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夺的尾音上挑，但温凌却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去见谁了？
“我...没有见谁呀？”温凌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宋夺轻笑一声，不同与往日的愉悦，更像是冷哼。
“撒谎。温凌，别让我问第三次，去见谁了？”
温凌已经开始发抖了。
宋夺轻轻捏着他的脖颈，不同于往日的抚摸，此刻的他更像是野兽叼着猎物的脖子。仿佛他只要再说一句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就会被咬断喉咙。
温凌轻轻握住宋夺的手，语气委屈，带着颤音。
“我真的没有撒谎，今天一整天都在学校里，放学的时候遇到了同学，他被小混混缠住了我帮他解围，然后就回来了，真的没有去见谁。”
“那个同学就是那天你见过的，叫季严。”
捏着自己脖颈的手微微松了些许力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昨天就已经帮过他了。”宋夺眼底一片清醒，没有丝毫的醉意。
他把温凌抱起来放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温凌的解释。
“可是他今天真的被小太妹困住了，我觉得帮助同学没有错。”温凌固执地坐在床上，双手捏紧了衣角。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温凌却忽然泄了气。
“宋先生自己说的不需要提线木偶，季严是我的同学，难道帮助同学也是错的吗？如果这样...那我还是按照宋先生的话来执行好了。”说到最后，温凌已经开始委屈的掉起了眼泪。
宋夺抬起手指将温凌的眼泪拭去，随后微微抬起温凌的小脸。
温凌最近被养的很好，营养跟上以后原本干瘪瘦弱的身子已经开始圆润起来。
即便是哭，也漂亮的像个瓷器。
“我和你说过的，不要多管闲事。如果因为别人为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温凌，我也有不在的时候。”
宋夺的话尽于此，温凌已经明白了。
宋夺不希望自己因为一时冲动的仗义为自己惹上祸行，他刚刚太情绪化了。
“对不起宋先生...但我真的没办法看着我的同学被人找麻烦置于不顾。”
温凌抹了抹眼泪，最后打了个哭嗝，双眼通红地看着宋夺：“如果因为帮助别人而倒霉，我也认了。”
宋夺把人揽在怀里，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着眼泪。
“温凌，我是个商人。我不希望自己的藏品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人而出现损坏。”
“可我是人呀，人永远都会产生变数的。”温凌吸了吸鼻子，仍旧觉得委屈。
谁知宋夺竟然低低笑了出来。
“我讨厌变数。温凌，记住我们的游戏规则，只有在规则以内，你才可以随心所欲。”
他捏了捏温凌的耳垂，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你超出规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藏品。”
大手轻轻扼住温凌的下巴，宋夺的脸与温凌靠得极近：“温凌，我不打算放你走了。”
............
温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脑子里浑浑噩噩，最后全都变成了宋夺的那句话。
他应该开心才对啊...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后怕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宋夺做出了让步。
不会阻碍自己的社交，但绝不允许为了别人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温凌心中清楚，这是宋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让。
第二天准备去上学时，温凌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宋夺。
“宋先生...”
温凌站在原地有些惴惴不安。
自从昨晚宋夺说完那句话，温凌见到宋夺时，就会下意识想要逃。
“过来。”
宋夺带着金丝的镜框，整个人贵气斯文，高挺的鼻梁和眉骨让他的侧颜立体俊美。
此刻，他直视温凌，语气不咸不淡。
温凌不敢犹豫，连忙走了过去。
宋夺帮温凌把衣领整理好，随后一手拎着刘姨做好的早餐一手牵着温凌。
“走吧，送你去学校。”
温凌不敢猜宋夺的想法，于是就乖乖跟着上了车。
坐在车内，温凌抱着自己的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啃着，时不时喝一口热牛奶。
宋夺翘着腿漫不经心地看着今天的计划表，两人一时间无话。
“宋先生，您昨晚的那句话...”
