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鲜花的邵慕言,和印象里总是温润如玉的男人,并无多少变化。
似乎岁月格外的偏爱他,给了他时间沉淀下来的成熟,却没留下痕迹,不管颜值还是身材,都保持的接近完美。
容颜怔了怔,不自在的开口,“阿言……”
邵慕言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笑容,展开怀抱,满满将她抱在怀里,“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拥抱着女孩,生怕稍微放松一点,她便如一缕青烟般再次消失,空着的手箍紧女孩的后脑勺,贴在自己的心口,他近乎呢喃地又重复一遍,“真好……”
这样真实的她,有着印象里从未褪色的容貌,浅浅的笑意,足以让邵慕言开心得热泪盈眶。
容颜被他抱得不是很自在。
不是没和陌生男人拥抱过,礼节性的,关怀式的,宠溺的,可邵慕言给她的感觉,似乎还有别的意味,不知是她敏感多想还是他本意就是如此。
容颜有些怀疑,邵慕言是不是……喜欢她?
不止容颜,陆恩熙也发现邵慕言不对劲儿,做事一向点到为止,说话行为从不逾越的他,怎么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异性如此热切?
陆恩熙不曾参与过邵慕言和容颜有交集的那段时间,无从得知他们相处的细节。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邵慕言对容颜,绝对不简单。
司薄年压住鼻尖,轻轻咳嗽一声。
收到提醒信号,邵慕言终于送来怔忪的容颜,含笑将鲜花放入她怀抱,“路上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容颜还在愣神中没能适应,摇摇头,“都挺好的。”
王景川和贾宴清也分别给容颜欢迎的怀抱,同样的,两人也俗气的抱着鲜花,但容颜拿不了那么多,只好抱歉的让他们放进车里。
贾宴清洞悉邵慕言的用意,意有所指道,“无妨无妨,好好抱着你手里那束就行!”
容颜的面颊,一下红起来。
姚佩瑜提前得知容颜回国的消息,特意让佣人在家里准备晚宴,为她接风洗尘。
再度相逢,免不得想起许多往事,姚佩瑜既心疼又遗憾,掉了不少眼泪。
席间,大家尽量避免谈及容颜在海外的经历,一会儿聊菜饭,一会儿聊过几天去哪儿散心,每个人都刻意避免伤到她。
姚佩瑜道,“你房间还是以前那个,每天都打扫,和你离开时一样,既然回来了,还是住这里,方便照应。”
容颜道,“阿姨,我想回家……以前我和爸妈住的那个家,薄年哥说,那边也收拾好了。”
一句薄年哥,姚佩瑜和丈夫眼神飞快互换。
悬着的心,轻轻落地。
他们担心的是,容颜和以前一样,对司薄年有想法,抱着当年老爷子定下来的口头婚约不反手,到时候,他们拒绝起来太不体面。
万幸,容颜没让他们失望,还是那个懂事识大体的好孩子。
姚佩瑜不免越发热络,隔桌拉住容颜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这孩子,刚回国,怎么能一个人住?就算想去,过段时间再慢慢搬。”
容颜态度比较坚定,司薄年理解她的心思,便从旁道,“这段时间容颜要接受心理疏导,住那边更方便,让家里做事顺手的阿姨去两三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既然如此,姚佩瑜也没坚持。
饭后,容颜上楼收拾东西。
打开房门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回忆涌现,鼻子狠狠发酸。
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可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
看到了,只会更心痛更难过。
离开时,容颜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放着她和司薄年的共同回忆,这里她大概不会再来住了,留下来被别人看到不好。
见容颜一路上都在沉默,司薄年道,“不想让大家尴尬,所以宁愿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你还是没记住我的话,别委屈自己。”
容颜道,“叔叔阿姨对我很好,但我毕竟不是他们想要的儿媳妇了,留在那里,我不自在,而且我早就成年了,可以独立生活。”
司薄年心疼她的懂事,又不好太强势,便商量道,“你先试试,要是不习惯就再回去。”
“嗯。”
车子刚开到容颜以前住的别墅,便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车前灯的光束里。
“阿言?”
容颜打开车门,看清楚邵慕言光亮中温润的笑容,轻声喊。
邵慕言摸了摸她的头,“我想着你晚上要回来。”
容颜面上有些发热,手指顺了顺头发,“那个……进去坐会儿吗?”
“好。”
司薄年拎出容颜后备箱里的行李,顺手递给邵慕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你多陪她待会儿,女孩子怕黑。”
邵慕言很明显感觉到,司薄年手掌落在他肩膀时,带着十足的分量。
意有所指。
“放心,我能照顾好她。”
这话,同样意有所指。
司薄年浅笑,旋即开车离开。
邵慕言轻车熟路进门,放下行李。
房子洒扫的干净,布置的整洁,只是家具和电器都有些老旧,客厅电视墙上,还是多年前的老式电视剧。
外面的世界早就更新了不知几代,这里却好像被时间按了暂停键。
容颜仔仔细细将家里的每个角落看一遍,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慢上楼,沿途欣赏每一幅贴着楼梯墙壁悬挂的照片。
父母的音容笑貌渐发黄,以不可逆的惯性,在她脑海里削减清晰度。
邵慕言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女孩孤单单的纤细背影,心里的想法越发坚定,他要一生一世照顾容颜,绝对不让她再吃一点苦头。
一个多小时之后。
邵慕言端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招呼容颜坐下来休息,“别急,这些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明天一觉醒来再慢慢看。”
容颜捧着杯子,呷一口润喉,“阿言,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邵慕言温和笑道,“这就是对你好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现在的样子……”
邵慕言道,“在我看来,现在的你和以前没有分别,不要多想,不要自惭形秽,真正关心你的人,永远不会浅薄的只看外在。”
“可是……”
容颜很想一次和他说清楚,她早就破败不堪,而邵慕言呢……优雅的钢琴王子,如今的商业精英,又是邵家集团的继承人。
她根本不配他花心思。
“司少跟我说你还活着时,我就决定了,只要你愿意,我就永远照顾你保护你。曾经你一心一意喜欢司少,我无法介入,而现在,司少已经遇到他的爱人,我也不必拘束所谓的君子之道,容颜,我已经错了十几年,不想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