙正眼都不给我,我一个人自嗨去?”
唐夫人听到儿子的回答,一股气越发在胸腔凝聚无法纾解,她当初多讨厌陆恩熙的妈,现在就多讨厌她,这对母女,怎么就阴魂不散?
“你离陆恩熙远点儿,她跟她妈一样,最会盯着男人!”
唐贺模糊听到父亲的声音,“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接着,父母又因为陆恩熙的母亲展开一场没任何意义的争吵,几分钟后唐贺听到母亲的哭声。
顿时,他头痛欲裂。
不管哪个女人,唐贺都没兴趣了。
一哭二闹这种事,他希望一辈子都别遇到。
不等母亲再说话,唐贺挂断电话,丢开手机,一双眼睛疲累无神,“我妈让你过来盯着我,是不是撮合我和范若怡?她送我回家,是不是夫人的意思?”
向阳反应速度没他那么快,目光一个闪躲,被唐贺看了去。
唐贺冷笑,“行,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现在范若怡走了,你也没必要继续留在我身边,既然你对夫人这么忠心,往后还是去她那里尽心尽职,说不定过两年升职加薪。”
向阳恭敬的低下头,“少爷,夫人也不想干涉你的自由,只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唐贺闭上眼睛,懒得应付他,“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
向阳更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别墅,看他的状态,随时可能抑郁,恳请道,“少爷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算赶我走,至少晚几天身体好起来,明天您还要去医院复查,您这样没办法开车。”
唐贺不想再说话,没答应,也没拒绝。
向阳赶紧见好就收,轻声退出房间,去厨房交代做饭,又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回头发现唐贺还坐在书房椅子上闭目沉思,只好低声提醒道,“少爷,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要凉了。”
唐贺看都没看他,就一句,“出去。”
……
陆恩熙利用周末时间,带朵朵和小雪团去商场买东西。
她不太喜欢给孩子在网上买贴身穿的衣服,摸不到手感,尺码也不好把握,马上入春换新装,想着给两个孩子添置几件春装。
车子才停到商场楼下,电话响起。
陆恩熙看到是何居正,提醒雪团,“宝贝,是爸爸哦。”
雪团抱住手机,凑近开了外放音的听筒,“爸爸!我和妈妈还有朵朵妹妹要去逛街,你在哪里呀?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吗?”
何居正正色道,“思凝,不能叫陆阿姨妈妈,以后叫阿姨。”
小女孩的笑脸消失一大半,万般不情愿的争取,“为什么?她就是我的妈妈,为什么不可以叫妈妈?”
何居正不忍伤孩子的心,更不想给陆恩熙造成困扰,只好再次强调,“听爸爸的话,以后还是叫阿姨,记住了吗?”
雪团闭紧了嘴巴,眼睛慢慢发红,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讨厌爸爸。”
声音并不大,情绪巧妙地压抑着,可每个字都能听得出小孩子的委屈和心痛。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妈妈,爸爸一句话,说没就没有了?
陆恩熙看雪团眼眶发红泪水打转,心也跟着丝丝缕缕的痛,拿起手机,对那边的人道,“老何,我先带孩子去逛逛,回头再说这些。”
她希望何居正和女儿沟通,但不是这种方式啊,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何居正大概太想帮她减轻心理负担了,却忽略了孩子的感受。
这不亚于孩子刚到手的心爱玩具,被告知报错了得还给别人。
恐怕雪团心里的落差,远远比这个大。
“抱歉恩熙,我暂时走不开,要不……你替我哄哄她?”
“好,你忙你的,有空再打给我……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何居正的思路被女儿打断,这才回到正题,但是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谢谢你恩熙。”
这一声谢谢,包含的内容只有他们听的明白。
陆恩熙笑道,“想谢我,就等你的事情结束以后,请我吃饭。”
最近焦头烂额的何居正,被她逗得微微一笑,“好,请你,我亲自下厨。”
气氛稍微缓解,陆恩熙打趣道,“最近你很火,全世界都是女粉丝,网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热度比流量艺人还高,因为你,很多高三学生都想报考法学专业了,传递了一大波正能量。回头你要是开个账号直播普法,绝对是当代第一网红,律政界的一座里程碑。”
何居正苦笑道,“别那我开涮了,网上话题持续不了几天,不能太当回事,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出风头。”
陆恩熙认真道,“我以前就想过,当代民众确实需要普及一些基本法律知识,不管自我保护还是对他人生命财产的尊重,起码的法律约束力必须有。如今太多人没有分寸,看热闹吃人血馒头,想说什么说什么,等到雪崩那一刻,依然意识不到每一片雪花都是刽子手。”
何居正道,“你想不想参加法制栏目?”
陆恩熙始料未及,说着他呢,怎么扯到自己身上,“嗯?”
“有个法制栏目邀请我开讲座,最近我的情况显然不适合,我推荐你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