温凌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哪句？”
“就是...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呀？”
宋夺收起手机，侧头有些好笑地看着温凌反问道：“你觉得呢？”
温凌没想到他会反问，于是被噎了一下。
宋夺轻轻拍着他的背。
“您的意思是，不会把我送回去了吗？”喝了一大口牛奶，温凌总算把三明治顺了下去。
宋夺将温凌嘴角的奶渍用手抿掉，随后抬手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你已经不属于温家了，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打破游戏规则。”
“毕竟，你不会想知道比把你送回温家更残忍的手段，对吗？”
温凌浑身汗毛炸起，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咪。
他浑身抖得不成样子，明明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却总是能让人不寒而栗。
宋夺的手腕温凌不用想都知道，不然温父不会对宋夺这么客气的。
“到了，进去吧。”
说话间，车已经停到了校门的前一个路口。
温凌下车时背后仍有冷汗。
微风吹过时，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宋夺已经不准备放他走了，送回温家一条就足以让他崩溃，温凌不敢想比这更严厉的手段。
无论如何，不可以打破游戏规则。
温凌攥紧了手，迈着步子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看见了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
“季严！！”
他自季严身后大声喊了一下。
季严应声回头，看见温凌笑眯眯地朝着自己挥手。
“早上好呀！昨天她们没再找你麻烦吧？”
温凌小跑到季严身边，小声问道。
季严晃了晃脑袋：“没有。”
温凌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季严不置一词，但偶尔也会‘嗯’一声作为回应。
一直到了班级门口，季严忽然停下身子。
“温凌，离我远点，我不是什么好人。”季严这么说着，语气难得正经。
温凌看着季严眼底黑压压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压垮。
不知道为什么，温凌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是不是好人你说了可不算。”温凌摇了摇头，眼神清亮透彻，像是漫天的星子铺散在瞳孔里，编织成了银河。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这里告诉我，季严是一个很好的人，是值得作为朋友的存在。”
季严的瞳仁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温凌推了推他的肩膀：“快走吧，一会早自习都开始了。”
.............
温凌一直都是中午吃自己带的饭。
班主任觉得在班级里吃东西味道大，就让带饭的同学也去食堂吃。
食堂的人太多了，温凌不愿意去。
于是他拿着自己的小手提饭盒去了学校cao场的长椅上。
小饭盒被一一排列开。
刘姨今天特意做了辣子鸡，他昨天念叨了一嘴，刘姨就记住了。
温凌心中暖呼呼的。
吃着饭，温凌余光忽然瞥到了树后面的一抹白影。
他站起来走过去一看，赫然是季严。
季严手中拿着速食的饭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季严？你怎么在这里！”
温凌看见季严手中的饭团，连忙把他拽过来。
“你别光吃饭团啊，我今天带饭带的太多了，根本吃不完快来帮我一起吃。”
“不了。”季严淡声拒绝。
“什么不了不了，我要是剩饭回去会挨骂的，你就帮帮忙嘛。”温凌把自己的一小碗饭吃完，确实还剩了一些。
温凌把自己备用的餐具拿出来：“给你，这个是新的还没用呢！”
宋夺有洁癖，所以回给他备两份餐具，防止掉地上以后温凌自己用水冲冲就用。
季严最后还是接了筷子，把里面的菜吃的干干净净。
两人一道回了教室，温凌却在楼道里险些被人撞倒。
那人语气冲极。
“没长眼睛啊？”
温凌正要说话，季严却截过话头：“你他妈拐弯能看见墙里面？”
那男生一看见是季严，立马咽了咽口水，但还是不服：“他撞了人关你屁事？这么喜欢管闲事你欠的吧？怪不得你妈不要你。”
温凌气急了：“你...”
“动不动就拿人家妈妈说事，你是没有妈妈吗？我看你这样你妈没不要你应该也是祖上积德了。”
清亮的嗓音从对面的教室传来。
少女扎着高马尾，精致的脸有些凌厉。
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独特的韵味，此刻正讥讽地看着对面的男生。
“搞了半天你们是一伙的，在这欺负人是吧？”
“还一伙的，你以为你是悍匪啊？我一个路过的都听不下去了。自己不看路把人撞了还要人家道歉，张嘴就妈妈长妈妈短的，你是巨婴？”
女生语气咄咄逼人，很快就有凑热闹的同学围了过来。
男人一见，有些慌了。
“真晦气。”说完转身就要走。
谁知季严直接拎住了他的衣领子，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给老子道歉。”